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曦笑了笑道:“那你们就只能自己想想办法啦!”
陈鬼鬼不以为意道:“也没啥——带我们看看时光机吧。”
于是四人一同走过那长达五分钟的幽暗无光的走廊,又来到了那个大实验室里,再见一次,那里边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还是很吸引我的眼球。
最后我们停在了一个大球体面前。这球体直径约莫半丈,通体纯白,但上面却若隐若现地泛着米白光华的许多符文,一道道符文像藤蔓一般看似无序却有致地缠绕球体周身。球体下方有两脚支架支撑,一脚泛着日光般温暖金灿的光芒,一脚泛着月华般阴冷低调的幽紫,而球体周身都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金气银华。
“这就是……时光机?”我不禁被这秘诡的光华模样吸引,伸出手去小心抚摸,所到之处,一股暖洋。
“嗯。”上官水荷回应着,“你们是第一对试验者,虽说你们是有因而来,但这一片区也确实缺少试验人员,在阳界上市之前,我确实需要求助你们进行试验……”
余曦轻叹道:“其中诡秘变幻莫测、不为人知……此番若是前去,不知是险象重重,还是九死一生……”
陈鬼鬼小声怨道:“你这两词有区别吗?”
……
离开余曦家后,我和陈鬼鬼并排走在路上,冬日里暖暖的阳光洒在他的雪肤上,闪闪烁烁,星河一片。想着他很快就能找到死因,安稳地入轮回,不受魂飞魄散之苦,那未知的艰险倒也不算什么了。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回过头来,脸色稍喜又黯,低声道:“你在……透过我看谁呢?”
我心中一颤,摇摇头道:“我没有在想方毅然。”
陈鬼鬼嘟着嘴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低头看着我喃喃道:“两千块钱……时光机的性质,我作为灵体偷到了也不让使,不过也没事……”
我拍拍他的后背道:“没事!我去找妈妈要我以前的压岁钱去。”
两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们都作为第一批小白鼠了,这财神爷咋还要剥削呢!?
陈鬼鬼急了,揪着我的袖口道:“我的‘没事’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找到死因,也都只能在你身边两年……”
我会心一笑,眨着眼睛道:“找不到,魂飞魄散;找得到,入轮回,下辈子再见。”
下辈子再见。
这无疑拨动了少年的心弦,像远古传来的袅袅莺啼。
“好……”他小心翼翼地贴近了我走,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小指,轻轻酥酥地碰了一下我的手背,像悄然许下一个约定一般。
……
“妈妈~”我甜丝丝地叫着,拉着妈妈的围裙。
“婷婷,怎么啦?”
我小声试探道:“我以前收的那些压岁钱,你说你先拿着保管……”
妈妈眼珠一转,细细回忆,不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噢~你爸去年年后全拿出来炒股,赔光了……呃——”意识到说了不得了事实的她,抱歉地止住了话语。
我心灰意冷地“噢”了一声,妈妈见状安抚道:“没事没事啦,你要钱的话和妈妈说,但是突然要这么多做什么?”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用一次时光机需要投入两千人民币?
因为我要回到过去帮一只鬼找到死因?
拜托,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谁跟我说我都不信!
“妈妈……我不是很方便告诉你……”我尴尬地嗫嚅着,退回了自己房间。
我东翻西找,咚咚锵锵地翻遍自己可能放钱的每个角落,终于找出了我所有的零花钱,2065元!
“唉!——”我长叹出一口气,呈大字型瘫倒在床上,四肢无力地锤了锤床,然后看向飘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陈鬼鬼,一时间眼前雪亮,“我拿这两百再稍微凑点,买个棉花糖机和人偶服装,还有些原材料,然后到公园去摆个摊,想必情侣孩童们都会捧场?!”
陈鬼鬼刚要开口表态,妈妈在门外敲了敲门道:“婷婷,妈进来了?”
我应声后,妈妈推门而入,看着我翻得一片狼藉的房间,再看看手中攥着一把零钱颓废倒在床上的我,一脸吃惊又很快归于平静,走过来坐在床边,语重心长道:
“妈在楼下就听见你乒乒乓乓的,再来看你这副样子……这两千对你很重要是吗?”
看我点了点头,她继续道:“妈知道你肯定不会是拿去充游戏之类的,也一定不会是干什么坏事……”
见我又点了点头,她从腰间掏出一叠厚厚的微皱的红色钞票,看得我眼直得从床上蹦起来:“妈妈你这是?”
“妈记过账,一直到前一次新春,你收到的压岁钱大概是三千,妈先给你两千……知女莫若母,婷婷一定是要救死扶伤、帮助弱小?”
看着面前的女人眼角皱起的漂亮鱼尾,边上垂下几缕乌棕银白相间的发丝,我的喉间滚了滚,泪腺忽畅,终是口中发涩,哑哑地说不出什么话,只好又点了点头。
她将那踏钱放在我的掌心,然后包着我的手掌往里卷了卷,让我握紧了这些票子,又安慰地再轻轻拍两下我的手,起身将几处乱得比较明显的地方三下五除二收拾好,然后默默退出我的房间,走时还把门轻掩上。
陈鬼鬼飘下来坐在刚才妈妈坐过的位置,愣愣地看着房门,喃喃道:“不知道许芳对方毅然是不是也这样好?虽然不管怎样我都无福消受。”
许芳,这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名字,就是陈鬼鬼和方毅然的生母。
我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今天叨扰过老师和师母了,明天再去吧。”
陈鬼鬼欣然点了点头,他知道是使用时光机一事。
……
见我们第二天就来了,余曦的脸上有些许诧异,上官水荷倒是一脸兴奋地再带着我们穿过了那条黑暗长廊。
“作为一个发明家、创造者,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看见自己的造物能有价值、为人所用!”她笑得像太阳般灿烂。
“钱放在这里。”上官水荷指着一处被符文围出来的小方框。
我掏出一叠红色的百元大钞,本还疑惑那方框处也是球面怎么放东西,不料钱的边角刚碰到那方框内就好像被融进去一般,一直将整踏钱都吞噬进去,那方框还一边吞噬一边泛起华丽丽的璀璨红光。
吞毕,球体正对着我们的位置像机械一样往上掀起一大块壁体来,露出里面连着的两条椅子来,那椅子与球壁用各种喊不出名的材料相连,看起来既不拥挤又巧妙相接,两椅一黑一白,应对着下方闪烁不同光辉的两条支架脚。
时光机的球体内里与外边一样是纯白,绕着各种诡异的泛着微光的符文。
“我……进去了?”不知为何,我看着余曦说了这句话,而不是对着上官水荷或陈鬼鬼,我隐隐能察觉到一种微妙的东西,像细丝。
余曦的喉间滚了滚,终究还是对着我笑了笑:“好。一路平安。”
我钻进去坐在了那白椅上,陈鬼鬼也钻进来坐在了一旁的黑椅上。
检测到我俩都坐好,那块掀起的壁体又机械般落下合上,让人看不出连接缝隙来,一时间,球壁上各种奥秘的符文仿佛逐渐通电、陆续发着灿灿的光,那光亮像一条条水流绕着壁体开始流转。
这时,一道清脆儒雅的男声突然在脑内响起,根本听不出是机械声音:“请问二位要去到哪里?”
我一愣,看向陈鬼鬼,而他也恰巧看向了我,果然,他也听见了。他先是抬手往我眉心一点,沁入些冰凉,我知道他这是使我隐身了。
接着他收回手,闭目沉思片刻,最后睁眼道:“2000年3月17日,城北区县医院。”
一瞬间,整个时光机外壁光亮大作,直逼得时光机外的余曦和上官水荷二人以手掩目。
时光机内里,那些符文流转得更加快速,发出更璀璨些的光亮。
我害怕地闭上了眼,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椅子的把手,这时手上传来一道温凉——是陈鬼鬼牵住了我的手。
一瞬的眩晕过后,我和身边人轻轻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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