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正儿八经的一次牵手,说不上来这个感觉。
应该是什么样的?心跳会加快,还有就是,他的手很温暖。
从手心里传过来的。
这个词,不论放在以前,或者是现在,都感觉它有魔力,是个禁忌。
特别是在男女之间,在他人眼里,这是不是亲密的举动,这是的。
那剩下的自然更不用说了。
两个人走在长廊上,都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奇怪的默契。
如果时间再长一点,走廊再长一点,走得也再慢一点,会不会更好。
那股从手心传递的温暖,随着血液循环流通全身,让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还以为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了,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何岁时!”
还有几分急躁。
吓得她把手一缩,转过头,康君正急匆匆朝着自己小跑过来。
看他这么急,肯定是出事了。
虽然知道他慌张,但没想到他嘴快说的第一句话是:“把你衣服脱了……”
宋凌熹拉着何岁时后退了几步,两人的脸上都多了几分惊吓。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猛地摇头,“不对不对,我们有个伴娘来不了,想找你顶替一下。”
“啊?”
何岁时点点头,“好。”
说着,摘下了帽子,塞到宋凌熹手上,“帮我占个座。”
宋凌熹微微一愣,“好。”
她跟着康君走了,在新娘的化妆室里,看见了站在窗边的金越月。
不比康君,她一眼就认出了何岁时,提着裙子朝她走过去,一脸的笑容叫着她:“岁时。”
她笑着回道:“金老师,新欢快乐。”
“看样子,他给我找了个漂亮的小伴娘。”
何岁时底子好,也不需要过多的打扮了,涂了点口红提色,她的头发原本就有点卷,本来还想着卷一下的,看来也没必要了。
交代好流程以后,没一会儿婚礼也要开始了。
在灯光下,那位父亲牵着她的手,交到了新郎官手里。
她就像一朵水仙花。
给他们送上戒指以后,何岁时退到了一边站着,她的目光在舞台中央,台下的宋凌熹看着她。
何岁时就站在那里,直直的站着。
她的脸上鲜少有这样的表情,宋凌熹还觉得她一直冷冰冰的呢。
眉眼弯弯,脸颊上也透着几分红,看的呀,他直发愣。
他忽然拿起自己的相机,拍下了站在一边的何岁时。
扶驹得手肘碰了一下宋凌熹,“哎,那不是……”
他还没说完,宋凌熹就已经先说了,“是何岁时。”
宋凌熹的目光没有移开,还在看着她。
“她怎么在……”
宋凌熹又抢先一步,“被叫去当伴娘了。”
扶驹忍不了了,“哎,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宋凌熹回过头,冷漠的甩给他两个字:“不是。”
扶驹有那么些无语,“不是那你不听我把话说完?”
“不想听。”
接下来接捧花的环节,金越月也邀请了自己的学生上台。
宋凌熹站到了何岁时旁边,在台下看的不是那么清楚,现在在眼前更加真切,她涂了点口红。
他忽然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何岁时,你这么好看,如果全场的人都聚焦于你,该怎么办?”
场子里很热闹,她听得有些恍惚,唯一听见的两个清楚的字眼,是好看。
她转头看向他,有几分不敢相信:“什么?”
灯光打在宋凌熹的脸上,镜片还有些反光。
“你很漂亮。”
这是宋凌熹的回答,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灯光让何岁时感觉更加真切,愈发觉得他越看越让她觉得怦然心动。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脸上的颜色更深了。新娘子的捧花已经扔了出去,也不知道这束花是和谁有缘。
何岁时本来是不争不抢的,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在这一个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能接住那一束白玫瑰,还向前走了几步。
宋凌熹也跟在她的脚步旁边,似乎也是想抢那一束花。
台上凸起的一块疙瘩差点绊倒了何岁时,她的身子往前倾到,宋凌熹眼快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的何岁时和宋凌熹都还伸着手。
然后那束白玫瑰不偏不倚落到两个人的手里,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出于什么默契,一人一只手握住了那束白玫瑰。
何岁时和宋凌熹都惊了,两个人都看着对方,何岁时更是说不出话。
两个人就这样握着同一束花看着对方,下面的摄影师拍下了两人的这个画面。
宋凌熹笑着,“我们都拿到了。”
何岁时愣了一下,“嗯。”
“你拿着吧。”宋凌熹绅士的把花放在她手里,脸上还是微微的笑着。
何岁时看了一眼手里的花,“好。”
场下是一阵又一阵的掌声,何岁时像是听不见一样,宋凌熹把她带了下去。
新娘子和新郎还要一桌一桌的敬酒,何岁时坐在宋凌熹旁边,她觉得自己还是懵的,手里还捧着那束白玫瑰。
知道一边的姜颜闵叫她该敬酒了,她才拿起自己的茶杯站起身。
“想什么呢?”姜颜闵叫她,“不吃点东西吗?”
“啊…好。”何岁时放下手里的白玫瑰,肚子早就饿了。
姜颜闵还不忘调侃她,戳她的脸颊,“脸怎么这么红啊?害羞了吗?”
“没…没有,你吃你的东西。”何岁时立马否认,抓起一个馒头就塞到她嘴里。
姜颜闵差点没被她噎住,拍着自己的胸脯,“干什么?我这是关心你。”
“……”何岁时默默吃着东西,她知道姜颜闵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就是想八卦。
刚在台上的那一幕,都看见了,何岁时想想都头大,她觉得以前的班级聊天群肯定会炸。
吃完酒后,何岁时休息了一会儿也准备回家了。
想起来自己把外套还在化妆室,只得先过去拿了。
她站在大门口的还在想,他已经先走了吗?她回过头去张望,并没有看见他。
啊,自己的帽子还在他那里。
自己跑到化妆室,发现门被锁了。
……为什么会把门锁上了呢?何岁时觉得很奇怪,开了几次都打不开。
她只能蹲在拐角处,希望等会儿有人会回来吧。
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她还没有等到有人出现,她蹲下身子,嘴里碎碎念起来:“何岁时,你是笨蛋吧。”
外面并没有暖气,何岁时的裙子也并不是很厚,她的手指尖已经开始发冷。
又过了两三分钟,何岁时觉得自己的脚都有些麻了,慢慢站起身伸伸腿。
现在该怎么办呢?手机也在衣服口袋里,想打电话也打不了,真的是…何岁时想着,自己怎么这么稀里糊涂的。
“何岁时。”有人叫着她。
何岁时转过头,宋凌熹顺手把帽子戴在了她头上,又把衣服给她披上,“你的帽子,还有衣服。”
终于等到有人了,“啊…谢谢。”
宋凌熹看着她,“怎么不坐在有暖气的地方,不冷吗?”
“我来拿我的衣服,接过发现门锁了。”
“刚刚老师把衣服交给我了,正到处找你了,不知道你待在这里。”
何岁时又说了一声:“谢谢。”
宋凌熹又接着问:“你不是带了手机吗?怎么都不见你打电话问问呢。”
何岁时穿好衣服,又回答他:“手机……在衣服口袋里面。”
宋凌熹沉默了一下,又噗嗤笑出声,“那你还真是稀里糊涂的。”
何岁时小声说着:“才不是…”
“走吧。”宋凌熹说道,“我刚刚有点事情,就让你多等了一会儿。”
“哦。”何岁时慢慢走着,她有点好奇,宋凌熹干什么去了。
宋凌熹就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又好像是自顾自的说着:“我找摄影师要了几张他拍的照片,我等会儿要去洗出来,我们一起去吧。”
他这么说,好像是料定了何岁时一定会同意,何岁时也点点头说了声好,和他一起去了。
他们洗好了照片,宋凌熹把另一份交给了何岁时,“拿好,这是…刚刚的照片。”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也许是到了他的变声期了吧,但何岁时喜欢他的声音。
何岁时拿好了照片,“好,谢谢。”
两人走出了店,门外有人迎面向着宋凌熹走过来,何岁时认得他,他是宋凌熹的爸爸,宋岭。
何岁时和他打招呼:“叔叔好。”
“哎?这是…”宋岭看着他,扶了一下眼镜,这两父子简直如出一彻。
“是何岁时啊,”他认出了她,他有一年多没见过她了,差点就没认出来,加上今天她的打扮,还以为是哪个老师呢。
接着又说道:“长这么高了,小姑娘。”
何岁时点点头,“嗯。”
“爸爸,不是说你不用来接我吗?”宋凌熹说道,“这多麻烦你,我自己走回去也可以的。”
“这不是刚好顺路吗?刚在那边没看见你,问了人才知道你往这边来了,走吧走吧,小姑娘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我顺路也带你回去吧?”说着他又看向何岁时。
何岁时摇摇头,“不用了,谢谢叔叔,我家和你们的方向相反,而且我家也不远了。”
“这样,那我们走吧小子。”宋岭拍拍宋凌熹,宋凌熹点点头,和何岁时挥挥手,冲着她笑了笑。
何岁时也笑着点点头,嘴型慢慢的说着“再见”。
见着他的车走远了,何岁时才慢慢挪动了脚步开始走起来,刚刚洗照片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他到底洗了什么。
现在它用信封包着,她很好奇到底有什么,很想现在就打开看看,但是在大街上,就像是生怕别人看见秘密一样,她就想着回家再看吧。
想着她就跑了起来,想跑得再快一点,想马上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她快速的奔跑着,家里这个时候没有人,何志广和方萝瑚都在上班,大概在六点半左右才会回来。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还喘着气,她深呼吸调整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呼…”
她小心翼翼的解开绳子,就好像是在开一张稀世珍宝,又慢慢的揭开包装,抽出了里面的照片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是他和自己同时握着白玫瑰的,第二张是两人两个人朝着捧花奔过去的样子,第三张是他扶着自己的。
这三张都抓拍的特别好,不论是画质,光影,色彩,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何岁时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在这里脸红不会有人看见。
她就这样看着照片,嘴里还有些念念有词,“这是…和他的单独合照。”
毕业的时候,匆匆忙忙,她并没有和他有过合照,而是一张大合照,毕业照,虽然很期待,但是她又说不出口。
但今天很幸运的,她有了。
她把这几张照片夹在了自己的小学毕业相册里面,放进了床头柜里,她想每一晚睡前或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可以翻开看一看。
那束她接到的捧花,有九朵白玫瑰,她知道这些花过不了几天就会枯萎了,她把其中她觉得最漂亮的一朵的花瓣一瓣一瓣的分开,她想,做成书签吧。
后来的八朵,她又找了个玻璃瓶子灌满了水把它们插在了里面。
何岁时撑着下巴,摆弄着花瓣,脸颊还是微微泛红的。
在一旁的手机里,消息响个不停,她猜到可能是今天的照片让自己的那些同学看见了,她也无所谓看不看。
但她拿起手机的时候,聊天框弹出的是胆小鬼消息提醒。
何岁时给他的备注是十三朵白玫瑰,意思是她暗恋的人,白玫瑰真的很适合用来形容她对他的情感,一份真挚的喜欢。
他问自己:到家了吗?看过照片了吗?
消息是两分钟之前的,她回答:刚刚没看手机。
一直以为是班级群的消息的。
然后又打字说:看过了,拍的很好。
他秒回:你看了就好。
她还想说,谢谢,我很喜欢。
可是她看着键盘打出的的几个字,她却不敢发送出去,最后还是点了叉消掉了。
还是我一个人藏着吧。
她这么想着,虽然她只有三张照片,但是宋凌熹可没有,他除了和何岁时合照的那三张,可是在台下的时候还有自己也拍了几张,后来找摄影师的时候也要了另外单独拍到的几张。
不过这个时候的相机的像素也并不是那么好,宋凌熹也是偷偷的走到了一个她看不见的角落找了最清晰的角度拍了下来。
此时的宋凌熹也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他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何岁时是她微微笑着的样子。
他也很少见何岁时笑,他也喜欢她笑的开心的。或许在某些方面,两人十分相似。
他也藏的好好的,她不知道,在11年的时候,也就是自己也和何岁时看过的那场雪,他的目光也一直偷偷的看着她。
似乎双方也像是心有灵犀,都没有捅破这层关系,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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