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庄园。正如诗中所云“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此情此景,倾城却没有诗情画意风花雪月的心情。一进门,她就被阿布图重重地推倒在地,又朝着她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地,“你个臭丫头,敢坏老子的好事!天英会那帮反贼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倒打一耙!”又回头对胤禛说:“四爷,您见过这么吃里扒外的奴才吗?”
胤禛处事永远是那么波澜不惊,他淡淡的说:“她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人。”
“啥?不是我们的人我们干嘛要换她?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该把这个碍事的丫头‘咔嚓’了。”
倾城趴在地上,冲阿布图吐了一口口水,“呸!你才是吃里扒外的小人!总舵主知道你被俘,拼了性命也要来救你,你就是这样知恩图报的吗?你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吗?”
阿布图气急败坏,扯下乱糟糟的头发,露出锃光瓦亮的月亮门。阿布图指着自己奇丑无比的大脸对倾城说:“你看清楚了,老子是阿布图,不是那劳什子的反贼!”
“你们,你们。”倾城看着她面前高高在上的三个人,觉得受了无尽的冤屈,顿时嚎啕大哭,“你们卑鄙无耻,你们耍诈,你们欺负人!”
胤禛依旧平淡如水,一侧嘴角微微上扬,“姑娘,这不叫卑鄙,这叫兵不厌诈!”
十三阿哥胤祥伸出大拇指对胤禛说:“四哥,高!”
倾城依旧恸哭不已,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胤禛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说:“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欺负你了。”
倾城一边抽泣一边说:“就只许你们耍诈,不许我耍赖!”
胤禛挥挥手,“爷最听不得女人哭,阿布图,把她拖走!”
阿布图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问:“四爷,把她‘咔嚓’了?”
“不,把她安排在爷隔壁的房间。”
“那得用绳子捆着,这丫头鬼着呢。”
“别,给她自由,一日三餐,不得怠慢。”
“啥?”阿布图有些糊涂了,这不是座上宾的待遇吗?他想了想又问:“爷,她要是一直哭呢?就在您隔壁哭来哭去的。”
胤禛揉了揉额头,说:“那就用你那什么臭袜子之类的堵住她的嘴。”
闻言,倾城立马住口,把嘴巴闭得紧紧的。阿布图得令,斜睨着倾城皮笑肉不笑地说:“奴才遵命!”
两人走后,胤祥忍不住问:“四哥,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别忘了,她可能就是那个只骗老头财不骗老头色的女骗子。咱就别引狼入室了,到时候钱财丢了事小,就怕她见到英俊潇洒的四哥,色心大发,把你给……嘿嘿,那就得不偿失了!”
胤禛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你这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爷留着她自有爷的用处,你小子知道什么?!”说完,背着手踱着方步扬长而去。留下胤祥一个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再说淮安正在山洞里酣睡,雨霁寸步不离地守着,生怕有什么闪失。殊不知,在阴暗的角落里,两道阴森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洞外的两个兄弟已经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了,至于雨霁,花拳绣腿,完全不在话下。他裂开嘴,露出森森黄牙。
雨霁痴痴地看着淮安,多么俊朗的男子啊!棱角分明的脸庞,坚毅挺拔的五官,如果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做梦也会笑醒的。
一阵拖拖踏踏的脚步声从她身后响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阿好叔。阿好叔“呀呀”的比划着什么,雨霁回头,他憨憨地笑着。永远是这副憨憨傻傻的表情,永远让人没有丝毫戒备。
阿好叔依旧傻笑着,出手却极快,瞬间点了雨霁三处大穴。雨霁浑身酥麻,动弹不得,“阿好叔,你,你想干什么?”
阿好叔挺直了伛偻的背脊,脸上现出阴冷的神情,参差不齐的黄牙闪着让人作呕的光芒,他抚摸着雨霁娇艳欲滴的脸庞说:“雨霁妹妹,你说我想干什么呀?”
哑巴竟然开口说话了,雨霁大惊失色,“你,你不会就是那个细作吧?”
阿好叔赞许得说:“雨霁妹妹真聪明,只可惜羊入虎口,为时已晚!”
雨霁扯着嗓子冲洞外大喊:“小安,顺子!”
阿好叔不耐烦地说:“别叫了,被黑白无常领走的人还能叫得回来吗?”
雨霁花容失色,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她必须尽量拖延时间,等待大部队的回归。
她试探着问:“你,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吗?”
阿好叔却不吃她这一套,“丫头,给我下套是吧?想拖延时间?”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死个明白,要不然变成了鬼也不知道找谁报仇去。”
阿好叔大笑,“这个理由不错,好吧,就让你当个明白鬼,丫头听清楚了,爷叫于是非,别半夜报仇敲错了门。”说完,拔出一把精钢匕首在雨霁的颈项间比划着。
虽说见惯了刀光剑影,可一旦和死神对弈,又有几人能做到视死如归?雨霁不愧是帮派出身,从小摸爬滚打,刀尖上讨生活,气势上自是略胜一筹。
“这么漂亮的脸蛋儿,爷可舍不得下手,等解决了那个大人物,再慢慢收拾你也不迟。”说完,于是非朝着淮安走去,任凭雨霁在他身后大喊大叫。
看着熟睡的总舵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似嘲讽似得意的笑,“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是何等的荣耀?!他举起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突然,淮安猛地睁开眼,飞起一脚正中他面门。他吃痛,踉跄后退数步。淮安一跃而起,反手解开雨霁被封的穴道。雨霁抽出长剑,两人倚墙而立,严阵以待。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让于是非吃惊不小。他所不知道的是,那点药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睡上一天一夜,但对于淮安这样内力深厚的高手来说只是个把时辰的事情。
兄妹联手,其利断金。几个回合之后,于是非便负伤逃窜了。雨霁待要追赶,却见师兄身子摇晃,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这药力虽过,药效犹在,运功发力便会头晕目眩。
“师兄,你没事吧?”雨霁扶着他在石床上坐了下来。
淮安没有回答有事与否,而是心急如焚地问道:“他们把倾城怎么样了?”
听他张口倾城闭口倾城的,雨霁的醋意在心头升腾而起,“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记挂着她,要不是她……”她忽然顿住了口,如果说阿好叔是细作的话,那倾城岂不是真的冤枉了她?
二当家一行人匆忙赶回,见不到洞外放哨的兄弟,便心知不妙。拿紧武器,弯腰沿洞壁搜索前进。见雨霁扶着淮安靠在石床上,纷纷围过去,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场面闹闹嚷嚷乱成一片。
淮安举手阻止了大家的发问,“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里不安全,快撤!”
德源当铺的据点已经暴露,众人分批赶往“天下第一香”,稍事休整再作打算。
倾城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饱餐了一顿,又惬意地品着苦丁春茗,不禁感慨:这囚徒的生活可真是乐不思蜀啊!她闭目养神,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等夜深人静,就施展她的独门绝技——“逃”功,奔赴承德和义母哥哥汇合。
正想着,隔壁传来“吱吱呀呀”开门的声音,是胤禛胤祥回来了。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模模糊糊能听到两人“嘟嘟囔囔”地议论着什么。她把耳朵贴在墙上凝神细听,还是听不出个所以然。
这两人该不会又在合计什么阴谋阳谋吧?她略一寻思,悄悄打开房门,趴在窗边听起了墙角。
就听胤祥抱怨,“这个于是非竟然给我们假消息,害得我们白跑一趟!”
胤禛说:“不是假消息,而是于是非暴露了自己,反贼比我们早一步撤离。”
“还真是小瞧了他们?!”
胤禛也不无感慨地说:“是啊!本想今日将他们一举铲除,却没想到落了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场。”
“四哥,那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咱们手里不是还有一张王牌吗?”
“您是说来个引蛇出洞?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还能再上当吗?”
“诸葛亮的空城计可以连用三次,我们再用一次又有何妨?老十三,那个反贼情况如何?”
“放心吧,四哥,有谁能想到这么重要的人犯不在戒备森严的天牢,反而关在郊外别院的地下密室呢。”
“胤祥,不可轻敌,那帮反贼远比我们预料的狡猾。”
“可咱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这次,算是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可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只是,经此一役,他们三日后的聚会还能如期举行吗?”
“受此重创,正是天英会同仇敌忾的时候,那帮反贼必定会拿出以往的做派,大肆宣扬反清言论,蛊惑人心,制造□□,借此次事件为他们的反动行为寻找正当理由。所以,这次聚会必然不会取消。”
“但愿这次真的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
虽然是听墙角,倾城却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巡逻的侍卫提着灯笼远远地走来,她一矮身躲在花丛里屏息静气,待他们走远后,她探出头正欲“书接上回”,却见胤祥一闪身走了出来。
她略一犹豫,便悄悄地尾随其后。胤祥丝毫没有察觉,径直走向后花园。
倾城有些诧异,夜深人静后花园?这个十三爷该不会是和哪个丫头相好吧?偷偷来到这里干些“傍柳随花,偎香倚玉”的好事。
正欲撇嘴鄙视这个“色字当头”的小大人,却见胤祥走到一处假山前,一闪身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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