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年,深秋,方芝红的长女出世,方芝红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福浓。

    方芝红受不了妻子的恳切,也不打算继续过朝不保夕的生活,于是带着妻女回到了三机城。

    回到三机城后,安置好妻女,方芝红管不住自己,再次投身到了风月场。

    夜夜枕的是花魁娘子的膝盖,每一口菜都要纤纤细指喂进嘴里,笙歌乐舞,实在是人间极乐。

    他整日整夜的不回家,妻子原本是江湖儿女,到了家中难免被婆婆刁难,他见到的时候会管管,不见的时候也没办法管。

    女儿生辰宴上,他看上了温家小姐温孟。

    温家小姐年纪不大,被养得雪白香软,被冒犯后会窘迫的耳朵都发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跟只兔子似的。

    其实方芝红的原配并不比温家小姐差,也是位万里挑一的美人,二人相遇在比武招亲大会,方芝红对她一见钟情,尽管没打赢擂台,但冒着瓢泼大雨,去山里打了只老虎作为聘礼,带着一身伤上门,直把姑娘感动得一塌糊涂,宁愿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也要与方芝红私奔。

    可她哪知,方芝红自诩摘过娇花千万朵,今朝眠花,明朝宿柳,却从不以多情自居,娶了夫人扮了一段时日好郎君,没过几日,就腻烦了。

    方芝红故技重施,使出十八般神通引诱温孟,什么制造偶遇,投其所好,最后成功拥家人入怀。

    然而没过几天,温孟发现方芝红的身份,恼恨他竟敢欺瞒于己,马上写信与他一刀两断,还没等方芝红找上门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嫁了出去。

    这可把方芝红气得不行,他不敢相信温孟竟敢带着他的孩儿嫁给旁人,让他的孩儿叫那老男人父亲,实在是滔天大辱!

    方芝红买通王家管家,送信给温孟,对她百般威胁,说要把他二人的私情告诉王员外。

    温孟忍无可忍,去找方芝红的妻子,当着她的面揭发了方芝红的真面目。

    哪知那女子是个烈性子,认清方芝红的本心后就闹着要和离,方芝红被闹得苦不堪言,后来两个人开始动手,那时女儿福浓就在中间哭。

    之后方芝红的爹娘就劝他们不要闹得太难看,方芝红也不想因为这个就和离了,于是拿女儿去劝夫人,最后好歹劝下来了。

    但没过几年,女子就郁郁而终。

    很长一段时间方芝红都没精力去找温孟的麻烦。

    但他每每看见温孟和那个男人出双入对就觉得煎熬,他不肯相信温孟会因为这么个货色抛弃他。

    于是他又买通了温孟的婢女,把温孟用麻药迷晕,再次强迫了温孟。

    温孟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被子要捂死他,方芝红醒的及时,躲过了,他不知道温孟发什么疯,他只是做了他们以前会做的事,为什么要动手?

    “以后莫要再来找我!”

    方芝红想不明白温孟为什么忽然翻脸,明明之前他们说下过山盟海誓。

    在白云教教义中,无论是什么誓言,只要许下,就不能违背,如果违背诺言,死后会下地狱。

    所以他不能违背和夫人的白头之约,也不想放弃与温孟的海枯石烂,这有什么错?

    分明是温孟背弃了神前的诺言。

    方芝红对温孟的行径深恶痛绝,心中对温孟与他人的姻缘嫉恨与对天神的绝对信仰交织在一起,就像剧毒,一点点腐蚀了他的身心。

    他依旧通过一切捷径纠缠着温孟,这让温孟对他的厌恶与日俱增,最后只要见面就会恶言相向。

    他觉得温孟不理解他的爱,他百般纠缠,只是为了让温孟履行那个约定,不至于死后堕入地狱受万年折磨。

    某一天,方芝红遇见了王莠儿,之前她被温孟保护的很好,方芝红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她。

    见面是在王莠儿的成年礼上,温孟亲手将一只蓝玉簪别入王莠儿的发髻中,她笑得柔婉,一如初见。

    回去的路上,方芝红捡了个少年,仔细问了才知道是王家的庶子王继,犯了错被赶了出来,心中对王家十分怨恨。

    就是这一刻,方芝红动了抢夺王家家业的想法。

    只要抢了王家的家产,温孟那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于是方芝红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王继,二人依旧是在神前许下了婚约。

    也就是在那几天,温孟忽然在郊外撞邪了,说是被狐鬼精怪附体,奄奄一息。

    方芝红赶忙去神庙找了师父求助,那师父说温孟是被小鬼缠上了,得找个更强大的灵体才能把小鬼驱散,然后教给方芝红一个分外阴险的炼鬼术。

    又再三嘱咐方芝红,必定从至亲之人身上动手。

    方芝红最后选择了王莠儿,没选王良是因为她年纪太小,戾气不重。

    直到动手前夕他还在犹豫,怕事发后温孟对他的怨气更深,于是试着把那小鬼挪到自己女儿福浓身上,不惜把她推下山坡,摔断了两条腿。

    可眼见着福浓一天天垮下去,方芝红就知道还是得对王莠儿下手。

    他特意选在王莠儿出嫁那天动手,用最残忍的手法把她凌虐而死,下葬后又把她刨出来卖在大凶之地,用法器困住她的魂魄使之不能散,炼成冤魂后救下了温孟。

    而最后几页记载了更加残暴的事情。

    而王继当初实则是帮方芝红监督罗三的,方芝红只告诉他那是救福浓的药引,王继在外面听了一夜女人的惨叫都没有出手,第二日却发现那是王莠儿,当场溃不成军,撞石而亡。

    王继死了,福浓对王继本就没有多熟悉,因此只是觉得有些可怜,并没有觉得有多难过。

    但方芝红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认为二人当初既然订了婚,就必须成婚。

    于是他逼着福浓嫁给了一个死人,嫁进了给他二人之前在城里安置的婚房,福浓一直哭,方芝红不为所动,指挥着人让二人拜了天地。

    福浓和一具尸体入了洞房。

    画中娴静美丽的新娘与戴冠革带的骷髅郎君坐在一处,周围是惶恐异常但不得不强装镇定的宾客,只有一个人是发自肺腑的笑着,正是新娘的亲生父亲。

    方芝红给这图起名叫【家有喜事】。

    但就是这门喜事,害了福浓一辈子。

    “……”

    合上日志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快亮了,李非玉心中五味杂陈。

    又是白云教惹的祸。

    这些年来听说的惨剧背后大多离不开白云教,该说白云教本身给了这些恶棍一个行恶的理由吗?

    不过这件事算是弄明白了,接下来就是弄清楚方芝红到底打算在王良的喜宴上做什么大事了,如今看来,只怕方芝红早就疯得不轻,什么都做得出来。

    李非玉摸着夜色又回了自己的住的厢房,在翻围墙的时候和一个从另一边翻墙的人撞了个满怀。

    二人“哎呦”一声,摔倒了一处。

    李非玉只觉得自己刚刚撞上一块巨大的石头,她的嘴角都渗出血丝,被踢下陡坡也只会受一点皮外伤的李非玉满脸疑惑的端详着面前的男人。

    借着朦胧的夜色,李非玉看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马尾男人,用黑布蒙着脸,他也被撞得不轻,头上鼓起一个显眼的大包,似是震惊于一个弱女子的力气,亦是惊讶地望着李非玉。

    “……姑娘抱歉。”

    青年似有急事,拉好面罩就匆匆朝一个方向窜了过去。

    李非玉捂着胸口起来,缓了一会儿,也回了屋子。

    明显方芝红花大价钱雇的护院没有发现李非玉出去过。

    第二日,福浓忽然来找李非玉,身边还跟了个婢女,李非玉最初还以为她是来和自己继续聊天的,却没想到福浓开口就是:“妹妹,你能帮我逃出去吗?”

    李非玉不解:“你这个样子,逃出去要怎么生活?”

    说着又看了眼福浓身后的黑脸婢女,不明白福浓既然要说这么大的事,怎么还留着个没眼色的丫头在身边跟着。

    “我会护着她。”

    那个婢女一张口,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李非玉诧异极了。

    只听福浓解释:“非玉妹妹,他……是我表哥,我们已经私定终身。”

    李非玉明白福浓为什么要偷偷跑了,这事要是让方芝红知道,他必定暴跳如雷,拼了那把老骨头也要拆散他们。

    白云教赫赫有名的教义之一——妇无再嫁之理。

    尽管觉得帮帮也无妨,但李非玉还是有些疑惑:“我能怎么帮你呢?”

    福浓与青年对视一眼,得到肯定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家中耳目众多,我腿脚不便,就算跑了只怕也出不了城,明日王家的喜宴在城外,你让我躲在你放东西的箱子里出城,我表哥会扮作我的样子在卧房混淆视听,等我们出了城他就会来接我。”

    “不行,喜宴有危险,不能去。”李非玉眉一皱,马上反对。

    二人明显什么都不知道,异口同声地问:“为何?”

    李非玉没有隐瞒,而是从怀里拿出那个册子递给了福浓,说:“你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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