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能来?”百里堰反问着,见他不接玫瑰,往前将花又递了一截,硬塞到他手中,“送你的。”
淡淡的酒气浮现在空气中,安和悦去开门,刚拿出钥匙,手便让另一只稍大的手掌盖住,百里堰在他背后,本就比他高的身影此时看来像从后面搂着他般。
“和悦,搬回去吧,我不想一个人住。”
“晓雪呢?”安和悦随口问道。
“我已经让她走了。”百里堰轻嗅了下他的发丝,对他身上的浅香十分满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安和悦,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安和悦没有想要搬回公寓念头,百里堰也不逼他,只是跟着他进了客厅,又跟着他进了厨房,看着他像个小蜜蜂一样,熟练地用买回来的三样东西,调了一杯冰凉解渴的醒酒饮品。
看着百里堰将东西喝完,安和悦才有空看了一下客厅,这时才发现自己此前打算住院收好的行李箱不见了。
见他眼神还在室内到处寻寻觅觅的,就跟觅食的小仓鼠般,百里堰心情大悦,“你要是不想搬回去也可以,锦绣那边的新房子正好缺少一个主人,我看你东西都有收到了,就叫人先给你搬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
“每次都爱将备用钥匙藏在地毯下面。”百里堰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说你聪明,你谈客户签单很厉害,可你有时,又傻傻的,藏个东西都从不挪地方。”
喜欢他也藏不住。百里堰眼神中带着自得的笑意,见怀中耳朵都红了起来的人,忍不住将人直接又抱了起来,还顺手颠了一下,“别犹豫了,和悦,我会慢慢改的,跟我回去吧。”
锦绣山庄附近的楼盘取的名字叫锦绣豪苑。
在新区的中心位置,寸土土金,虽然不及安宅所在的半山,但也非一般人能住得起。
百里堰一下子对安和悦如珍似宝,刚刚就真想一路抱着他,说他太轻,抱着一点也不吃力。安和悦倒是不好叫邻居看了笑话,坚持要自己走。
安和悦不会开车,百里堰也没有叫老刘过来,两人也没有什大手大脚的作派,直接叫了一辆网约车就到了新房子。
“先闭上眼睛。”百里堰见他乖乖地真的闭上眼睛,双手蒙住他的眼睛,开门后慢慢引领着对方进到里面的一间房里。
新房子比之前的公寓大得多,两个人粘粘乎乎地折腾了好久才到地方。
眼睛上的手松开,眼前恢复光明,安和悦眨了眨眼,就见到一面落地的窗户,另一面墙上则是满墙的书柜,再往一边看过去,则挂了数十张画稿。
中间摆了一个画架,还有一个书桌,上面摆满了画具。
“你不是喜欢画画吗?这个房间以后就是你的。”百里堰抱着他,坐在桌子上,把玩着他纤细的手指,“可以慢慢画我。”
“这些手稿我不是丢了吗?”安和悦从他怀中滑下来,站在画室内。
原先他只想来拿回行李而已,可见到费心布置的空间,心头还是一暖,“你不用特意做这些事情,我想先休息一些时间——”
“可以等我有空了,我们一起出去。”百里堰打断他的话,见到他微抿的唇,马上又放低了声音,“和悦,你来教我怎么爱你,好吗?”
“爱?”这个字像一点星火,安和悦觉得他心中燃起来的那朵火焰跳动着,在欢快地迎接更多的星火。然后,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旺,让他充满伤痛的胸口又在慢慢被温暖填充。
“我不懂。”百里堰抓住他的双手,按到自己的胸前。“在你之前,我没有和同性有过界的接触。你那次太冲动,没有给我一点缓冲就和我——,让我一直无法接受。”
见到他退缩的眼神,百里堰用力地按紧他的手掌,不容他退缩,“可是,这几天,你说走就走,也不理我,我才发现,我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觉。以前谈的那些也是别人主动,对于分手我都看得很无所谓,只有你,我不想让你离开。”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可他的手掌却热得像火,他的心跳那样有力而又有节奏,让安和悦仿佛也感受到那活力与火热。
低沉悦耳的声音,就像是魅魔的咒语,一直踽踽独行的安和悦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同伴,从十年诅咒中解救而出。
“好。”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安和悦不敢直视百里堰的笑容,心底还有何笑笑微弱的声音回响,他却无法让自己拒绝眼前的男人,“等我出去转几天——”
“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百里堰双手放在他腰间,将他轻而易举地举了起来,安和悦觉得自己快要保持不了平衡,吓得一把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
“你干嘛?”安和悦的声音差点变调。
“我们好像还没有在书桌上尝试过——”
“什,什么?”安和悦吃了一惊,“不行,我好累——”
“嘘。”百里堰朝他吹了一口气,“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窗外的风景一览无遗,窗内的情形满是靡丽。
凡事不适度,物极必反,安和悦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倒底是晕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醒来时,他已经被换到一间干净的卧室内。
百里堰的公寓就爱黑白灰三色,这间大套房也延续了主人的风格。
身上盖的是灰色的被子,床头也用了不同色系的灰色。
其它家具都镶嵌着黑色的边框,犹如一个个画框,间隔出一整墙的衣柜,正对着两米多宽的大床。里面摆放着百里堰的几套衣服,安和悦一身酸痛,胃部也有小许不适,却没有突然就痛起来。
这让他有些好笑地自言自语,“看来心情好对病情有帮助是有真的。”
他趁还有精神,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一一整理了一遍。只是正对床的位置是一排玻璃门,里面摆的是各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工艺品,以及几个包装盒,他便没有随意乱动。
床头柜上留有一张纸条,是百里堰的字迹。
“公司有事,你好好休息。”
留言写得干脆利落,字迹疏狂张扬,和他人一样。
安和悦将字条看了看,提笔在纸条下写上:收到,悦。
一开心就忘了形,悦字最后一个笔的勾没收住,还是画了一个小小的心型。
他禁不住露出浅笑,将纸条收起来,珍重万分地压在一本书中。
手机在床头响了好一阵,安和悦才跑到卧室按下接听,居然是安宅的凯叔来电。
“小少爷,大少联络不上,老夫人有些头晕,我让她去医院,她又不肯去。”凯叔在手机里听来满是无奈,他在安宅几十年,算是看着几个孩子长大,其实小时候也是最为疼安家的小少爷。
安和容常常一开会就会直接静音,他工作时不爱被私事打扰。凯叔原想迁就安夫人,但想到不久前回来的小少爷,便将电话打了过来。
“啊,我马上过来。”安和悦揉了揉腰,觉得下次他还是要悠着点。毕竟他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青而是快要奔三的成熟男人了。
他在卧室粗略找了找,没有找到装着药的行李箱,又担心着安夫人的身体,抱着侥幸按了按胃,觉得疼痛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便咬了下牙,拿上手机匆匆出门。
半路上手机又响了一次,他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他不想理会,直接掐掉置之不理。
锦绣豪苑过去半山的路不算太远,附近车子也好叫,安和悦半路上抽空给百里堰发了个信息过去询问行李箱下落,那边不知在忙什么,一时没有回复。
他也不太在意,以前都是他给百里堰常发信息,对方向来抱着爱回来回的态度。时间一长,他也习惯了。
如今百里堰能给他准备一个画室,能保留那些画稿,能慢慢接纳他,对安和悦来说,已经是十分惊喜的事情。
就像老天看他生了重病,于心不忍,终于给他赏了一颗带着一点酸味的水果糖。
他希望自己手术顺利,希望自己可以出院后以一个健康的身体,再与百里堰继续开启相知到相爱的进程。
安宅如往常一样,静伫于半山腰中,犹如一个承栽了太多秘密的精美盒子,等待人开启着它的下一个预言。
安和悦想着母亲的身体,下车后等不来保安准备的电瓶车,直接跑了上去。
凯叔见到他,一脸歉意,“小少爷,夫人刚喝过药睡下了。”
“叫了陈医生吗?”家庭医生是安宅的常客,安和悦没有忘记过对方的姓氏。
“正准备进去看。”
二人匆匆上楼,就见陈医生与助手拎着医药箱在卧室门口,一般情形下,他们都不能随意进人的卧室,见到安和悦上来,均跟见到了救星一样。
“我来开门。”每间房都有备用钥匙,只是一般人不得使用,凯叔谨记着管家的本份,等来安和悦才将钥匙拿出来。
钥匙轻轻打开,安夫人侧躺在床上,已然熟睡,安和悦放轻脚步,其它人也照做,然后一一进去。
“尽量注意点,不要吵醒她。”安和悦小声对他们嘱咐着,“麻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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