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一帆把手背在后面,扭过头,可怜兮兮的脾气还挺倔。
陆遥也不惯他,直接把他屁股下面的板凳拽过来,一把把他搂在怀里。
骆一帆吓了一跳,本来要挣扎,却发现陆遥也没强行撸他袖子,只是抱着他。
陆遥身上干燥温暖,有股暖融融的香气。更神奇的是,骆一帆被烫伤的部分变得凉丝丝的,灼痛的感觉慢慢减轻了,骆一帆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个怀抱安定,温暖,他救了自己很多次,给了自己一个避风港,即使将来他会把自己赶出去,但至少此时此刻他还是会对自己敞开怀抱。
骆一帆很疲惫,满脑子胡思乱想,感觉就要这么昏睡过去,却突然听到陆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一帆。”
“嗯?”
“想不想去看看漠北草原?”
车辙碾过草皮,空气中传来青草的味道。骆一帆从车厢探出头,外面天高地阔,翠绿的草原一望无垠,不远处有牛羊在漫步,已不似中原的景象。
“遥哥,我们快到了吗?”
陆遥赶着车,用马鞭指着远处白云一样的羊群,“你看那边的羊了没,当你看到羊越来越多,越来越肥的时候,我们就到了。”
陆遥说的没错,的确越接近一个白色金顶的蒙古包,附近的牛羊越肥美,马越健硕,就连牧草似乎都比别处更丰沛些。
陆遥和骆一帆跳下马车的时候,一个穿着蒙古袍的男人已经在等他们。
那男人长得很俊美,棱角鲜明,眼窝深邃,和中原人不太一样。骆一帆好奇的看着他,他也好奇的看着骆一帆,嘴里嘀哩咕噜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话。然后他似乎看出俩人脸上的茫然,愣了一下,笑起来,赶紧改成官话,“对不起,好长时间不讲中原话,都快忘了怎么说了。欢迎你们啊,远道而来的客人。”
陆遥早就扑上去抱住他,俩人勾肩搭背的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才对骆一帆招了招手,“来一帆,这是你嘎子哥。”
骆一帆一向嘴甜,“嘎子哥!”
北方牧民的神,也就是嘎必雅图,摸了摸骆一帆的头。他虽然长相出众,为人倒是很热情,讲话语调也很软,“唉,你好,你就是一帆啊,陆遥跟我提到过你,长这么高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手臂搭在陆遥肩膀上,陆遥搂着他的腰。好像都快忘了有骆一帆这号人。跟嘎必雅图说笑着就要往帐篷里面走,还是嘎必雅图叫了声,“哎呀,你别把孩子给忘了,一帆,来来快进来。”
三人进了帐篷,嘎必雅图从炉子上取下一个铜壶,倒了两碗奶茶给他们。奶茶咸香浓厚,里面有炒米,吃着很有饱腹感,让两人一解旅途劳顿。
两人吃饱喝足,满足的长叹一声。
嘎必雅图笑着对陆遥说,“咱们也有快一百年没见了吧。”
“是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主要是你居无定所,我找你一趟费劲。你也不来找我。”
“唉,你这话说的。”嘎必雅图笑着锤了陆遥的肩膀一下,“上次不是我去找你的?说起来,这次怎么想着过来,不会是专程过来看我的吧?”
“嗐就是带他出来散散心。”嘴上这么说,陆遥冲着门使了个眼色,嘎必雅图知道他的意思是出去说,于是对着正吃奶酪的骆一帆说,“你自己玩会儿,我跟你遥叔出去一趟。”
“你要不要脸啊,哦,你是哥,我是叔?”
“行了行了,走吧。”说着他揽着陆遥的肩,把他半拖半搂的弄出去了。
站在羊圈边上,俩人就着这壮丽的草原的长河落日,吸着烟袋,陆遥给嘎必雅图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罢,嘎必雅图叹了口气,“这孩子看着挺活泼的,没想到身世这么可怜。他今年几岁了?”
“8岁。我开天眼看了他的命格。”
“8岁?”
“怎么了?”
嘎必雅图在围栏上磕了磕烟袋锅,摇了摇头,“你知道那只小羊几岁吗?”
他指着一只正在妈妈背上跳来跳去的,个头跟只猫差不了多少的小羊羔。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陆遥还是胡乱猜,“呃,一岁?”
“那个是刚出生二周的。”
“哦”
“那个呢?”嘎必雅图又指向了一个跟大型犬差不多大的,正在顶别的小羊屁股的。
“不知道,这总得一岁了吧?”
“那个也就是三个月的。”
“哦,三个月就能长这么大?”
“是啊,小孩啊就跟小羊羔似的,长得可快了。可你的小一帆,看着可不像八岁的孩子,他看着也就是六岁的样子。”
骆一帆在他大伯家肯定是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比同龄孩子看着还小些。寄人篱下,真的是很可怜。陆遥吐了口烟圈。
“你问我孩子怎么养。我虽然没养过孩子啊,但是看牧民养孩子也跟养小羊差不多。首先,饮食要丰富,你看他为什么烧厨房,还不是你因为做饭不好吃?”
虽然明显是攻击自己,但是想想那些被自己烧糊了的粥,夹生的过油肉,炭化的馒头…
陆遥没脸反驳,只能心里给嘎必雅图记下一笔,“还有呢?”
“第二运动要足量,你看这小羊,你让他多跑跑。运动量上来了,身强体健,肉质更鲜美。”
?
“还有啊,要多接触自然。这样他心情舒畅,肉质更,哦,不对,长得更高。”
陆遥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得点点头。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衣角,他回过头,骆一帆正趴在蒙古包上偷听他们说话,“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我尿尿。”
“哦,快去吧。”
陆遥又嘎必雅图闲扯几句,等骆一帆回来,三人一起回到蒙古包,刚坐下,嘎必雅图就问,“对了,到了晚餐时间了,你们也饿了吧。”随即直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羊羔。
俩人都吓了一跳,骆一帆惊喜的喊了一声哇,抱住小羊。
陆遥则直接上手扒拉嘎必雅图的蒙古袍,“你刚才怀里就一直揣着它?”
“是啊,小羊很乖的,我怀里暖和嘛。你们俩帮忙把炉子架起来,我去收拾。”他转头跟陆遥小声说,“记得我刚才说的吧。饮食要丰富。”
“唉?要要吃它吗?”骆一帆一脸惊恐。
嘎必雅图抱起小羊,掀开毡布帘,“小羊是自愿的,我没有办法,只能…哎。”
骆一帆心里乱作一团,看着一脸习以为常,起身翻找作料的陆遥。
难道我将来也会被吃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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