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不要紧张,再不济还有平昌。”
离女单自由滑还有二十分钟,裴涅禾帮李子君抚平了考斯滕的裙摆,安抚的对她说。李子君短节目发挥的不算好,现在紧张的要命。
作为裴涅禾第一个、目前也是唯一一个的学生,她取得的成绩远远不够——起码,达不到裴涅禾的水平。网上那些不友好的言论,明知道这是不能够相提并论的,却依然拿她和裴涅禾作比较,得出的结论无非就是,她“德不配位”,不值得这么好的教练和资源,他们一通狂吠,让裴涅禾快点放弃她,去培养苏西燃。
苏西燃刚拿了世青赛的金牌。
中国的花滑,怎么可能全是天才?陈露、裴涅禾、苏西燃这样的人才少之又少,李子君承认她的天赋不如她们,可是在苏西燃没有升组之前,除了她,又有谁能顶女单的大旗?不能否认,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能否认,她就是国内的顶尖选手。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妄下结论?
领导们,也一直在催促裴涅禾去带苏西燃。裴涅禾知道他们看中的不是她当教练有多厉害,甚至还有些看不起她,认为这么年轻的人,不可能把选手教好,把李子君的成绩全部归结到外训上,他们看中的也就是裴涅禾长期在外训练攒下的外训资源和人脉,她在isu甚至都有朋友。
其实她和李子君也只是借了国外的冰场而已。
,她一直没答应,不是看不上苏西燃,是怕李子君有压力。不管苏西燃再怎么有天赋,再怎么不能被浪费,她也更在乎李子君。人心都是偏的,一个刚认识两三天的小孩,和跟着自己长大的妹妹,所有人都会偏向后者吧。
裴涅禾自己也是运动员,她当然知道情绪在竞技体育中有多要命——比如零八年她缺席的那半个赛季。
“姐,回国之后,就带着小燃一起训练吧。”
李子君突然放松了,笑了出来,裴涅禾知道她想通了。中国的竞技体育,本来就是,也一直都是国家荣誉第一,团队意识第二,个人利益顶多是第三,有时候被甩到哪里去也说不定。苏西燃的天赋,真的不能被浪费,与其待在国内接受所谓“本土化”的训练,和她们去国外,用国外的方式训练才更适合她。
裴涅禾也笑,她很开心她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包袱,
“君君,小燃的天赋是很好,但你绝对不会比她差。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第一个学生,和我最喜欢的妹妹,我们一起成长。”
“我知道,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李子君朝坐在第一排的苏西燃招了招手,她的纸巾盒还被她抱在怀里。苏西燃能来看索契,是因为李子君的坚持。现在的苏西燃和当年去看温哥华的李子君一样年纪,大概这就是一种传承吧。
星火相传,奋飞不辍。
她的小妹妹,也成长成了别人的大姐姐啊。裴涅禾看见李子君笑着摸了苏西燃的头,有些感慨。苏西燃把纸巾盒递给她,就跑回了观众席,李子君要上场热身,有个人站到了裴涅禾身边,
“私が何を言いたいかわかりますよね(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吧?)”
裴涅禾转身看向他,有些诧异,
“わかっていたが、そんなことを言うとは思わなかった。(我知道,但我没想到你会说。)”
“おかしいですか(很奇怪吗?)”
“私はあなたが知っていると思った。(我以为你知道。)”
“わかってる。(我知道。)”
羽生结弦看着裴涅禾,第一次没有笑,只是很冷静,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裴涅禾仍然被他眼底的情绪烫到,像是被火燎了,闷疼,说不出话。她看着马龙的时候,也是这样热烈而痛苦吗?
“結弦、あなたは私のを好きになるべきではありません、私より良い人が多いです。(结弦,你不应该喜欢我的,比我好的人多的是。)”
“私の心の中ではあなたが一番です。(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あなたより6歳年上です。(我比你大六岁。)”
“誰が気にする。(谁在乎。)”
羽生结弦其实藏的很好,除了金妍儿没人看出来,都以为他是对偶像的崇拜。不过裴涅禾本人当然能感受到他的情感,但他不提,她也就不提。她注定不可能、不能也不会回应他的感情。
她确实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荡的说出来,在获得了奥运金牌之后。
少年一瞬心动就是永远心动。马龙不会在被“拒绝”之后依然坚决的选择裴涅禾,羽生结弦会。可是裴涅禾自始自终都坚决相信初恋是永恒的,喜欢马龙也不是因为他“选择”了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喜欢他,仅仅只是因为马龙。
她不能阻止他人的想法,她只能控制自己的心。她已经二十六岁了,早在六年前就下定决心不再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就算真的有另一个心动对象,也不会有什么表示,她看不起自己。她的人生一直由自己做主人,家人不会干涉什么。她过不去这个坎。
“…結弦よ。(…结弦啊。)”
“答えてくれなくてもいい、私はただ、悔いを残したくない。(你不用回答我,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于是他们跳过了这个话题,冷静又理智。
只是裴涅禾一直在想,
“不想留下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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