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醒醒啦!”
谢懿德有些迷糊地睁开眼:“几时了?”
“已经过了早膳两个时辰了。”玉骨眯着眼睛道:“夫人发了话了,午膳您可定得去的。”
“呼”谢懿德伸着懒腰下了床,瞥向外间的人影不由提高声音道:“暗影,昨日张大人可有怪罪未赴约之举?”
不出一息间,暗影便站在了妆台前:“回小姐,不曾。他还向奴婢打听是不是哪儿惹小姐不高兴了?”
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谢懿德点头继续道:“那你怎么说的?”
“提了嘴那苏氏。”
“做得好。”谢懿德顿了顿,皱眉婉声道:“暗影你怎么到今日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侍卫模样?”
“啊”被嫌弃的暗影发懵般抬头,眸中划过不解。
“自打来了汴京,你就越发的沉默寡言了。”玉骨手上不停,嘴也没停道:“还没在苏州时有趣呢!起码还会说两句玩笑。”
好像的确如此啊!
被玉骨这一提醒,谢懿德也反应过来
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能影响到她的
“是穆齐昭找你了吗?”
暗影愣了愣,随后赶忙解释道:“没有没有,自从来了汴京,暗卫营便没再主动找过我了。”
“那”谢懿德垂眸,不做声了。
“真的没事,让小姐和玉骨担心了。”暗影抬起头,说着还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容到底是有些牵强。
“呵呵暗影啊。”玉骨簪好最后一个发饰,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缓步走过去拍拍她:“没事儿,不想笑便不笑。”
“额”
“好啦,没事便是最好。”谢懿德看了看铜镜中的美人,扬起了嘴角:“走,去母亲房中坐会儿。”
正要拐进主母的院子,谢懿德便瞧见前头那一行人:“祖母?您怎么也来了!”
谢老太太闻声转头,看着明媚焕发的孙女,忍不住打趣道:“你这话说的,祖母不能来看看儿媳吗?”
“那当然行啦!正好免了懿儿待会儿子再去您院中跑一趟。”谢懿德笑着上前,挽住祖母的胳膊。
程氏看到来人,只觉今日的午膳还好备得丰富,否则都不够这多张嘴吃的。
“大哥?二哥?”谢懿德笑出声:“今日是怎么了?都赶着一起来了。”
“可惜父亲与祖父在宫中议事,不然今日便是一家子一起用膳了,颇有阖家团圆之意。”谢凌谨今日穿着月白色的长衫,浅笑着搭话。
“是啊!唉”
“母亲叹什么气?”程氏看着婆母神色忧愁,忙上前扶问道。
“好不容易盼着谨郎归家这恒郎要去青州,一去不知过年能不能回来。”谢老太太在搀扶下坐在主位,随后道:“懿儿又要秋日入宫今年谢府怕是又聚不齐团圆年了。”
“母亲,这是好事啊!”程氏语气恬淡许多,笑着说:“说明孩子们都长大啦!不用我们操心了!”
“对啊祖母!您啊,就等着享清福吧!”谢懿德在一旁接道。
“好好好”谢老太太瞥她一眼,随后看了看谢凌恒,顿了顿道:“恒儿。”
“诶,祖母您说。”谢凌恒眨巴眨巴眼睛。
“你年纪也不小了,前些日子你祖父与我商量过此事,我呢也与你母亲相看过一些。”
谢凌恒心中咯噔一下,试探开口问道:“什么事?”
“能有什么?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程氏瞪他一眼。
“我我就要去青州了,沈将军昨日来传话,说边境有乱皇上也说了,尽快出发。”谢凌恒舔了舔唇,解释道。
程氏叹了口气,又看向谢懿德:“你妹妹封后的诏书已经下来了,但你们两兄弟是不是忘了,你妹妹是家中最小的!”
“若说你们兄妹三人年岁相差无几便也罢了,可你们两个,一个比懿儿大了四岁,一个大了五岁却还都未成亲,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这”谢凌谨看了一眼大哥,一时间接不上话。
而谢凌恒瞧弟弟都不说话,便干脆自己也不说了。
“无事,成亲倒是不急。”
此言刚出,本低头不吭的兄弟二人竟都默契地朝谢老太太处看去,那眼里还都带着如出一辙的亮光
“只是这亲事可以先定下。”不等二人开口,谢老太太又继续道:“谨儿未回家时,安之就已上严家提过此事了。这不,严家那老太太昨日差人送了信,咱们两家也该坐在一起商量商量了。”
本还怒气冲冲的程氏一下子态度就变了,语气都不免雀跃起来:“母亲说得可是真的?那严家当真答应了?”
“那是自然。”谢老太太笑笑,看向谢凌谨:“难得你碰上个真心喜欢的,这家世也不错。你祖父啊,亲自上门去见了严叔同。”
“诶唷这,真是辛苦父亲了!”程氏站起身,有些激动:“可算是圆了一对美满啊!”
美满?
谢懿德瞥了眼表情微僵的二哥,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不等她开口据理力争一番,那头的二哥已然一脸笑意地点头:“那便谢过祖母母亲了。”
满意的谢老太太秉着不厚此薄彼的心情又转头道:“至于恒儿就先定下,婚期什么的倒是不急。待你凯旋后再举办婚事也不迟。”
“定下?和谁定下?”谢凌恒腾地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放肆!”程氏冷声斥道。
回过神的谢凌恒垂下头,呼气道:“祖母见谅,孙儿只是一时震惊。”
“不碍事。”谢老太太才不放在心上,宽厚地笑道:“你祖父说皇上有意借此次封后大典将辛家请来,辛家虽人丁单薄了些,但满门忠烈,民望也好。”
“皇上是是打算要我娶辛家那个独女吗?”
“皇上是想让这辛二娘的独女能有个好归宿,也不枉辛家为大齐付出那么多”谢老太太说着点头道:“你祖父回来与我说时我就觉着不错,咱们谢家定是能护得住她的,你觉得呢?”
谢凌恒看着自家祖母与母亲一脸满意又期待的模样,顶了顶后槽牙,沉声道:“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
见他又要转身就走,程氏忙不迭地站起身开口:“我瞧你没向对其他女子那般抵触,那便是有戏!此事就定下了!”
“不是我”谢凌恒停下脚步,转头又觉得半句话说不出来,愤愤地推门离去。
“诶,这臭小子!”
“母亲,祖母,要是没什么事,我与二哥也先退下了。”
“午膳刚好,不吃了?”程氏看着站起来的两人,皱眉道。
“女儿今日胃有些不适,还是少食得好。”
“儿子也突然想起,皇上交代的事情还没办完。晚间还要进宫一趟,便先处理公务了。”
程氏与谢老太太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都看到了无奈。
“你们俩上哪去?”
刚踏出府门的谢凌谨与谢懿德便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
谢凌谨耸了耸肩,接话道:“我与懿儿要去鸿雁楼,大哥要一起吗?”
“唉,走吧。”
看他一脸唉声叹气的模样,谢懿德抿唇道:“大哥若是不愿去,可以不去的。”
“怎会不愿呢?能与当朝大司宪和皇后娘娘一起用膳,那是草民之幸啊!”
“我以为大哥只知恭靖王,不知其他呢!”谢懿德懒得与他打趣,径直快步朝前走去。
“诶!县主?”张宣彬原本是想碰碰运气,没成想还真碰上了,连忙跑来迎接:“您来了!”
不曾想却遭了白眼:“不是让你没事少来吗。”
“这不昨日您突然失约这微臣心里想着,万一您又”
无视张宣彬脸上的讨好,谢懿德冷声打断:“今日是来吃饭的。”
张宣彬一愣,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两位气度不凡的郎君
转眼便悄摸声地消失在了谢懿德面前。
“天字号?啧”谢凌恒看了眼自家小妹,继续道:“懿儿,你跟掌柜的熟吗?”
“不熟。”
“上次阿信还挂着恭靖王的腰牌,掌柜的都说天字号不接客。”谢凌恒纳闷道,丝毫没注意到谢懿德的脸已经全黑了。
“或许你们面容粗鄙,言行无状,不像好人。”
“啊?”谢凌恒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向来乖巧的妹妹再一次留给自己的背影噎住。
谢凌谨不禁笑出声,随后跟着进了包房。
“谢懿德!你现在都这么目无尊长,不将大哥放在眼里了?”谢凌恒一甩袖,气冲冲地走进去质问道。
虽然眸子里没什么气意,但架势倒是摆足了。
“大哥既这么挂念着恭靖王,怎么不与他一起。跑来与我们吃什么?”谢懿德微微侧眉,直视他道。
“懿儿,阿信与你我一同长大,那么多年的情分”
“恭靖王大我六岁,何来一同长大?”
“你这么说便没道理了,你与阿信还都是驰光先生的学生呢!”
谢凌恒说着又叹了口气,坐到一旁语重心长道:“懿儿,当年那些事阿信都不知道再说,这四年阿信一人呆在汴京也不好过的紧。”
谢懿德冷笑出声,随后指尖指向立在一旁的谢凌谨道:“他好过吗?”
回答她的却是一室尴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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