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天塌地陷,生灵涂炭。

    泸水镇的民风淳朴,四面环水,沿途都是大伙子小媳妇的交谈声,搬东西的搬东西,卖货的卖货,生气很足。

    小镇东边的王麻子游手好闲,经常喜欢跑这里看小媳妇,常常喜欢干点奇事引来注意,虽然往往是惹来一众调笑。不过今儿却是一阵别样的神气。他叉着腰,对着平日里最爱说笑的六妹子手舞足蹈,“城西的富贵人家撞大运了,捡了一只神猫。”

    “哦?”六妹子擦了擦汗,“怎么个神法。”手中拍打衣服的动作不停,大大的眼睛盯着王麻子。

    “那猫,有九条尾巴!”

    “哇——”众人一阵惊呼,又低下头忙着手头上的活。

    王麻子眯着眼,不太满意众人的态度,在一旁拄着拐子的白胡子老头嚷嚷,“卖啥关子,讲故事就好好讲嘛。”

    “去去去,”王麻子把老头推了一个踉跄,一旁的小伙子赶忙接着,听他继续道:“你们别不信,过两天人家就会做场法事,要把失足咽气的老太爷请回来。”

    六妹子听得一颤,“你这说的怪瘆人的,不像是神猫,倒像是鬼猫干的事。”

    这话本是开玩笑,岂料王麻子严肃起来,“你说的没错,我那帮兄弟打听到,王家这两天正在搜罗各家各户的小娘子信息,尤其是那些尚未婚配的,”他说着又嘿嘿笑起来,一把扑向六妹子,“你要是嫁给俺,你就不用被抓了。”

    六妹子一声惊叫,一盆水泼他一身,一旁的白胡子老头气得看不下去,拄着小伙子几拐子下去。

    王麻子抱着头哇哇乱叫,“你们别不信啊,这次我说的是真的。”

    “去你妈的。”老头一脚踹出去,被气的腿脚都利索了,回头安慰六妹子,“闺女莫怕。”

    临水的楼阁上,一袭麻布白袍的少女将视线挪开,落脚的席子旁,一壶热水滚着掀开了壶盖,少女素手将滚烫的热水注入杯中。就着滚滚的热气将茶水一饮而尽。

    滚烫的液体带着烧灼感一路从食道往下,汇入一片虚无。

    少女皱着好看的眉头,雾气在她光洁的额头浸润出一层薄汗,显得她的面色越发苍白,失去血色的唇瓣让她看起来似乎刚刚经受过一场大病。

    茶杯依然泛着不俗的热度,少女粉嫩的手指却好似感受不到半点温度,片刻的颤缩都没有。

    脑袋时不时传来撕扯的痛感,她此刻对着茶几上铺开的一排竹卷陷入沉思,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竹卷上的字迹很漂亮,落在她眼中却是一个个看不懂的字符。

    不过片刻,这处小单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拐子往里探看了下,见少女醒着才坦然走进来,他看着少女没事人似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滚烫的茶水,眉头颤了颤。

    也是自从捡到这个漂亮的不似凡人少女之时,那只九尾猫的故事才渐渐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开始流传。

    他也一度以为自己是捡回来了一个精怪。

    一开始他还有些心惊胆战,但一连七天,那个少女都很安静,只要喝水,不吃饭,不说话不活动,偶尔会睡一整天。

    民间素有精怪传闻,不论好坏,总是先使坏的人死的快。老头下面还有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尚且舍不得死,便把这少女供着,无论好坏求个心安。

    他主动给少女倒了杯茶,那惊人的温度烫的枯瘦的手一哆嗦,老头子手指在冰凉的席子上蹭了蹭,安静下来。他在刚开始的时候问过她很多问题,诸如人生三大问题,姓甚名谁,统统没得到回应,原以为又要这样枯坐半天。

    少女却头一次开口说了话,“这是哪?”

    老头惊奇,清了清嗓子,“这里是泸水镇。”

    少女皱眉,看着空了的茶壶,“泸水镇是哪。”

    “泸水镇就是泸水镇啊。”老头一边不解,一边让下人添了温茶。

    少女对水的温度不在意,依旧一杯接着一杯,却又不说话了。

    这么些天喝了这么多水,却一点如厕的迹象也没有。老头更加确信少女是精怪的想法,还是个喜欢喝水,不爱动弹的精怪。

    泸水镇四面环水,少女又是自己从水里拉回来的,这莫不是捡回来了个水鬼吧。

    “咳咳,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少女连喝三杯茶,指了指空了的壶,“还有吗?”

    “有有有”,老头连忙叫人续上。

    “我叫白。”

    看在茶水的面子上,白开了金口,接着继续用水滋润持续干渴的嗓子。

    “那白姑娘可还记得自己的来处和去处。”老头期冀的眸子看着她,心里祈祷可别真的是个水鬼啊。

    白皱眉,朦胧的记忆中,只记得滔天的黑雾以及扑腾的水花,水花少女往窗外看去,涛涛的江水将这座小镇圈起来,越往下的深流越发寂静漆黑,一个不慎就会被里面暗藏的鬼拉下去。

    老头顺着白的视线心里一个咯噔,又见白指着那滔滔江水说,“从那来的。”

    老头一个仰倒。

    列祖列宗,各路仙神救救老朽吧。

    “咚”的一声,在白诧异的视线中,老头从席子上爬起来给她跪下,声泪俱下“老朽今年六十有二,腿脚不利索,一文不名,下头的闺女什么也不懂,求求您大慈大悲放过老朽一家!苍天在上!”

    白大为震撼,及时挪开免受老者这一拜,空荡荡的脑袋被问号填满,磕磕绊绊的说,“有什么事起来再说,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不是,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老朽没给她后半句话说下去的机会,只觉得天崩地裂。城西那无恶不作的老头子尚且活到九十岁,他不过六十二就要英年早逝,果然苍天不饶人,好人难做呐。

    老者浊泪满面,猝然昏了过去。靠在几案上的拐子被他带倒,将本就在边缘摇摇欲坠盛着一壶滚水的茶壶彻底滑落边缘。

    普通人碰到这样的温度是要被烫熟的吧,白眼疾手快,左手拿壶,右手拿拐,眼见老者要和地板来个亲密的接触,不疑有他,飞快伸腿垫在他腰下。

    幸好自己身手敏捷,这个动作换做常人来说一定是非常有难度的吧。

    “咔嚓”,白听闻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脆弱易折的东西断裂,紧接着又听得“咚”的一声,这下她清楚听见来自老者嘴里的一声闷哼。

    “嗯!嗯?”

    现实中的反馈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pia——噼哩哗啦——”

    陶瓷做成的茶具被来人惊摔在地上,穿着绿色朴素裙装的双丫簪少女下意识忽略了滚烫茶水带来的刺疼感,蓄着泪又惊又恐的看着口吐白沫的老者、以及疑似将老者踹到在地导致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她正举着抢过来的长拐和一壶滚烫的热水,做着奇怪的姿势。

    天空猛然一声震响,瓢泼的大雨顺着大开的窗帷泄进来,窗外阴暗的天一闪而过的闪电将白袍少女苍白的面孔照亮

    这个雨夜,双丫簪少女心跳猝然颤动,疼的晕死了过去。

    独留一脸懵逼的白维持着双手持物,单脚蹬地的姿势,不明所以的她眼看那位倒地的绿衣少女就要砸在碎裂的瓷器上,把拐子甩过去试图把少女甩到一边。

    还未彻底闭上的眼捕捉到逐渐放大的长拐。

    好嘛,本来她是装晕,现在是真的被吓晕过去了。

    雷声震震,短短一段时间,眼前狼藉的场面,让白本就疼的脑瓜子更疼了。

    沐浴着豆大的雨点,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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