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令柳如是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新回来的继女之所以乖张跋扈,是因为背后有九阿哥撑腰。真看不出这个无法无天的疯丫头,何德何能竟能入了九爷法眼?要是有一天飞上枝头,这个家里还能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当下和刘妈一合计,两人想出了一记昏招。
主仆二人端着燕窝前往云浅的闺房,名义上是刘妈负“粥”请罪,实则在燕窝里下了迷魂药,待云浅晕倒后,做出通奸他人的假象,从而达到败坏云浅名声的目的。
平日里吃饭都是大家围在一起,而煮粥煮汤之类的,云浅又特别喜欢亲力亲为,所以根本没有机会下药,只能采取这种直接了当的方式。
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两人一进门,云浅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于她们身上那种不善之气。
“哎呀,姨娘,真是稀客!”云浅假装热络,又见刘妈端的托盘,便问:“姨娘,这是”
“云儿,前几日的事都怪姨娘管教下人无方,这不,今天我把刘妈带来向云儿赔礼道歉来了。这燕窝可是刘妈一大早起来给你熬的,礼轻情意重嘛。”
刘妈从夫人身后闪出,端着托盘毕恭毕敬的说:“老奴不懂规矩,冲撞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恕罪!”
“好说好说,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刘妈,伤口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大小姐关心!”
“云儿,这刘妈的心意你快趁热喝了吧,咱娘俩正好唠唠家常。”
“谢谢刘妈的好意,只是这燕窝……”云浅欲言又止。
“云儿,你要是不喝,就证明你心里还是记恨着刘妈,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姨娘吧?”柳如是嗔怪的问。
“怎么会呢?”云浅接过燕窝,略一思忖,“刘妈杖责,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样吧,这燕窝我就借花献佛,当做是给刘妈的回礼。”
“这怎么成?奴才给主子赔礼天经地义……”
“姨娘,这主子体恤下人也是一种美德。孟子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刘妈是府里的老人,又跟随我额娘多年,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把她当成下人看待。”
“云儿,这有些不妥,这下人就是下人……”
“姨娘,该不会是这燕窝里有什么名堂吧?”
“哪有哪有?”柳如是给刘妈使了个眼色。
刘妈端起碗,“谢谢大小姐!”然后,一咬牙,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刘妈,味道怎么样?”云浅问。
“不错不错!”她一边敷衍一边偷偷拉了拉柳如是的衣角,“夫人,老奴的伤口又疼了起来,这头也有些难受,老奴就先退下了!”
“那咱们一起走……”
“姨娘不是还要和我唠家常吗?”
“不了不了,刘妈伤口还未痊愈,这体恤下人也是一种美德,美德!”说完,主仆二人狼狈逃窜。
小样儿!就这点把戏还想对付我?云浅撇撇嘴,不屑置之。
可转念一想,身边有两个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自己的小人,也着实是一件烦心的事。
而且主仆二人实非善类,狼狈为奸,犯下了诸多罪孽。可是因为时间久远,许多线索已经湮没在岁月的尘埃里。
既然无迹可寻,那就想个办法让她们原形毕露。
古人对于鬼神一说有着很深的敬畏,以此为突破口自然是万无一失。可是此事成功与否,实非她一人之力可成,看来还得找风叔帮忙。
风叔雷叔洪叔并非朝廷官员,机遇巧合,他们与胤瑭一见如故,结为忘年之交。
胤瑭虽为皇子,却极具经商头脑。他名下的三大产业——钱庄、当铺、酒楼,悉数交由三人打理。
回京时,胤瑭嘱咐过云浅,遇事可以找风叔帮忙。所以,当云浅向风叔求助时,风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小爷的朋友,他自是可以为她赴汤蹈火。
木兰苑,柳如菲生前居住过的院子。因为她喜欢木兰花,所以凌柱投其所好,在院中栽满了木兰花,“木兰苑”因此得名。
柳如菲过世后,这座院子一直无人居住,只有丫环定期打扫一下房间,其余皆与她生前无异。
接下来的几天,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巡逻的下人总会看到木兰苑有人影飘来荡去,并伴随着一阵阵幽怨的哭泣。
下人们以讹传讹,纷纷认同是大夫人的鬼魂前来索命,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但凡出了这样的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请法师降妖驱鬼。
凌柱请来的这个法师据说道行很深,仆人们摆上祭台,法师煞有介事的开坛做法。
就在大家屏息静气无限敬畏的时候,一名白衣男子从天而降,手持判官笔,指着一处虚无的空气大喊一声,“你这野鬼,还想往哪儿逃?”
接着,云浅身体一僵,随后一阵抽搐,眼神变得迷茫空洞起来。
法师大喝,“尔等何人?竟敢在此装神弄鬼?”
“吾乃地府判官!追缴游荡五年的亡魂到此,本尊降鬼,与你何干?!”
这个法师只是一个跑江湖的骗子,见到这种阵势,早吓得扔掉木剑,说了一句“告辞”,就逃之夭夭了。
判官又对着云浅说:“别以为你附到人身上,本尊就不能奈你何?!”
他说着,判官笔一指,云浅捂住脖子,不停地挣扎,表情狰狞并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判官大人手下留情,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别伤害到我的女儿!”凌柱擎着双手,不知该作揖还是该上前解救女儿。
白衣男子放下判官笔,云浅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好吧,本尊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说明白,宁愿做五年的孤魂野鬼也不去投胎的理由,本尊就可以免除你下十八层地狱的惩罚。”
“判官大人,”云浅悠悠的开了口,“民女柳如菲,只因五年前被奸人所害,抛下爱女和夫君独赴黄泉。可怜民女枉死,奸人却逍遥法外,民女心有不甘,遂游荡在外寻找复仇的机会。”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你有冤屈,自有阎王为你做主,又何需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在这不属于你的尘世飘来荡去?”
“民女复仇是假,保护女儿是真。那奸人果然不肯放过我的女儿,一年前,要不是民女拼尽全力,她又怎能从悬崖下安然无恙的回来?”
闻言,刘妈一个哆嗦,不由得握紧了扶着柳如是胳膊的手,手心里一片湿热。难怪那么高的悬崖没有摔死她,原来是因为有亡魂护体。
“好吧,你所说的奸人是谁?本尊今天就替你判上一判,了却你的心愿。”
“是她!”云浅眼神中透出两道杀气,指着柳如是和刘妈,“是她们主仆二人!”
“不是,我没有……”刘妈拼命摆手。
“哼,装神弄鬼,可笑至极!”柳如是不屑的说。
“本尊降鬼,岂容尔等凡夫俗子质疑?是不是装神弄鬼,稍候自然见分晓。”
“俗话说,平生不做鬼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江湖术士的骗局该如何收场?”柳如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
判官不以为然,继续问云浅,“柳如菲,你可知道,诬陷他人是要遭受下油锅的刑罚?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确定!”她信誓旦旦的说。
“好,架油锅!”
此情此景下,凌柱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命人架起油锅,点燃熊熊烈火。油锅持续升温,“滋滋”作响。
“柳如菲,你敢把手伸进油锅吗?如果没说谎,本尊保你安然无恙;如果说了谎,不仅你的女儿要遭受皮肉之苦,就连你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敢!”云浅斩钉截铁的说。
“云儿,不要过去,如菲……”凌柱无助又绝望的喊着。
云浅不理会他的呼喊,慢慢走了过去,撸起袖子,看着滚烫的油锅,心一横,猛地伸了进去。
油锅“滋啦”一声巨响,伴随着阵阵青烟,震慑着每个人的心房。
众人一阵惊呼,胆小的丫环更是捂住双眼,生怕看到那皮焦肉绽的一幕。
稍顷,云浅把手拿出,除了丝丝白烟,玉手完好无损。
“她的手竟然没事?”
“这太神奇了!”
……
下人们面露惊奇议论纷纷。
“你!”判官指着刘妈,“你说你是清白的,那你敢吗?”
“我,我,不……”见此情景,刘妈已是吓得魂不附体,而柳如是亦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免得以后总是被恶鬼缠身,还是试一下比较好。”判官继续“婉言相劝”。
“不,不是我,我没有……”
“还要本尊亲自动手吗?”
判官一声怒呵,刘妈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判官大人,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是奴婢害死了大夫人,又害了大小姐。奴婢该死,还请大人不要让奴婢遭受油煎之苦!”
“那还不从实招来?”判官辞严义正铁面无私,很有种包公再世,重探阴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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