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月与谢延珩一逃,李指挥立刻扬手大呼:“弓箭手准备!”

    周围的山上霎时亮起火光,数不清的人影突然冒了出来,个个手持长弓,将利箭对准了中心那两个正欲跃走的人。

    两人被围攻,不得不停下脚步。

    宁春月皱眉:“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

    四面八方的弓箭飞射而来,宁春月与谢延珩分别唤出灵鞭与灵剑,将背后交给对方,协力挡下一轮铺天盖地的飞箭。

    李指挥站在高处,冷冷看着两人:“国师大人说的果然没错,有两名玄门贼人混入了参仙谷。来人啊,务必将这两贼人拿下!”

    宁春月眯眼,暗自道:果然是关慕白,所以这些士兵手上才会戴着锁灵绳。

    眼看第二轮流箭就要袭来,宁春月不欲与凡人相斗,与谢延珩一面避开流箭,一面寻机逃出包围。

    四面八方都是士兵,两人瞅准其中人员较为薄弱处突袭,一路向祭台奔去——当下的主要任务,还是要破坏将妖心锁住之阵法的五根玉柱。

    然而还未靠近祭台,远远便见祭台前方有一人背对而立。

    那人身着青衫,身量修长,一半立于月光下,一半被玉柱投下的阴影覆盖。

    不是关慕白又是谁?

    参仙谷是他的地盘,他手中又有千万凡人士兵,宁春月并不想和他缠斗,于是拽着谢延珩的手一个闪身,悄无声息地带他一同躲进祭台附近的一栋建筑里。

    建筑内极昏暗,一丝光也无。宁春月想起昨夜探查参仙谷时查过这儿,是一处供贵族取乐的斗兽场。

    谢延珩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为何要躲?”

    宁春月轻声道:“先前掉入废庄杀阵的石窟,我发觉他体内的灵力并非他自己所修炼,想来要么就是夺了他人的灵力,要么就是有人为他注了远超他所能有的灵力。无论哪种,都不宜轻易与他对上。”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即使我们打得过,他手上还有参仙谷那上千士兵可被充作肉盾。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凡人。”

    话音刚落,关慕白的声音就远远传来,似微笑却给人毛骨悚然感:“宁宁,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纯善。我爱极你的纯善,亦厌极你的纯善。”

    宁春月闻声皱眉,看来他们已经被关慕白发现了。

    谢延珩反握住宁春月的手,将她挡在身后,向着关慕白声音的来处冷道:“不要装神弄鬼。”

    斗兽场突然亮起耀眼的光,照得宁春月睁不开眼,她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耳边捕捉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是众多人围了过来。

    好容易适应光线,宁春月将眼睛睁开缝隙——原是李指挥带着参仙谷士兵围了上来,他们手持铜镜,将光线聚焦于她与谢延珩,故意干扰她二人的视线。

    她与谢延珩站在斗兽场的中心,周围的高台上,关慕白与李指挥带着数不清的士兵团团围住。这处境,她与谢延珩像极了钻进秕谷与竹匾陷阱的鸟。

    虽然不欲正面动手,但现下似乎也没有办法了。

    宁春月欲将灵力注入灵鞭备战,却发现体内金丹似停止了运转,灵气一泄而空,任何术法皆使不出来了。

    宁春月惊诧:“这是……”

    谢延珩同样被压制了修为,他观察四周后道:“关慕白带着这群人结了灭灵阵。”

    清风观是当朝国宗,发明了许多可让无灵力的普通人参与的术法,灭灵阵便是其中一种。其效力有些类似锁灵绳,只不过锁灵绳是让修士物理上无法动弹,灭灵阵是压制阵内修士使之无法使用术法。

    宁春月冷冷看向高台正对面的关慕白,阴阳怪气道:“国师大人好大的阵仗,调了这么大一支军队,又是锁灵绳,又是灭灵阵,我二人可真是受宠若惊呢。”

    关慕白将拂尘一甩,温和微笑:“不必自谦。你与谢延珩能从废庄杀阵逃出,便当得起我周全准备的这份大礼。”

    说罢,他转头在李指挥耳边说了些什么,李指挥得了命令便带人下了观看台。

    宁春月与谢延珩被士兵们用锁灵绳缚住,而后分别带向了不同的地方。

    宁春月心道,这是要把他们两个拆开各自击破么?也不晓得关慕白打算怎么杀他们。

    她被带到了观看台上关慕白的身边。

    关慕白已经在观台的主座落座,他抬手比了个请,宁春月便被士兵押到桌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甚至有下人端了壶上好的茶水摆在桌上。

    仿佛她与关慕白不是囚犯与行刑官,而是出来郊游看表演的游客。

    宁春月深感古怪,道:“你想杀我便动手,搞这些虚头巴脑的要干什么?”

    关慕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平静道:“自从被赶出柳叶宗,你总是这样不客气地同我说话,是厌恶我从前的背叛吗?”

    宁春月没有答话。但关慕白也不介意,继续道:“可我从未后悔过,唯一遗憾的是我们的婚约不作数了,你知道,我很喜欢你。”

    宁春月觉得好笑:“喜欢我,所以勾引我宗女修,偷我宗法宝?”

    关慕白看她一眼,惯常的笑意淡了几分,道:“我的师兄,伤我辱我,却教会了我一件事,弱者是不配有尊严地活着的。你天赋卓绝,又怎会懂得我这般根骨平庸之人想立足,需要付出多少东西。”

    宁春月冷道:“所以你要得到你想要的,付出的代价却是我宗的东西?”

    关慕白顿了顿,笑道:“宁宁,你的口才一向很好。”

    宁春月心道,这可不是口才好,是事本就是这么个事。

    关慕白继续说,却完全收敛了笑意,语气中隐约带着分与他气质不符的咬牙切齿:“你也不会懂头颅被人踩进泥土的感觉。”

    宁春月静默了一会儿,却提了另一件事:“这次大范围的瘟灾,是你做的?”

    关慕白沏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喝了口,才道:“你觉得呢?”

    宁春月想了想,道:“你背后有其他人,以你的实力,设计不出这般精妙的瘟妖诞生机制。”

    关慕白静了一会儿,笑得像被揉皱的纸般难看:“你和五百年前一样,一如既往地瞧不上我。”

    宁春月皱眉:“我何时瞧不上你过?”

    关慕白却依旧兀自说道:“我从前想,像你那样,总是当一个英雄,当一个强者,三番两次地救别人于危难,会是什么感觉。”

    宁春月冷道:“你既记得我三番两次救过你,那你这回报的方式也颇为别具一格。”

    关慕白道:“后来我想,做强者有很多途径,于是我切割了我的一部分献给主人,主人给了我相应的力量。做一个强者,把曾欺辱于我的人踩在脚下,那感觉很好。”

    主人?切割了一部分?什么意思?

    关慕白放下手中茶杯,道:“你从来不喜欢我,你说是因为你缺了情根,既如此,你为何对谢延珩特殊?”

    宁春月被说得有些迷惑,她对谢延珩特殊么?

    关慕白看她一眼,自嘲道:“终究是我不配。”

    宁春月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却觉得有些无力,最后什么也没说。

    关慕白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却突然站起来,饶有兴味地看着观台下的斗兽场。

    过了一会儿,像是看到了什么,他道:“宁宁,我曾在杀阵石窟说过,只要你选择我,我便会牢牢抓住你,保你一世平安。这话现在依旧有效。”

    关慕白微笑着转头看她:“若看到谢延珩落魄难看的样子,你依旧会站在他那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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