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书生悻悻然住了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这些道理,哪儿都是想通。
明知此事有问题,还是不少人被吸引而来。
门口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背后背着一把几乎拖地的弯刀。
他的出现让不少人目光都落了过去。
在这中域中,几乎很少有修士会修刀。大部分都是剑修。
那人毫不掩饰身上散出的煞气,慢吞吞走了进来,打量了一圈,向着他走来。
韩及意外,自己和这里有什么不同吗?
那人一屁股坐在了韩及对面的板凳上,摘下头上的斗笠,一条狭长的疤痕从贯穿半张脸,几乎差点眼睛都毁了。
此人面含风霜、胡子拉扎,嗓音浑厚问道:“小兄弟,可以拼桌吗?”
韩及笑了笑,“可以。”
有趣。
这黑衣汉子将身上的刀解下,靠在了桌边,见小二过来道:“一壶下品灵酒。”
小二面色有些犯难,这里是茶馆哪来的酒啊?他正欲说话,身后掌柜过来了。
“好汉,我们这儿卖茶没有酒。你看,去隔壁买一壶可行?”掌管笑呵呵问道。
黑衣汉子没有为难他们,随手丢出几块灵石道:“速速买来。”
韩及打量着这黑衣汉子,只见他身上衣服黑得有点发亮,腰上挂着几块完全不同的牌子,就连储物袋都好几个颜色、质地也是各不相同。
那几个书院的人目光在黑衣汉子身上打转,最后脸色一变,相互之间低语了几声,便匆匆离开了。
茶坊内其他人见书院的人都如此忌惮此人,更是从人声鼎沸到鸦雀无声坐着干喝茶。
韩及猜测,若不是点了茶没喝完,也跟着书院的人跑了。
小二将一壶酒送上,黑衣汉子接过后,打开塞子,便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
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趁他喝酒功夫一口干了面前的茶水,起身就走了。
一下子,四周的人走得干干净净。
黑衣汉子不以为然,用衣袖擦了擦下巴,看着韩及打量自己,哈哈道:“小兄弟,不认识我?”
“阁下看起来威武不凡,可我不常走动,所以眼拙。”韩及大大方方承认道。
黑衣汉子了然点头,“也是。你若是识得我,也不会坐在这。老兄张烈,是个猎人,这么多年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别人也送了老兄一个名号,鬣狗。”
鬣狗?
贬义大过褒义。
不过看张烈无数畏样子,看来倒还挺满意。
“何为猎人?”韩及好奇道。他从未听人提过这个。
“你没听过正常。这儿是中域。我们这些猎人一般都在北域和西域。猎杀魔、妖、邪,当然要是有不长眼的也在猎杀范围内。”张烈又灌了一口酒道。
韩及听他这么说,算是明白了些。
未参与的兵部任务、单独行动,被称为猎人。
“那张兄也是听了传闻来这儿的?”韩及问。这事儿传播还挺广,怎么一月时间,连西域北域的人都赶了过来。
“小兄弟明知故问。若不是有此等好事,宁可在北域喝酒吃肉,也不来掺和中域这些破事。”张烈言语里十分瞧不上中域,似乎对中域不满。
没想到这儿也有地域歧视。
韩及装出一脸茫然道:“张兄好像不太喜欢中域。”
“小兄弟生活在中域习以为常。我等粗汉做得是刀口舔血活计,中域这儿势力复杂,又是世家又是宗门又是帝都,对我们这些直来直往惯了的人来说,可是烦透了。”张烈皱着眉道。
原来如此。
像张烈这些人来说,看不过眼就干,但不代表稀里糊涂送命。
“愚弟明白了。怨不得张兄一进来就透着煞气。”韩及笑了。这张烈还是个粗中有细的好汉。
张烈也笑了,一笑原本刀疤的脸更是凶悍了几分。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一会儿有人奔跑高喊。
“洛仙子要飞过这儿。大家快来看啊。”门口一阵人群躁动。
连店里的小二和掌管也从窗户里眼巴巴探出了头,抬头张望着。
韩及听到洛仙子这个名字,顿时起了一身寒毛,这娘们此时不应该在天行宗吗?好端端跑出来乱飞做什么?莫非找自己算账的?
就在他有些忐忑时候,意外张烈还是面色如常坐着。
“张兄对洛仙子不感兴趣?”韩及好奇问道。
听闻这洛仙子几乎被捧成天元第一美人了。
光冲着这个,多少人以一睹芳容为快。
张烈轻蔑一笑,“不过就是个娘们,再好看还能让人原地飞升不成?”
韩及想想这话有理。他上上下下看过,修为没有半点涨进也就算了,倒差点原地超度。
“小兄弟,你们中域的美人我倒是见过那么些个。不过你若是喜欢美人,一定要来北域和西域。啧啧,魔族的娘们往那儿一站,一身黑衣玲珑火辣。还有妖族的,你喜欢清纯的就找花妖,喜欢妖媚就找狐妖蛇妖。”张烈提到女人眼睛一亮,顺口说道。
“张兄都见过?”韩及问道。然后辣手摧花?
张烈眼睛里看自己好像觉得他没见识一样,便接着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对外面一无所知?人族虽和妖族魔族好久没真正打过仗了。在深渊附近不少管束不严的城镇,三族混杂。那儿的风景可比中域不少大城都热闹。”
意思三族之间可以贸易交易。
将来他有需要也可以去往这些地方。
“让你见笑了。我一喝酒,就喜欢说话。倒是让你陪我在这儿费了不少时间。”张烈将酒壶丢进自己储物袋道。
韩及表示理解,他原世界那些大爷大叔也是如此。喝着酒就闭不上嘴。
忽然外面安静了。
韩及下意思向门口看去,就见一蒙着面纱的少女拢着一身似白雾云裳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几个看起来修为身份不低的男人。
韩及僵硬转过头,冤家路窄。
她不是路过在天上飞吗?飞累了口渴了?
但愿那天她没看清自己。
他刚这么想,就觉得背后被一股寒气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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