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胤瑭前来拜访。见她脸上的伤痕很是好奇。
云浅淡淡回应,“被猫抓了。”
“猫呢?我怎么没看到?”胤瑭不知就里,继续刨根问底。
“死了,她敢抓我我就敢杀了她!”
“看不出你有这么恶毒?!”胤瑭只是不信,又见她心事重重,便提议带她出去游玩。
听到游玩,云浅一扫阴霾。
两人坐上马车,胤瑭问:“想去哪儿?我奉陪。”
“我想去圆明园。”这万园之园,真的很想去领略一下她的瑰丽与恢宏。
“什么园?”
哦,忘了,圆明园始建于康熙四十八年,现在说起可不是子虚乌有的事吗?
“哦,就是去扬州的途中遇到的一个庄园……”
“那有点远,我只有一天的时间陪你。”胤瑭有些为难的说。
“没事,我就是随口一说,那我们去岫云寺吧。”
“干嘛?求姻缘签吗?”胤瑭调侃。
“不是啦,听说我是在岫云寺里出的事,所以想去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那好,我们就去岫云寺。”
两人一路上谈谈说说,好似转瞬间就到了柘山下。行至山门前,康熙亲笔书写的“敕建岫云禅寺”映入眼帘。
复行数百米,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周边栽满高大的柘树,林木参天,香烟袅袅,确实是一个超凡脱俗让人心境清澈的地方。
两人烧香拜佛求签,又四处闲逛了一会儿,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云浅,你去过咱们大清以外的地方吗?”
“没去过,好玩儿吗?”
“其实我也没去过,不过他们那儿的语言挺有意思的。我认识一个传教士,便和他学了几句,你要不要听一下?”
“说来听听吧。”
“hello,就是你好的意思;thankyou,谢谢;还有,iloveyou……”他忽然有些心虚,偷偷地看了看云浅,“这是我对你的特别称呼……”
“什么爱老虎油?说我是母老虎吗?”云浅佯装不懂。
“才不是呢,这是小可爱的意思。”
“小可爱?”云浅哑然失笑。
“是真的!”胤瑭涨红了脸,“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才不要呢,想想都觉得肉麻。”
“我不嫌肉麻,这么称呼你可好?”
“不好!谁又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是……”
“安的是戏弄我的心。”云浅打断了他的话,也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承诺。“还敢说我是母老虎,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就此疯闹了起来,云浅的打岔很成功的转移了话题。既然不能成全他的情意,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为妙。
胤瑭见她额头渗出汗珠,便问:“渴了吗?”
她点了点头。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不等她发表意见,就飞也似的向寺后跑去。
云浅百无聊赖的坐着,看鹰击长空,看层林尽染。
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四爷,听静悟大师讲经,妾身真是受益匪浅。”
“是吗?那有空你就常来听听。”
“四爷,那您可得陪着妾身……”她一边娇嗔一边揽住胤禛的胳膊。
胤禛不动声色的甩开了她,淡淡的回了一句,“再说吧。”
听到胤禛的声音,云浅便挺直了背脊动也不敢动,似乎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再度成为他夫妻二人的牺牲品。
“鎏珠,陪福晋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和静悟大师谈。”说完,不顾她的悲喜,转身离去。
“四爷,四爷……”福晋无限幽怨的跺了跺脚。
看来这个女人过得也并不尽人意,虽然有了身份地位,却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心。
他的心呢?装着谁又念着谁?不,他没有心,没有感情,他根本就是一具为自己为皇位而活着的躯壳!
想着想着,不禁红了眼眶。
“云浅,你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胤瑭回来了,见她眼圈微红,甚是担忧。
“哦,没事,就是……”
“别告诉我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才不是呢,就是想不起以前的事,心里有点着急。”
“什么事都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却可以吃个果子。”
“苹果?哪儿来的?”云浅捧着红彤彤的苹果,如获至宝。
“就在后面山上,多着呢,你快吃吧。”
云浅咬了一口,脆甜多汁,真是蜜汁一样的甜,仿佛一直甜到了心里头。
“秋天真好,有这样美的景色,还有这样甜的苹果。”云浅感慨的说。
她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只要有了吃的,就会忘记曾经心痛,至少是暂时忘记。
“可是秋天却是一个伤感的季节,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可我觉得秋天不止凄美,还有另外一种壮丽之美。”
她忽然想起□□的那首《沁园春长沙》,便略加整改,脱口而出,“独立寒秋,龙潭北去,岫云山寺。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好!”胤瑭由衷的赞道:“整阙词瑰丽雄伟气势恢宏,没有悲情伤怀风花雪月,却很有男儿的豪情满怀。只是最后一句问的有些偏激,谁主沉浮?自然是皇阿玛主宰着万物生灵,”接着,他压低嗓音说:“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恐怕又要生出无妄之灾!”
云浅心里一惊,所谓的“文字狱”大概就是这么来的,既然生不逢时,既然改变不了这个时代的现状,那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才好。
从岫云寺回到城中,已近黄昏时分。午饭是在寺里用的素斋,口味不算好,勉强果腹而已。此时两人都有些饥肠辘辘,便决定寻一家菜馆祭奠一下“五脏庙”。
京城“鸿运楼”。
刚进店门,就听到小二洪亮的声音,“几位爷,慢走,下次再来!”
几个男人簇拥着一个神采英拔的男子走了出来,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不是胤禛又是谁?
当下,云浅施展快闪神功,迅速躲至一边。
“四哥,这么巧!”胤瑭率先招呼。
“九弟?就你一个人?”胤禛向他身后望了望,果真是形单影只,这可不像平日里他们“三人党”的作风。
“没有,我是陪……”他边说边回头,想替四哥和云浅引荐一下,却不想佳人早已不知所踪。
“九弟,你在找什么?”
“四哥,我丢了一个人,下次咱们再聊。”说完,他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云浅并没有走远,只是躲在旁边的一条小巷里。胤瑭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背靠矮墙,仰望天空。
“云浅,你在看什么?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哦,胤瑭,对不起,我刚才看到一只风筝,就随着它走了过来……”
“然后呢?”
“然后它就不见了。”她说着,好似委屈的要掉下泪一样。
“不就是一只风筝吗?你要是喜欢,我买下一个风筝铺给你!”
其实天知道她哪是为了区区一只风筝流泪。
“想哭的时候望望天,看眼泪能不能回到眼眶里。”这是胤禛对晴川说的话。
可是她试过,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也许是她的眼睛太小,包容不了太多的悲伤成河。
她别过头,偷偷抹了下眼睛,回头对胤瑭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意,“不用整间铺子,一只就够了。”
巷口,胤禛像是风化了般僵立在那儿,看着那个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身影。
是倾城还是云浅?不,那是倾城,是他心心念念的倾城。那一刻,他觉得,他逝去的情怀在秋风萧瑟中珊珊而来。
最终,云浅并没有陪胤瑭共进晚餐。她推说太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胤瑭自是不敢怠慢,快马加鞭把她送回了府邸。
两人下车,胤瑭伏在她耳边说:“等下次我带一只大风筝给你。今天就到此为止,快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我都到家门口了,还是你先走吧,我看着你。”
“那好吧。”胤瑭上车,两人挥手告别。
就在云浅转身要往府门走的时候,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用力把她拉向一边。
她“呜呜”的呼喊不得,毫无抵抗之力的任由来人把她拖到了墙角。
“倾城,别怕,是我。”胤禛慢慢松开手。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看到胤禛,云浅一阵慌乱,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不假思索脱口否认。
“你是倾城也是云浅,不,你是倾城,我终于找到你了!”胤禛语无伦次的说着,伸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云浅努力地抗拒着,“喂,放开我!你听到没有?我要喊人了!”
胤禛的轻薄之举让她有些愠怒,倾城已经因他而死,他为何还要紧追不放?
胤禛放开手,“你说你不是倾城,那你敢不敢让我看一下你肩膀上的伤痕?”说着,就要动手扯她的衣服。
男人果真都是大猪蹄子,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总是想方设法占女孩子便宜。
“流氓!”云浅大喊着,“登徒子!”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胤禛没有躲避,生生挨了她一耳光,顺势握住她的手腕,不怒反笑,“还说不是倾城,在这个世上也只有她敢这样对我!”
既然被人识破,云浅索性开诚布公。“是又怎么?反正落到你手里,我也没打算活着,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悉听尊便?你在说什么?是有谁要杀你吗?”
“你说呢?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己做的事还不敢承认吗?”云浅气鼓鼓的质问着。
闻言,他心里一个咯噔,能以他之名做出这种事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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