南希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她终究还是没有在雪地里疯玩然后身体依旧健康的体质。
在这个世界没有经历过冬天的她,仅仅在雪天里度过了一个下午,直到卢卡斯夫人面色凝重,整个人都在生气的边缘时才跟着玛丽亚进去。
“就算没下雪了外面的气温也比屋子里低很多,你们也是不注意身体,要是受凉了可怎么好。”卢卡斯夫人盯着面前的两个女儿,语重心长地说。
“去请位医生回来都麻烦得很,说不定还用吃药,到时候我可不会管你们的药苦不苦了。”
她严肃起来气场强大,眼睛在两人身上打量着,特别是玛丽亚,她就知道南希会出去也是玛丽亚带着的,平时南希可不会这样不受管教。
天知道看到两人身上都沾上了雪后她有多生气。
“好啦,妈妈,就这一次,我们以后就不出去了,好不容易下了一场大雪,就让我们出去玩玩呗。”玛丽亚瞧着卢卡斯夫人神色渐缓,心思也活络起来,挽起了对方的胳膊开始撒娇。
“您问问南希,我们也没沾上多少雪,都避开了,真不冷,我们现在就进去烤火,保证马上暖和起来。”她笑嘻嘻的保证,右手还摆了个军人的礼,不过不伦不类就是了。
“嗯哼,就你会说话,行了行了,快进去,我让安娜给你们煮了茶,快进去喝一杯暖和暖和。”她没好气的睨了玛丽亚一眼,对女儿这种厚脸皮模样没有一点办法。
“南希,以后可别跟你姐姐乱出去玩雪,你身体差些,比不得她身体强壮。”卢卡斯夫人还未发作的怒气也消失的差不多了,转头看向有些不好意思的南希,声音放轻了些。
方才她可是看到了,南希那副被捉包的窘迫模样,可真是让她打心底里无奈。
南希怎么都没想到,进了屋烤火,也喝了热茶,一切都舒服得很的自己,却在第二天早上发现脑袋里混沌一片,想发出声音喉咙里就跟被撕开一般,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躺在床上,被窝里的热量也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些散去。
早晨的温度本来就很低,更别说卧室里可没有壁炉,脸上感受到的冷风一阵一阵。
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虚掩上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吹了开,外面泠冽的风止不住地顺着窗户吹进来,就是隔了段距离也能正好吹到她脸上。
她整个人虚弱到不想动弹,直挺挺的正面朝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头顶的墙面,灰白的如同她此刻的内心,心思放空,思绪缓慢的开始活动,不过知道了缘由后也不想说话了。
昨天在外面玩雪是一个因素,晚上被风吹也是一个原因,哦吼,双管齐下啊…
“看着这场感冒在所难免啊…”她哑着嗓子,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
南希这一病可让卢卡斯夫人犯了难,吃早饭的时候专门进来看,原以为南希是少有的赖床了,没想到竟然发烧了。
赶忙让卢卡斯爵士去请医生,伦敦的医生要比麦里屯多得多,来一次价格也高,若是发烧这类的病一般人家也不会去请他们,更多的是让自己躲在床上躺着,几天的时间自己就好了。
医生来的时候临近中午,这还是卢卡斯爵士找了好几个医生才终于找到一个有时间的。
房间里的窗户早就被卢卡斯夫人关上,整个空间密不透风,还专门烧了个炉子升温,放在距离南希不远的地方,仅仅几个小时,卧室里面的温度就上升了不少。
医生满意的看着暖和的屋子,在他看来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帮助了自己,一个温度跟外面没察觉的屋子,自己连进来都不情愿。
他的手放在南希脸上摸了摸,然后像是在确定南希的病情程度一样时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特别专业。
良久,他朝着卢卡斯夫人说:“是有些发烧,不过我带了’圣水‘,喝一下就好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圣水’肯定能让南希平安的,我们都是特别虔诚的信徒!”卢卡斯夫人惊喜的看着医生手中的药水,激动的如同看到了宝物。
卢卡斯夫人的信任让医生特别满意,他面露笑容,略有些得意的看着对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圣水”。
这可是他专门从宫廷医生手上买来的,这次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样做当然可以让卢卡斯小姐痊愈,不过在喝’圣水‘之前,我认为还需要放血,她身体的温度太高,血液在身体中的含量太高了,放点血说不定人会感觉好很多,这样配合着’圣水‘一个晚上说不定就能痊愈。”
说完他停顿了一瞬,一副有些为难的开口:“我也知道这样做卢卡斯小姐会有些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夫人您也希望卢卡斯小姐早日康复吧。”
他的话说到了卢卡斯夫人的心里,果不其然,对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如果能让南希经快康复,放血也不是一件特别大的事。
南希迷迷糊糊地听着,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圣水‘,还要‘放血’?是她想的那种事吗??
她心里一咯噔,顿时想到了以前见过的不少放血疗法案例,没什么作用,还让好好的病人抵抗力下降。
病人吃不下东西,身体里的血液也不够,还被闷在密不透风、满满都是血腥气的房子里,病人的病能好就怪了。
挣扎着睁开眼睛,还是晚了她怕不是要被动挨刀子?要是破伤风了那还得了!?
或许是心里过意激动,原本昏昏沉沉的她终究还是战胜了困倦,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妈妈…”
她的声音就跟破旧风化的灯箱一样,泠冽的被刮开了最后的皮层,艰难的发出声响。
“哦,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晕睡着,我真怕你越来越严重…”
卢卡斯夫人立马上前,握住南希伸在外面的手,紧紧握住,手还在南希脸上抚摸着,细致的擦去因为热量而冒出的汗水。
“…还好,就是有点热,妈妈…我不想放血…太疼了…”南希盯着卢卡斯夫人担忧的目光,一时间心中满是酸涩。
她说着双眸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脸颊本来就因为过高的体温变得苍白到毫无血色,眼眶中满满蕴满的泪水滚烫滚烫的,不自觉就落了下来,满满沁入一旁的发丝中。
对方是自己的母亲,虽然自己并不是原本的南希,但这样长的时间自己在心中早就将其看作为自己的母亲。
她现在这样虚弱的状态,看着对方脸上满满的关心,疼爱的是自己也是‘南希’。
“南希别任性,这是治疗你的办法,只要放血了你一定会好的,这可是医生说的,他的办法救了不少人了。”卢卡斯夫人不赞同的皱起眉头,语重心长的开始劝说。
“你听妈妈的话,睡一觉就好了。”
将南希的手臂放进去,仔细地将被子边角塞进去,保证一点空隙都不留。
慈爱的模样让南希有些呼吸不畅,她张了张嘴,却在卢卡斯夫人那副‘听我的’表情之下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母爱当真让人难受!!
“……妈妈,我真不用,睡一觉就好了,,,我感觉自己好了不少,您看,我现在醒过来了,也能说话,比刚才好了不知道多少……”她着急之下直接伸出手捏住了卢卡斯夫人的手臂,力道之大令人侧目。
按理来说发烧的人是不会有这样大的力气的,他们整个人虚弱无比,就连喝水都需要专人将嘴唇沾湿。
“这……”卢卡斯夫人陷入纠结,她心里知道需要听医生的话,但南希的坚持却让她心中开始犹豫起来。
接收到南希目光暗示的玛丽亚瞬间了然,她牵过卢卡斯夫人另一只手,小声在对方耳朵旁说:“我觉得南希说的没错,放血这办法我没试过,也不知道效果好不好,但是您看看医生手中的刀子,那也太锋利了吧,一刀下去怕不是要流一杯子的血,南希本来就瘦弱,这样失血过多也不是好事。”
玛丽亚说着视线朝着医生手中拿着的匕首看去,铁质的匕首已经出鞘,露出锋利的尖角,不过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看的也不是特别明显,总感觉上面沾上了什么东西。
卢卡斯夫人顺着对方的话犹豫起来,她自然是不希望南希被放血。
在此之前她也听过不少人因为医生手法粗糙而失血过多最终死亡的事,若是真落到了南希身上,她就是后悔都没地方后悔了。
“玛丽亚也说的没错,我瞧着南希精神好了不少,就不用放血了,喝一杯‘圣水’也可以。”安娜也在一旁劝到,她总感觉放血这种治疗办法出错的可能性太大,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看着一连几个孩子都开始劝自己,卢卡斯夫人也不纠结,朝着医生说:“其实我也觉得不用放血,南希身体不好,细细养着就算时间长一些也没事。”
医生遗憾地收起匕首,他的目光在南希苍白的脸上扫了一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夫人决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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