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南湖地界果然出现了瘟毒传播案件。
众仙门有各自的辖区,仙门间互相约定,在辖区内出现的妖鬼作祟案件由各自负责处理。其中七大仙门分别负责东海、南湖、西风郡、北境、京都建康府、中部云台一带。其余小仙门也各自有零星的小辖区。如此确保人间各处的妖鬼祟案都有对应的仙门进行处理。
自千余年前青厄君联合众仙门平定人间各处灾害与妖祸,人间已承平千余年,只偶尔有小范围的妖鬼作祟发生。可这次的瘟毒传播却来势汹汹。
仿佛是一个预兆,太平日子要到头了。
宁春月接到南湖出现瘟毒的消息后,便做了安排:阿烛留守宗内,她带着阿檐去瘟毒祟案发生地查看具体情况。
第二日,两人出发,很快便到了瘟毒祟案发生地的马新村。
马新村是南湖这一带靠北的一处小村落,居住人口不算多,村内约三十多户人家。
宁春月从前来过这,那会儿此处算得上乡风淳朴村民热情。
可这次来,进村后的大路上瞧不见一个人,冷风凄凄,分外萧瑟。她敲了两户人家的门,均是无人应。
阿檐奇怪:“即使瘟毒流行,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吧?那些人都去哪了?”
又往村内走了一小段路,忽然听见有脚步声自不远处的小巷传来——是有人见着两人后往远处跑了。
宁春月脚下一点便追了过去。
凡人的脚程如何比得上修真之人,没多久,宁春月就追上了一个小少年。
她落在少年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奇道:“你一发现我们就跑做什么?我们长得像怪物?”
少年转身要往反方向跑,而阿檐也已经追来,于是便将那方向也堵了:“跑什么跑?美女姐姐问你话呢。”
少年被前后夹击,立刻就慌了,眼泪汪汪地凶道:“外乡人都可恶,有外乡人进村,我们就带人来抓!”
宁春月了然:“哦?所以你不是见了我们就逃,而是给你们的人报信,找人来抓我们?”
少年冷哼:“坏女人!我不会说的!”
宁春月挑眉,抬手打了个响指,那少年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拽住倒吊起来。
少年惊恐:“你是什么妖怪?!”
宁春月走到他面前,笑眯眯拍拍他的脸蛋:“姐姐是仙女,乖,叫仙女姐姐。”
少年:“呸!”
宁春月无奈:“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她说着,抬了抬手指,少年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他痒痒。
浑身上下各处都被挠着,痒得让他受不了,一时间鬼吼鬼叫起来。
“小朋友,带我去见你们村长我就放了你。”
少年虽有一腔为村捐躯的热情,无奈敌人太强大,迫于淫威不得不带着人去找村长。
原来马新村村内空荡荡,是因为人都跑到了山里的宗祠里。
宁春月提溜着小少年到宗祠门口,便立刻有守门的村民去通知了村长。
没一会儿,村长就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出来了。
村长是个白须白发的老人,估摸着有七十多岁了,虽然已经不年少力强,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起来很有威严。
“何人捉了我村马小宝?”
那名唤马小宝的少年哇哇大叫:“村长,这女人是个妖怪,惯会使妖法,我不得已才受了她胁迫!”
宁春月嫌这少年吵,随手施了个禁言诀后才将这少年放了。少年嗖得跑到村长身后,只探出个头,一边警惕看她一边骂她。骂了两句才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立刻气得跳脚。
宁春月对马小宝做个鬼脸便不再理他,只抬手向那村长行礼:“马村长别来无恙,可还记得我?”
马村长皱眉盯着宁春月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惊讶道:“你是三十年前那位宁仙人?!”
宁春月笑:“柳叶宗宁春月,村长好记性。”
原来三十年前宁春月来处理过马新村的一桩地鬼作祟案,那案子不大,只是影响村里田地收成,故而村民颇为头疼。彼时来接待宁春月的便是那会儿还未当上村长的马村长。
马村长既想起来了宁春月是谁,当下态度便不同了,恭敬道:“宁仙人远道而来,是我们失礼了,快快请进。”
宁春月被当做贵宾迎进宗祠,路过那被形势突变惊到的少年面前时,她又做了个鬼脸逗那少年,无声道:“臭小子,这下信我是仙女姐姐了?”
马小宝:“……”
这讨厌女人怎么真的是仙人??
马村长在宗祠正堂请宁春月与阿檐落座。宁春月便开门见山说了来意。
“听闻近日马新村发生瘟疫,我宗怀疑那瘟疫乃是瘟妖之瘟毒所致,于是我便同门人一起前来察看。”
马村长点头:“仙子果然是为此事而来。”
“村长可否同我详细讲讲最近发生了些什么?”
于是马村长便开始叙述这些日子以来马新村的遭遇。
原来前几日有个从北边来的外乡人进了马新村,那人似乎是发着烧,皮肤都比一般人要红些。村里人好客,便留人吃饭还给找了大夫。
没想到第二天,招待过那外乡人的村民和那位给外乡人看了病的大夫都开始出现头晕发热、皮肤通红的症状。
初始大家以为那是寻常的发烧,直到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吃药也不管用后,才发现有问题。
彼时村子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有症状,最初感染的那几个连同那个外乡人更是皮肤开始出现烧焦之状,神智也时常半昏半醒。
村长意识到这病会传染,且传染力极强,不得不把所有已经染病的人单独关在了山里,防止他们再出去传染别人。
而那个最初将病带进村的外乡人这才说了实话:原来他原先在的村子早已经病情四起,那病初时同普通着凉发烧无异,可随着时间推进,人的皮肤开始出现烧焦状,至最后,整个人成为焦炭死去。
村子里还健康的人容不下病人,捉起来关着却不给吃喝,有些病人被活活饿死。这人便逃了出来,最后逃来了马新村。
他一人感染了马新村半个村,村民们悔不当初,对外乡人就此观感极差。
马村长意识到这瘟病颇为难对付,估计各地会持续蔓延,而马新村是北边跑来南湖必经的村落,便忧心还会有染病的外乡人逃来。为了保证村里剩下的人健康,他提前将所有健康村民统一带到了宗祠,严格禁止村民与外人接触,只每日派人回村里看看情况。
村长说完,阿檐对宁春月道:“宗主,看来此处是染病之人传染出来的瘟疫,若要寻到源头的瘟妖,还得再往源头之地溯源。”
宁春月点头,对村长道:“可否让我们见见那个将病带来的外乡人?”
村长迟疑:“那人如今全身都焦了,看起来十分可怖,且恐怕将病染给仙人你。”
宁春月道:“无妨,我本就是为这病而来,自有办法对付这病。”
村长于是答应,带她们去了关病人的地方。
关病人的地方是山另一侧的一座荒庙,除开几个染了病后体弱已经死了的,此处关着约有二十几人。
马村长人还不错,没有完全放弃这些村民,每日都送些水和饭进去。
而那外乡人因被村民厌弃,便单独锁在庙后的一间茅屋里。
宁春月与阿檐分头行动,阿檐拿出自桃花岛寄来的解瘟毒的药,将药用水化开后平分给染病的村民喝,而宁春月则去见那外乡人问出更多信息来。
那外乡人早病得神智不清,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宁春月给他喂了药后又灌了些灵力,那人才勉强有了几分生机。
可要等那人病愈醒转过来却还得至少两日,于是宁春月便打算在马新村暂时停留两日。
这边宁春月见过了这关键的外乡人,那边阿檐也已经给那些被传染了瘟毒的马新村村民喂完了药。
阿檐跑来找宁村月,道:“宗主!光马新村的这些病人,就将桃花岛寄来的解药用完了,这样下去药也太短缺了!”
宁春月思索了一会儿,道:“看来光靠桃花岛的医修炼药,必然是支撑不住这大范围的瘟病流行的,需得各宗门自行炼药才供得上这药的需求量。阿檐,你这便写信一封予许锦容许道君说明情况,请他编写瘟毒解药炼制的流程图,越是详尽越好,要能让非医修的修者也能炼出解药,然后请许道君将那流程图分别寄给各个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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