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慎不愧状元及第,纵然心惊,仍想出验证之法。沾墨疾书“一”字送到闺女眼前:“可会读,思儿?”各位别小看这字,今法一笔写就,古法尚未简化,这“壹”实比旁的字更难几分。

    百日小儿,原不该用此字试探,太复杂太难。符慎初为人父从未教过幼儿,只知数数是孩童启蒙该学,其他尚未及深想。

    瞧着父亲手中的字,这个音容易发:“咿……”符婷觉着这一世的父亲比自己更神,居然知晓这具身体能叫出什么音节来。若写个简单的,还不一定发得出来。

    或许是凑巧?会是凑巧吗?

    符慎努力克制波澜起伏的心潮,静心思付片刻,写下另一字“七”。心中琢磨,若真能将此字读出来,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只怕将她作男儿教养一举,歪打正着了。

    实则二十四岁的符婷对着这个字傻眼了:爹,我没牙齿啊没牙齿,没牙齿怎么读这个字啊???

    只不过,神童符思依旧努力她裂开了红嘟嘟的小嘴,夸张的将上下牙梗合到一起给父亲看。音节虽是发不出的,但“嗤嗤”出气声充耳可闻。意为:女儿无牙爹爹可知,无牙如何读?

    咋见女儿这行为符慎心中震撼甚大,手中毛笔跌了也不自知:“思……思儿。“抖着声音道:“思儿果真是识得的,识得的。”

    自诩儒雅的大学士符慎,大喜之余不知该如何表达对女儿的极度喜爱,只急急的吩咐:“去,取一盒丫头们的胭脂,去账房拿算盘来……总之就是周岁抓周该备的物事找几样来,快些快些。”未等管家出门,又急急吩咐:“不可声张。”

    管家虽不明如此喜事老爷为何不许声张,并不多问半句,忠心领命而去。他本就做事麻利也,也不假手他人,亲自将东西飞快寻来,一溜摆在书案上。

    符慎逐一抚过一等玩意儿,想想……先将胭脂挑出送至女儿眼前:“喜欢就出声。”

    等一阵不见回音,又将胭脂盒放近些:“思儿,此乃胭脂,涂上非常漂亮。你闻闻……香香的……思儿若喜欢,就出声。”这一刻做爹的心想:若女儿出声了,是否该考虑做些准备,以便将来还其女儿身。

    “老爷,公子没有出声。”管家在一旁觉得时间过于长了些:“公子还是婴孩,如此长时间不咿呀已属不易,老爷?”

    思付着管家言之有理,符慎终于放下胭脂。这头符婷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这具身体才一百天大呢,爹?继而嘴巴里发出了一串听不懂的声音。心中抱怨:不出声有多难,爹可知晓。

    “老爷可瞧见了,放下胭脂公子便出了声。”若说先前管家有心凑趣讨主子开心,这会儿真真被自家小主子震了一把。

    摆在案上的东西不多,符婷看清楚其中两件时出了声音。第一件显然是书,第二件却是当爹的官印。对官印出声其间搀杂许多误会,做官并非符婷此刻心中所愿,但也非丝毫未想。总而言之,符婷也是纠结的。

    重生于这时代已有百日,该了解的了解透了,对自己的是符思的现实虽说震撼,唯有坦然接受。不坦然也不行,事实既成上天注定,必须得受着。

    可,思及符思一生,历史的褒贬评价及各类野史杜撰诽谤,对重生于这个身体该怎么自处符婷生出诸多顾忌。该按照历史轨迹走下去直至官拜上大夫,抑或努力改变其人遭遇,符婷心中并未得出最终裁决。

    正因连日思虑太过,瞧见官印瞬间便叫出口,待见符慎脸色阴晴不定忧多于喜,后悔已是不及。

    抓周,这看似毫无道理可言的民俗能传承千百年,自有它的道理。符婷自个心中觉着是误会,到底是否误会谁能知道?

    这一夜符慎于书斋坐了一宿,女儿爱书算是承袭世代书香衣钵,为一喜,女儿想做官,利大于弊关乎族人性命,为大忧。且不论官场险恶,今上阴晴难测,单说她一女子……

    符家公子百日识字,七月能言,过目成诵此类种种异相被符慎严令不得张扬。他实不知,这过目成诵得益于前一世国学大师符怀山的悉心教导,加之符婷刻苦钻研,与是否神童并无丝毫关系。

    若真要说关系,这一世的父亲在将来的岁月中,于国学方面对符婷的影响会更深远,这是必然。符慎可是真材实料的状元郎,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一不精。年少时也曾交游甚广,洒脱不羁,自有各类才子等风流名头傍身。

    若非盛名在外,又怎会引得深宫娘娘觊觎,想将女儿嫁之?

    作者闲话:

    好些错字和不通的,必须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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