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邺的灾害并没有好转,我也不可能把人带回去。
刚洗完澡的我正被侍女揉搓头发。
毡帐棚外响起一阵吵吵囔囔声。
杂声不但没减小,反而越演越烈。
“外面怎么回事?”
“回主子,外面正在因为分东西而争吵”
“小玉子呢?”
“玉面将军和云溪将军带人出去勘查去了”
侍女打开帷帘时,一阵寒风灌了进来,冰天雪地里,一堆人脸红脖子粗的拥挤在一起,彼此推搡。
这种事在这里时有发生。
我基本不关心这个,一般都是由玉面阎罗和云溪处理。
身边侍女高喊了一声“干什么”
所有人停止了动作,然后乖顺的整体列队。
其中风云寨以雄霸为首一行站左面,沿途加入的流民以宣武为首站右面。
基本上风云寨的人都是玉面阎罗管理。
沿途中加入的流民则是由云溪训练的多。
宣武这小子我倒是印象深刻,是个一心向上的不甘平庸之辈。
当初这小子横冲直撞,毛遂自荐,想做我的贴身侍卫。
开玩笑!以我现在的武力连云溪都不能轻易胜我。我会需要侍卫?
以我在后宫观战多年,他那样子更像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走捷径做[贴身]侍卫。
对于他这种明目张胆的可耻行为。
我表示小家伙还挺可爱的。
很显然,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一向不和的小玉子与云溪两人在对待他的态度上出奇的默契。
时不时把他拉到隐蔽处畅谈人生。
好几次小命都差点没了。
我决定给他个机会,当然是发展的机会,看他能够走多远。
让他跟着云溪学习。
超过云溪我就收了他。
当然其中有给云溪添堵的成分。
自那以后,时常能够从军营里传出他猪叫般的惨叫声。
不但是军营。
好几次在战场上他差点丢了小命。
其中重伤最严重的一次,要数与拓跋高雄争抢物资的那次。
弯刀自他肩胛骨划破到臀部,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一般这种伤口是活不下来的,这种伤员我们都是放弃治疗,丢在原地任其自生自灭。
他不但跟上行军路程,而且还自己医好了自己。
当他好了之后,我要把它提到我身边他却又不愿意了。
说什么男儿志在四方,要凭着自己真本事闯一番事业。
我怀疑他是被被云溪把脑子打坏!
随着杖越打越多,各个都找到了合适自己行事的阵营与配合默契的队友。
其中就分成了三大正营,分别是我带领曾经在京城的那部分流民,小玉子带领风云寨众兄弟,以及云溪带领后面新加入的流民。
表面上还得听我的,就像一个军营,所有人都听令于统帅,
但各个将领都有心腹,雄霸就直接听令于小玉子,宣武的直接将领是云溪。
刚刚就是这两人带头闹事。
很显然这次云溪和小玉子同时不在也并不是巧合。
他们俩想干嘛?
不管他俩想干嘛我都有点怒了。
我是那种不能直言的人吗
“干嘛停下来,继续啊!谁赢了东西归谁”
他们彼此望着对方,不明白我的意思。
哪个上官处理事情不是大事化了,小时化无。
哪有我这样主动鼓动人干架的?
但我就是那种喜欢小事大干,大事小干的人。
“额,对了,见者有份!”
我对旁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他很快把京城那帮人也叫了过来。
那帮人在见到地上一排羊皮和五十多头羊之后眼神中的炙热熊熊燃烧起来。
我一声令下“上”
那些人冲进两个队列中开始疯狂揍人。
我也没闲着,对着雄霸和宣武就是两脚,矮身横扫。
两人双双被我打扫在地。
雄霸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接住我的再一次进攻。
宣武有样学样。
我一边攻击,一边喊道:\"一起上,谁最后得胜,昨天的东西都归他一人所有\"
那两队还在懵滞状态的人立马开始反击。
然后军营就成了角斗场。
众人混战在一起。连平时的派系都分不清了。
不管身边人是自己人还是他队的,都往死里揍。
都想争第一。
一个时辰后。
场上只剩我一人喘着气站着。
虽然身上到处都传来一阵疼痛。
但心里却畅快不少。
长期紧绷压抑的心感觉得到了释放。
我想这些人也是。
至少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内斗了。
最后我留下雄霸和宣武,解散掉其他人。
坐在太师椅上一句话都不说。
冷冷的看着他俩。
他俩被我钉得眼神乱蹿,不知道要看哪,一副想要逃离但又不能的感觉,最后只能让站姿越来越正眼神放空。
大冬天,冰雪覆盖了整个草地,他们口里不住的呼出白气。
不一会眼睫毛和头上都覆盖了一层白霜。
全然没了刚刚那股子斗凶的狠劲。
小玉子先回来的。
骑着马,头戴毡帽,身披羊毛织成的宽敞大衣。
下了马,一路小跑到我身前,脱掉盖住大半脸的毡帽,
摸了摸我半干被冻得僵硬的头发和脸上的乌青,一脸关切,语气又带着责备“就算是他们做错事,惩罚他们便罢,为什么惩罚自己”
他奔跑起来像是能被一阵风吹倒,现在的他越发的瘦弱了,感觉他整个人像是被埋在了衣服里。显得既瘦且弱。
本想回怼他的我,瞬间蔫了。
转头对雄霸和宣武厉声道:“你们俩再带头闹事!有你们好看”
“散了吧”
说完我自顾自的进了烧着炭火的帐篷。
他也跟在后面。
“皇九,再怎么样你也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
我打断他的话“我们不说这个了”
“你出去有什么新发现”
他只是摇了摇头。
关外没被我们“劫富济贫”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现在军营里有二十五万人。这么多人很明显我们负担不起。
现下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杀回京城,
劫持那些富贵达官之家,这就造反和造反无疑了,很显然我不会这么做。
另一条,解散一部分人,让这部分人自生自灭,很显然我也不会这样做。
云溪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进帐篷时我和小玉子正在吃炖羊肉。
他打了声招呼就在我旁边做了下来。
仍旧是那副嬉皮笑脸“你们怎么不等我就吃了”
侍女给他添了个碗,他捞起大块羊肉开始啃
\"今天运气不好,什么都没发现,那伙牧民可真能藏,\"
“白面你有什么发现没”
小玉子并没有理会云溪,只是闷头吃着东西,偶尔还咳嗽两声。
可能是这种游牧帐篷太封闭,我感觉自从住进来就很沉闷。
沉闷到即使收获满满也觉得十分的颓唐。
没了之前在京城那股任性妄为,活泼开朗的劲。
“小玉子明天就不要出去了,我和云溪带人出去”
他抬头眼神晦暗的看了我一眼。
“你负责守好营地,还有养好身体,之前那么壮实,现在怎么跟阵风就能吹跑,要不是亲眼看着你的变化,我都怀疑你还是不是风云寨寨主”
“不是,风云寨寨主是皇九”
云溪瞅了眼小玉子,嘴角轻蔑道:“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狐媚子在勾引君王呢!”
我不满道:“吵什么吵,吃你的肉吧!”
“你的心怎么长的,偏到没谱了”
说着他捂着胸口,佯装痛苦“我的心好痛”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又想到今天的事,怒从心头起。
“关于他们今天争执,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我在外奔波了一天,晚上才回来,你作为主帅,从我进来到现在你有慰问我一句吗?不慰问也就罢了,现在却来质问一些有的没的,好狠的心”
他说话似委屈,似撒娇,我甚至怀疑他父皇后宫的女子养大的。
“罢了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俩之后都别再耍那些花招,不然我定不会轻饶”
他们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们用这件事警醒我,事情紧急需要我尽快做决定。
解决不了的事,我的选择,依然是拖,拖到大邺情况好转。
或者出现新的转机。
新转机我没有等到。
我等到了条出路。
拓跋高雄找了过来,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的祖先曾到过另一个富裕的国度。
他说如果我们带上他,他可以带路找到那个地方。
云溪和小玉子怀疑有诈。
我们可是杀了很多匈奴人。
还抢了他们的食物。
我们与匈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真要有那么好的地方怎么会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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