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羽三人也不管笑倒在船上的段誉,直接调转船头,赶奔听香水榭。
了尘和尚从船舱中凑了出来,站在了船尾,催动药师琉璃功,将琉璃真气从脚底传出。
只见这小船嗖的一下提升了速度,破浪而行,如离弦之箭。
“师兄,你这是什么功夫?”段延庆问道。
“老段”,宁羽想到了答案,“前几日咱们在寺中,了尘大师给咱们讲过这门功夫。”
“不错,这正是当年名震天下的海外派门主,万佛洞万年古佛喃喃罗汉的绝技,独木渡江。当年喃喃罗汉和王猿前辈在闯阵之前将这门绝技传给了众位侠客,却不想二位被火药炸死。我练的不到家,若是喃喃罗汉在此,怕是一盏茶的功夫,咱们就到了。”
“师兄,你有这本事,还让我撑船?”段延庆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现在着急救人嘛。”
眼见着火光越来越近,宁羽从背后摘下了昆吾刀,段延庆也握住了双拐。
船只一靠岸,宁羽就冲了上去,“我先去寻人,你们把船藏好再来找我,鸠摩智一时半刻奈何不了我。”
不说段延庆三人把船只藏在苇塘之中,单说宁羽再度返回听香水榭救人、
还好听香水榭是在太湖之中,周围水汽弥漫,火势没有那么大,加上宁羽他们看到了火光就返回,眼前还不是一片火海断壁残垣的景象。
但终究是浓烟滚滚,宁羽也不管会不会引来鸠摩智了,运转真气,高声呼喊。
阿朱和阿碧真就没有离开听香水榭,二人藏在地下的密室之中,本想着鸠摩智寻不到人就会离开,却不曾想鸠摩智愣是没找到船在哪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了一把火,想把二人逼出来。
二人藏在地下,好在这是个小岛,密室内温度上升的慢,但终究还是温水煮青蛙,二人总会被逼出去。
就在此时,二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丝声音,“阿碧姑娘,你快出来,这火是那恶人放的,不是贫僧放的,贫僧是你们公子的朋友,是决计不会伤害你们的。”
阿碧一听,就要打开密室的门出去,“姐姐,你听,那大和尚是好人,他不会伤害我们。”
阿朱却感觉不对劲,一把拦住了阿碧,“再听听看。”
然后声音又传了进来,“阿碧姑娘,你家公子爷回来了,快来接你家公子。”
阿碧有所意动,“姐姐,你听,公子回来了,咱们快去迎接。”
阿朱彻底发现了异常,赶忙一手拉住阿朱,一手从自己裙摆处撕下两小块布,团作一团,塞进阿碧的耳朵。
“妹妹,这妖僧会慑人心魄的邪术,若是公子爷回来了,怎会让他呼喊。”
声音变弱了,阿碧也是精神一震,恢复了清醒。
原来这鸠摩智不光善用佛门禅音,摄魂秘术也是精通,无非就是运用心理暗示加上特殊的内功运转法门,让人相信。
其实以阿朱的内力,也是会被迷惑的,但阿朱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所以鸠摩智针对的只有阿碧,加上二人是在地下的密室,距离较远,这才让阿朱有机会发现蹊跷,二人侥幸逃过一劫。
这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鸠摩智见没有人回应,也就不再空耗内力。
阿朱见声音消失了,就让阿碧取出了布团,正想着如何逃离,忽然听到了宁羽的呼喊。
阿碧吓得赶忙重新把布团塞进耳朵,却见阿朱神色有变。
阿朱仔细分辨了一下,这声音没有迷惑神魂的感觉,而且听声音也不是刚才的那个和尚。
“妹妹,你听一下声音,是不是让你跑的那个公子。”
阿碧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我听的不太真。”
“那就再等等。”
再说宁羽这边,宁羽的声音还是把鸠摩智吸引了过来。
“公子,又见面了”,灰头土脸的鸠摩智面带慈祥地看着宁羽,“为了一个丫鬟回来,值得吗?”
“这就是你们大轮寺的佛法?”宁羽也不作答,反问鸠摩智。
却不曾想,这句话是捅了马蜂窝了。
鸠摩智生平自负两件事,其一是佛法修为,其二就是武功悟性,大轮明王,吐蕃国师,即使在武侠世界,也不是仅仅武功高就能当的。
“公子这是有了兵刃?那就让贫僧试试,公子到底有几斤几两吧。”
鸠摩智虚抬双手,手掌中竟生出了半尺的刀芒,“看看贫僧的刀法好,还是公子的刀法精妙。”
如宁羽所料,鸠摩智之所以一门心思想要六脉神剑,就是想要参考六脉神剑来强化自己的火焰刀。
武功是手段,武道才是目的,鸠摩智不傻,自己都知道的道理,鸠摩智又怎会不知道。
宁羽来时的路上分析过鸠摩智,如果从《天龙八部》的立意来看,鸠摩智就是迦楼罗,以龙为食,终究会死于龙毒,注定最终内力被段誉吸走。
但如果跳出“天龙八部众”的立意,那鸠摩智就是一个追求武道误入歧途的贪婪者。
鸠摩智以一手火焰刀横扫黑教,加上自身佛法精深,成了吐蕃国师。
后来用火焰刀从慕容博手中换取了少林绝技,就是误入歧途的开始,他以为都是佛家功法,却不知藏传与汉传终究是有区别的,就此留下隐疾。
再后来,阴差阳错在琅环玉洞拿到了《小无相功》,以小无相功催动功法,倒是缓和内伤,然而道家功法催动佛门功法是走不长远的。
所以鸠摩智后来改练了《易筋经》,然后由于他急于求成,加上藏传和汉传的区别,他使用少林绝技没问题,但火焰刀出了问题,所以最后走火入魔。
建立在这个分析之上,宁羽断定,鸠摩智的火焰刀绝对和段思平的六脉神剑类似,即是刀劲,也是刀法。
说时迟那时快,鸠摩智双掌一双,刀劲纵横,抢攻而来。
宁羽运转黄庭真气,真气涌入昆吾刀中,也生出了一尺刀芒,右手提刀迎战,同时左手掐剑指,以两仪箭辅攻。
二人战在一处,只见的刀劲乱飞,刀芒闪烁,其中又夹杂箭气,打的难舍难分。
“国师确定要与宁某一决生死?”宁羽试图以言语扰乱鸠摩智的心神,“你可记得天龙寺那拄着双拐的和尚?他乃是段誉的师父,如今也在此处,若是我三人夹攻,大师能安然脱身否?”
鸠摩智不以为然,他自是以己度人,“若是那两位还在,怎的不出现,恐怕他二人已经带着大理世子离开此地了吧。”
话音未落,远处三道身影逼近,人影未到,剑气先至,正是中冲剑。
段延庆学的是中冲剑,大开大合,气势雄迈,与他的拐法相得益彰。
“誉儿,看好了,中冲剑该这么用”,段延庆也是借此机会教导段誉。
段誉被鸠摩智抓走,这一路上也是吃尽了苦头,也明白了学武的好处。学会了武功,起码自身不会被欺凌,也是认真学了起来。
段誉的内力本身就高深,自身悟性极佳,加上段延庆在一旁教导,中冲剑也顺利的施展了出来。
两道中冲剑夹击,加上宁羽的八卦刀法和两仪箭,鸠摩智苦不堪言,想要抢攻鱼死网破,又看到了尘在一旁掠阵。
无奈之下,鸠摩智运足内力,轰出两记火焰刀,然后不顾宁羽和段延庆的攻势,直接抢攻段誉,似乎要以命换命。
段誉毕竟没有生死交战的经验,一时间被鸠摩智吓住,宁羽和段延庆赶忙支援,
此时,三人合围就出了个口子,了尘蹿了上来,刚要拦住鸠摩智,鸠摩智又是一记火焰刀,逼退了了尘,自己强行运转真气,也是口中有鲜血溢出,此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抽身离开,临走前还放了一句狠话,“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贫僧改日再向诸位好好请教一番。”
鸠摩智三蹿两纵,不见了踪影,几人倒也不曾追赶。毕竟如果鸠摩智狗急跳墙,这几位也不见得愿意承受这个代价。
舔狗属性发作的段誉率先问道,“宁兄,可曾寻到阿碧姑娘?”
宁羽摇了摇头,“还没等我找到人,我就先把鸠摩智吸引过来了。”
“那小姑娘不能早就离开了吧?”,段延庆看了一眼四周,发现火势不小。
“阿弥陀佛”,了尘双手合十,“不论如何,这场火我等也有一部分责任,要不还是先救火吧。”
段延庆点了点头,“我一生都不曾亏欠于人,救火!”
四个人就开始找一些水桶之类的容器,加上四人轻功都不差,来往于太湖边和听香水榭。
“等一下,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段延庆耳朵尖,停住了脚步。
却见一个卧房之中,从地上开出了一扇小门,两位姑娘从门里爬了出来,其中一位正是阿碧。
原来阿碧和阿朱在下面也听到了上面的打斗之声,前面二人以为是鸠摩智在演戏,想骗她们二人出来,后来发现打斗之声停了,外面的温度有所降低,才意识到,真的是有人回来救人了。
二人这才打开了密室门,从地下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阿朱和阿碧欠身施礼,“阿朱(阿碧)谢过几位救命之恩。”
在人前段延庆还是有高僧气度的,和了尘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当不得,当不得,此事因我等而起,当不起救命之恩”,然后宁羽在后面,捅了段誉腰眼一拳,低声说,“你去和姑娘解释吧。”
段誉只得走上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如今他也见识到了江湖险恶,也就隐去了《六脉神剑经》和活剑谱的事情,只说是鸠摩智图谋自己的家传武学。
阿朱听完段誉一席话,正色道,“那如此说来,这大和尚对我们燕子坞一样是心怀不轨,如今公子爷不在庄子里,终究还是几位救了小女子姐妹的性命”。
段誉见阿朱说话有条有理,看向阿碧,“阿碧姑娘,这位姐姐是?”
“这位是阿朱姐姐,同我一样也是燕子坞的婢女。”
“二位姑娘这样气度不凡,我看倒像是慕容家的小姐。”
见段誉和阿朱阿碧攀谈了起来,宁羽赶忙打断,“几位,先离开此处再说吧,也说不好鸠摩智会不会再回来。”
“公子说的是呢”,阿朱点了点,“几位随我来吧,听香水榭有一个隐秘的码头,里面有一艘不小的船,平日里都是公子爷和四位哥哥在用,倒是能坐得下我们几人。”
段延庆不着痕迹的扫了宁羽一眼,与宁羽目光交汇,宁羽微微颔首,段延庆心里有数。
“那有劳二位姑娘带路吧,贫僧还发愁,我们的船坐不下六个人。”段延庆回应道。
“对了,老段,你这船是租的还是买的?”宁羽回头问了段延庆一句。
“自然是买的,若是租的,我岂不是还要回来取船,再还给人家?”
“那就好。”
宁羽四人跟着阿朱和阿碧,七拐八拐来到了一片苇塘前,阿朱拨开苇叶带着几人钻了进去。
也就是十余步的距离,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小型的码头,停靠着一艘轻舟。
段延庆眼尖,一眼看出这艘小舟是小型的刀鱼船,乃是宋军是制式战船之一,拉过宁羽,“你们说的没啥问题,慕容家确有反意,这艘船是仿照刀鱼船而制,老夫当年在一品堂见过类似的图纸。”
宁羽点了点头,“难怪我看这艘船样式与常规民船不太一样。”
六人上了船,阿朱开口,“听香水榭与燕子坞其实相隔还有一个时辰的水程,如今已是未时,几位若不嫌弃,就在燕子坞休息一夜可好?若是返程苏州,只怕会遇上那恶僧。”
段延庆也不答话,只是看向宁羽。
宁羽心说,碰到鸠摩智倒也无妨,就是在水上动手,有些施展不开。如今燕子坞应该已经被青城派和秦家寨的人占据,把他们清理走休息一夜倒也可以,就点头同意。
阿朱和阿碧轮流撑船,宁羽和段誉倒是想搭把手,但是被拒绝了,理由就是,让救命恩人撑船,实在是不合规矩,二人也只得作罢。
小船转过一片菱塘,绕过几株垂柳,却见远远的水边一丛花树映水而红,段誉惊呼一声。
段延庆以为段誉体内的内力又紊乱了,赶忙问道,“誉儿,可是身体不适?”
段誉摇摇头,“师父,那边的花却非苏杭一带的本土品种,是咱们大理的茶花,定是有人专门种下的。徒儿只是好奇,这太湖一带,竟然有人专门饲弄茶花。”
阿碧接过段誉的话,“段公子,那处是舅夫人的居所,名曰曼陀山庄。”
“是了,山茶花别名曼陀罗花,这山庄以曼陀为名,怕是有不少的名株。”
“段公子,咱们远远地望去就好,莫要凑上去看,舅夫人生性怪异,庄子内男子止步,便是公子爷想去,也要看舅夫人脸色。”阿朱提醒了一句。
听到这话,段延庆心中不悦,慈父属性爆发,“誉儿,你若是想去看,咱们便去近前看,师父保你无虞。”
宁羽有心制止,却找不到理由,他们行船的方向和回返苏州是截然相反的方向,而且他们三人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即使是逍遥三老出手,也很难留住他们。
总不能宁羽说,老段,别让你儿子去,这又是他妹妹家。
阿碧想了想,“阿姊,无妨,今日应该是舅夫人出游的日子,咱们去看看也无妨,我去找幽草姐姐帮咱们放哨。”
听到这里,宁羽不由得感慨,剧情的惯性还真强,我偏偏生来命硬不弯腰,段誉的这段孽缘,冲着老段的面子,我都给他撅了,一个皇帝当舔狗,荒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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