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一破,四周气机恢复正常。
紧接着,风清扬手中的剑锋长驱直入,夺目剑光化作一道贯日白虹,直奔韩靖而来。
破招再攻,这之间的变化,仅在电光火石之间。
这是风清扬对独孤九剑的领悟,也是他真正的实力体现!
招式被破,先机已失,韩靖陷入被动。
“剑法上,我此刻不如他。”韩靖心中大方承认,也不失落,反倒有一丝兴奋。
与他而言,这样的对手,才是奠定他武道进步的基石,与之一战,丝毫不逊得到一本绝世武功秘籍。
眼看剑锋刺到近前,韩靖已来不及回剑格挡,乃至避退之路,都被剑气封死。
“他要败了么?”令狐冲双拳紧握。
当!
空中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风清扬陡然倒退数步,脚下岩石崩碎,身子微微发颤,手中长剑鸣声不绝。
什么?
令狐冲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只因他瞧见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韩靖伸出左手,屈指一弹,与太师叔的剑锋相撞,就那么挡住了那一剑,还将风清扬迫退。
“好刚猛的指法,好深厚的内功,阁下功力之深,当世恐怕无人能及。”风清扬吐出一口郁气,平复翻涌的血气。
韩靖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道:“风老前辈放心,今日只论招式,不比功力,方才一指,是昔年天下五绝之一的‘弹指神通’,外加一些我自己的领悟在内,说起来,昔年五绝也是在华山论剑,争夺九阴真经,今日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了不起。”风清扬诚心实意赞叹韩靖这一指。
前人武学会而精通是能力,能再度创造,青出于蓝,则是实力。
“剑法么,我就不再风老前辈面前献丑了。”韩靖还剑入鞘,随手一插,争锋地面破开岩石,兀立原地,“风老前辈当心,再接我一指。”
话音方落,韩靖一个闪身,身法飘然,在空中掀起残影,右手大拇指屈与中指与无名指之间,连弹而出,哪怕他在控制着功力,这两道指力依旧磅礴无比。
轰然而出的指力,一道势大力沉,暗金明净,一道暗流汹涌,绵劲深藏。
风清扬神情凝重,长剑如电,但出剑轨迹分明,无声无息划过重重气流,剑锋上似乎蕴藏着莫名神力,微微一摆,撞开刚猛指力的同时划过绵柔暗劲。
啵啵!
空中发出短促的暴鸣声响。
独孤九剑的破气式,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剑锋所指之处,居然让韩靖肌肤生出一种刺疼感,好似下一刻,这份寒意便会化作实质,破开肌肤。
“好一个破气式!”
韩靖不由赞叹,他知道这一趟来对了。
要知道,他有着金钟罩与九阳神功护体,防御之强,堪称所历世界之最,破气式能威胁到自己本身,足见独孤九剑在“破”之一字的功力。
韩靖脚步一错,右手五指猛的合拢,并成一拳,拳头上泛起青红光芒,色泽如同烧透的琉璃,一拳轰出。
刹那间,韩靖的身形似乎在一瞬间拔高,拳头也在风清扬视野里无限放大,恍如一座巍峨高山,拔地而起,横压过来。
“这……”令狐冲观战以来第一次失声。
世上居然有这等拳法!
在他的视线里,他清楚的看见厚重山岳随着拳头碾压过来,即便相隔六七丈远,他还是下意识的后退数步。
因为那是精神与势的恐惧,本能的促使他做出反应。
这已然超越了他对招式的认知。
看到这样的拳法,风清扬的眼神中出现震惊,随即是欣喜之意,有生之年,能见到这样的武功招式,窥见到另外浩瀚博大的武道天地,何其幸甚!
朝闻道,夕死可矣!
轰!
细密的剑气在这一拳之势下土崩瓦解。
破不了势,则破不了气,更破不了拳。
风清扬半分不退,剑锋也不撤,甚至在那瞬息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感受着这一拳的泱泱大势。
下一刻,他猛然睁开双眼,手中之剑呈现出不同寻常的变化。
剑锋轻震,一道道剑气漩涡层层叠叠的形成,周遭气流被吸纳一空,那把普通的长剑似乎化身成为一道恐怖的剑气飓风,寒光四射,威势十足。
这一刻,风清扬在韩靖这一拳的生死危机的逼迫下,竟然施展出了一招全新的剑法,虽然称不上是破势之法,但却是一种超出此界的剑势。
这是剑道修为与深厚积累的体现。
当!
崖上响起一道骇人的撞击声。
剑光四射,气冲斗牛,余波震得林间飞鸟,惊鸣四飞。
韩靖站在原地不动,那双钢铁般的拳头上出现一点殷红血迹,破皮未伤骨。
风清扬手中长剑在拳剑对撞的那一刹,便断裂开来,铁片被气机绞的粉碎,而他本人更是被这一拳击的连退数步,手上握着光秃秃地剑柄,虎口开裂,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他虽受伤,但脸上满是开怀的笑容。
“妙啊,妙啊,当真妙绝!”风清扬随手丢下剑柄,长啸一声,一个纵跃间,飞向远处山林。
山间苍翠之色淹没了他的青袍,只于苍劲声音从空中悠悠传来。
“求得一败,无牵无挂矣!”
“太师叔!”
令狐冲高呼一声,奔了几步,却追不上风清扬的身影,他长长叹息一声,隐隐有种感觉,恐怕今日之后,再也见不到太师叔了。
他沉默片刻,转身返回,却见韩靖拿着佩剑坐在石凳上悠然的用酒葫芦喝酒。
令狐冲想起风清扬的交代,走了过来,把握在手中绢册放在石桌上:“这是独孤九剑的口诀,太师叔亲自默写的。”
“谢了。”韩靖扬了扬酒葫芦,“令狐冲,你要不要来点?”
“不必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了你,还请你速速下山,华山不欢迎你。”令狐冲冷着一张脸道。
韩靖笑了笑道:“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我之间,又无仇怨,况且,你能一了平生夙愿,与我脱不开干系。”
“莫名其妙。”令狐冲皱了皱眉,不再言语。
“无趣,真是无趣。”韩靖摇头失笑。
令狐冲因我之故,得偿所愿,娶了岳灵珊,也没有被逐出华山,但他却已变了,不是以前那个潇洒不羁的浪子,是好是坏,谁又能说得清呢?
韩靖再度饮下一口美酒,大袖一卷,把桌上的绢册收入怀中,身形一闪,飘然落下思过崖,清朗声音随即传来:
“蝉响夕阳风满树,雁横秋岛雨漫天。
堪嗟世事如流水,空见芦花一钓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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