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行,我都不让我姑娘吃,一吃就没完。”进医院之前,刘向天很严肃地指着他兜里的奶棒和零食,“让她看见可要闹了,你快拿走,大人也能吃,你给你家看护的那个吃去。”
他家看护的那个许尘没吭声。
要是让刘向天知道他看护的人是赵恣意,怕是人都得原地点火蹿起来。
想都不用想,他都知道刘向天能说什么——“你俩又搞一起去了?!”
遥想当初,知道他和赵恣意搞对象反应最大的人就是刘向天。
纯直男一个。
在他们两个暴露性取向之后,刘向天足足一年都很警惕,恨不得给自己屁股后面安个锁,生怕自己被觊觎。
后来是怎么适应的呢?其实也不算是适应,大概就是他自己意识到——他俩根本没人能看得上他。
他和赵恣意这种人,口味可都挑的厉害。
别说看不看得上了,怕是多一眼都不稀罕看。
进病房之前,许尘的电话响了,彼时他手里拎着不少东西,一看是赵恣意的那个号打来的,他理都没理,直接按了静音,跟着刘向天进了病房。
他进去的时候,小姑娘正睡得香,他们轻手轻脚的往里走,吵醒的只有那个看起来有些憔悴的女人。
是刘向天的妻子,应敏。
跟他们同一个大学的学妹。
“阿天?”应敏底子不错,但人已经有些憔悴,眼带都大了,也没有化妆,跟当年那个精致骄纵的小姑娘似乎已经完全不同,许尘进去见她的时候,她正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衣领上还沾了孩子吃的玉米糊糊,“这位是?”
“许尘,大学室友,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他非要来看。”
“哎呀,真是。”应敏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在一旁的手帕上擦了擦手,磕磕绊绊地上前和他握手,“没什么的,还麻烦你特意来跑一趟哎呀,怎么还买东西了呢?阿天!”
“都是给孩子的。”许尘眉眼有些温和,“一点零食而已,嫂子,别在乎这个。”
刘向天站在一边和自己媳妇解释:“我都说了不让他买了,他非不听,和当年一样,就是倔,谁都拿他没办法。”
应敏张了张嘴,盯着许尘看了一会,某个瞬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震惊地看向自己老公:“倔?啊,他不就是赵恣意的那个特别”
刘向天啧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应敏立刻闭了嘴。
许尘微微皱眉,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只觉得很奇怪。
只是有些话,既然人家不想说,他也没必要追着问。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们坐在一起聊了很长时间,聊的大部分都是孩子的病情。
复查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具体也不好说什么。
癌变这种东西,或许和遗传有关。
应敏的母亲就是胃癌去世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我在医大有认识的人。”临告别前,许尘留下了自己最新的联系方式,“天哥,嫂子,这两天我总来医院,你们人生地不熟,有事一定别跟我客气,没什么麻不麻烦的。”
“一定,一定。”应敏眼圈红红,和他握手告别。
走出病房之后,许尘站在走廊里看着他们的那扇门。
他觉得,刘向天不会联系他了。
消失两年的旧友,在自己最困难时期选择销声匿迹的那个冷血人,或许早就没有联系的必要。
更何况是些麻烦人的事。
这种感情的缺失,并不是给他家孩子买一点吃的就能解决的问题。
往赵恣意病房走的时候,许尘默不作声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这些年来,他的关注点从来都放在自己身上,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事。
旧友的事情是一样,或许爱人身上的事,他也是一样。
所以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许尘,二十七岁。
拼搏了整个青春,事业有成,却仍旧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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