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尚怒视着薛宝钗,幻化出三头六臂的怒目金刚法相,目光如炬,眼中带来的威慑,让人不敢与其对视。金刚在薛宝钗在身边旋转,口中振振有词,舌绽春雷一般的重复那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一根根铁刺,扎进薛宝钗的大脑中,使得她痛不欲生。

    薛宝钗疼的全身蜷缩在一起,抱着头不住的抽搐。到最后,和尚指着薛宝钗,道:“好自为之,去吧,去吧。”

    说完,薛宝钗的前方下裂开一道缝,口子慢慢扩大,形成一处深渊。深渊深不见底,薛宝钗跪在深渊口前,朝着里面张望。一股寒风从渊底吹出,深渊的底下有无数的声音在怒吼,有不甘,有怒火,有痛哭,夹杂着一起,跟随那股寒风传了上来。薛宝钗吓得不敢再看,忽地,她的身子被托起,一只黑手把她拖进了深渊。

    薛宝钗一被拉近深渊,深渊的两侧立刻长出了无数的黑手,不停地拽着薛宝钗的身体,往深渊内部滑去,薛宝钗睁大双眼,裂缝在她的目光中慢慢合拢。

    “啊!”薛宝钗一声大叫,从梦中惊醒,坐起来身来。穿着的亵衣已经被汗水浸湿。这时,偏房里亮起了灯,莺儿打着灯进来了。看见全身湿透的薛宝钗,连忙问道:“大姑娘,怎么了?”

    薛宝钗心有余悸的说道:“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天啊,大姑娘。什么噩梦这么可怕,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去打些热水,你赶紧洗一洗,换身的衣服。”

    “太晚了,吵到母亲可就不好了。”

    “这不行,大姑娘。你不换身衣服,万一夜里冷风一吹,容易得风寒。现在府上,您可千万不能病倒。”

    “好吧,你去打点热水,我擦拭一下身子,注意别吵到母亲。”

    “我知道的,放心吧大姑娘。”

    薛宝钗擦拭了身子,换了一身的衣物,重新睡下。也许是这个噩梦太真实,整个晚上辗转反侧,睡得不安稳。到了鸡鸣清晨醒来,又是一天忙忙碌碌。到晚上,累及睡下,又做了一样的梦。第三天,还是如此,整个人的精神愈发不好了。

    这可吓坏了薛姨妈,问了薛宝钗的情况,连忙吩咐人去贾府唤回薛潘,让他去京师打听打听,寻法力高强的神婆道士,祛除邪崇。

    薛姨妈一家拜访贾府的那天,薛潘并没有跟着回府,寻了个理由留在贾府。贾琏,贾珍,贾蓉这三人可谓是京师年轻一代纨绔子弟的先锋官,领头羊,又有贾郝这个老纨绔子弟的珠玉在前。带着薛潘这个初来乍到的京师新丁那可不信手拈来。薛潘跟着他们三个人,整天流连于酒楼画舫,听歌唱曲,好不得意,自然是乐不思蜀,不想回家了。

    不过薛潘再混,好歹念着妹妹。听说妹妹有事,跟贾琏他们告了声罪,赶回家中。

    回到家中,听得母亲的话,看着妹妹惨白的小脸,这才一拍脑门。“这几日跟着琏二哥等人玩耍,也算是熟悉了,他们久居京师,一定知道这些神婆道士,我立马去寻他们,一定为妹妹寻个最好的来。”说完风风火火的走了。

    薛潘返回贾府寻琏二哥等人,发现琏二哥正在跟景府的管家侄子张震交接丫鬟的事情。琏二哥看见薛潘,问道:“潘哥儿,这么火急火燎的,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薛潘是个性子直的,也藏不住话,道:“我母亲说,家里有些不干净,想跟琏二哥打听一下,京师那里有哪些法力高强的神婆道士。”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且细说给我,我好帮你去寻。”

    薛潘一五一十的事情跟琏二哥说了,张震一听是薛宝钗的事情,连忙侧耳过来听。听完,张震道:“什么邪崇,和尚,我家公子可不惧,找什么神婆道士,我家公子就可以解决。”

    薛潘一听,大喜,“难道恒哥儿也是法力高强之辈?”

    “咳咳。”听了薛潘的话,张震差点没被唾沫呛死,“我家公子饱读诗书,怎么是那种装神弄鬼之人,我回去禀报公子,叫公子去薛家看看。”

    “好嘞,谢谢张管事。”

    交接完丫鬟的事后,张震返回景府。到书房内,跟景恒说了此事,景恒略一思索,将书房的佩刀取下,叫着张震,两人一块骑马赶去薛府。

    薛潘回府跟母亲回复后,又想着出门。薛姨妈恨得抓着薛潘的耳朵,“你这个只会吃睡的憨货,恒哥儿一个外男过来,你是唯一的男丁,你不去迎接,让你妹妹去吗?”薛潘被抓的嗷嗷直叫唤,忙道:“我错了,母亲,我去门口等着。”

    不多时,景恒赶到薛府。薛潘把景恒迎进府,跟景恒说了之后。景恒解下腰间的佩刀,递给薛潘。

    “潘哥儿,请神婆道士也要几日,不如先把我这把刀,暂时挂到宝姑娘的房间门口,先看看行不行。”

    “恒哥儿,你这把刀用啥说法不成?”薛潘看着景恒递给自己的佩刀。用柚木包裹蟒皮制作而成的刀鞘装着,平平无奇,并没有任何不凡之处,疑惑地问道。

    “此刀名断水。是家父的随身佩刀,由偶然取得的寒铁陨石,找了北疆最好的手艺人,搭建了高炉,烧锻了七七四十九天,锻造成型,又锻打七日,取巨蟒之血,淬火成钢,这才打造成这把刀。此刀削铁如泥、切金段玉、吹毛缘灭。跟随父亲赴战场,在关内草原上斩杀草原人无数,又远赴北武,阵斩北武左亲王,北武退却,不敢来犯。父亲又将此刀放于军中主账,汇千军万马的肃杀之气,百战精兵的奋勇之力,在战争蕴养出杀意,鬼神难进。”

    薛潘见景恒说的这么玄乎,心想你这个读书人就喜欢吹牛皮,一会问问妹妹去。道:“恒哥儿,我可否拔开看看?”

    “可以,不过刀锋利,小心。”

    薛潘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抓住刀把,一用力,将刀拔出半截。只见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薛潘惊白了的脸,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一阵嗡嗡声从刀身中传来,薛潘仿佛看见千军万马向他奔来,精锐的北疆狼骑呼啸而过,虎啸龙吟。一想起前几日的荒唐,不由得身子一颤。那刀仿佛感知到一般,立刻出窍,要将薛潘的邪念和本人一起斩了。

    薛潘被这股庞然的杀意吓坏了,汗水浸湿了后背,正想把刀收回,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心中大骇。自己的手抖动的厉害,快拿不住刀的时候,景恒轻轻一推,就把刀收了回去。见薛潘满头大汗,问道:“潘哥儿,怎么了,全身是汗。”

    感觉自己活过来的薛潘长舒了一口气,道:“恒哥儿这把刀果然厉害,我这就拿过去。”

    送走景恒后,薛潘连忙带着刀,去内院寻母亲和妹妹,把刚刚的事情说了。

    薛姨妈一脸的不相信,“这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母亲,这军中杀气重,鬼神莫进,百无禁忌。此刀本就不是凡品,景大将军更是用敌人的鲜血开刃,加上军中的杀意蕴养,且景大将军镇守北疆,未尝败绩。此刀跟随景大将军征战,恐怕也带着景大将军的威赫。”

    薛姨妈本来也不相信,听了儿子女儿一说,心里更信几分。

    薛潘问出自己的疑惑,“妹子,这断水有何说法,听起来神神叨叨的。”

    “这断水,出自《拾遗记·卷十·诸名山》,这昆吾山属于济山山系,位于阳山以西二百里处,山上有非常丰富的赤铜资源。山上还有一种叫做蠪蚳的野兽,长得像是猪但却长了一双角,吃了它的肉还可以不做噩梦。越王句践令人采集赤铜,铸成八剑。第二把剑的名字就是“断水”,其意是”以之划水,开即不合。此刀断水,取越王八剑之名,斩梦中鬼神,自然是无往而不利的。”

    听了薛宝钗的解释,薛潘还是一知半解,索性不管了。

    夜晚,薛宝钗把刀挂在门上,想着这几天的噩梦。心中忐忑,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只见仙门前,那和尚还在,和尚还未做法,忽地一道白光划过,切断了和尚的身影,随即仙门和和尚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了天亮,薛宝钗醒来,发现整夜安睡,没有做过噩梦。跟薛姨妈和薛潘一说,三人都十分高兴。薛宝钗把刀连挂了三日,日日没有噩梦。到了第四日,薛宝钗坐在房内考虑了许久,解下随身的金锁,埋在后院的土中,仍然是一夜无梦。到第七日,薛宝钗解下佩刀,也是无恙。薛宝钗知道,这个噩梦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薛姨妈准备了一份重礼,让薛潘带着,连同“断水”一道郑重地送回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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