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当柳如菲惬意地坐在“木兰苑”的秋千上摇曳生姿时,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身边最贴心的刘妈,已经抛下多年的主仆情深,潜藏在她身边做了卖主求荣的细作。

    而她的妹妹更是恬不知耻的与她的夫君勾搭成奸,珠胎暗结。对此,这个心地纯良的女人一直蒙在鼓里。

    柳氏姐妹父母早亡,而后,两人跟随叔父过活,寄人篱下,好不凄惨。

    叔父经营一家药材铺,自年少时,姐妹二人时常上山采药,整理药材,平素多与这些不懂人情冷暖的草药打交道。

    妹妹天资聪颖,久而久之,竟也熟悉岐黄谙通医理。而姐姐,只喜欢女红,对这些乌七杂八的根草枝叶甚是反感。

    后来,和凌柱的一次偶然邂逅,便开启了她的完美逆袭。觅得佳婿,跻身官家,脱离苦海,尽享荣华。

    年少时和妹妹的相依为命,让她们姐妹情比金坚。苟富贵无相忘,她自然没有忘记苦难岁月里的姐妹情深,遂将她一起接进府里,当起了二小姐。

    妹妹不同于沉稳内敛的姐姐,她心思活络,最擅长做表面文章,平日里,没有一丁点儿小姐的架子,很容易与下人们打成一片。也就是在这段“寄居”的岁月里,她与刘妈结下了一种超越主仆的情谊。

    可是慢慢地,府里有了一些风言风语,说老爷和二小姐暧昧不清,有了苟且之事……

    为此,一向和善的姐姐第一次大发雷霆,严惩了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并一再坚信妹妹和夫君是清白的,断然做不出这种“暗度陈仓”的丑闻。

    鉴于这场风波,也是为了防止此等“闲言碎语”继续发酵,妹妹留书出走,自称不想给姐姐姐夫惹来事端,还是一个人浪迹天涯了此残生吧。

    为此她央求夫君寻遍京城与各地,可是妹妹始终杳无音讯。余后几年,她一直心存愧疚,殊不知,两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过起了“金屋藏娇”的生活。

    作为男人,娥皇女英固然是梦寐以求的事,可凌柱自诩是重情重义之人,自是不肯摒弃曾经对爱妻“愿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的承诺。

    对一人信守诺言,势必会对另一人敷衍塞责,这种厚此薄彼的行为,又断然会“惊涛拍岸”,卷起某人心中的“千堆雪”。

    这种偷偷摸摸没名没分的日子对柳如是而言是生不如死的,可对于男人来说,却是刺激并快乐着。随着云裳一天天的长大,她不得不暗自筹划,为自己和女儿搏一个锦绣未来。

    直到五年前,柳如菲的一次偶感风寒,让她在黑暗中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他不仁我便不义”,在这场爱情的角逐战中,没有人情道义,没有姐妹情深。只有牺牲了娥皇,女英才能得以重生。

    随后,刘妈在她的授意下,在柳如菲服用的汤药里加了一味川歧。

    川歧,药性平和,可是加在这剂汤药里,良药瞬间变成了杀人的毒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那个寻滋闹事的□□粉墨登场便是她毒发身亡之时。

    这个□□也是她提前备好的一颗棋子,怀孕是假,与凌柱有过一夜之情是真……

    如此一来,柳如菲的吐血而亡就会变得顺理成章,人们除了谴责那个男人的薄情,不,没有人会去谴责他,男人花天酒地朝秦暮楚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反正不管怎样,置身事外才是名副其实的硬道理。

    后来,一切如她所愿,名正言顺,好不风光。可是暗地里,她也曾自责,也曾愧疚,但更多的是坏事做尽的心悸与胆颤……

    一年前,她去岫云寺上香,和刘妈在禅房里向佛祖忏悔,恰巧被云浅听到。刘妈为了杀人灭口,便把她推下了悬崖,并做出了与人私奔的假象……

    事情的真相虽然如此,可刘妈护主心切,竟将所有罪责揽下。柳如是眀明是主犯,却在刘妈的袒护下再一次置身事外。

    轰轰烈烈的判官辨冤告一段落,此举虽然没有撼动柳如是分毫,可是她身边的爪牙已然伏法。没有了狗仗人势的恶奴,恶主的嚣张气焰也该偃旗息鼓了。

    可是,恶人始终是恶人,本性难改,属性难移。邪恶的种子一旦播种,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连绵十里。

    这天,下了早朝,胤禛匆匆走向御书房。好巧不巧,碰上了随侍皇上左右的李德全。

    李德全行礼问安,“贝勒爷吉祥!”

    胤禛对于这个陪伴皇阿玛多年的老宫人十分敬重,当即正色答道:“安达多礼了!”

    “贝勒爷这是要去见皇上?”

    “是啊,皇阿玛还在批阅奏折吗?”

    李德全压低了声音说:“皇上正在大发雷霆呢……”

    “所为何事?”胤禛问道,又见李德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了然,“胤禛知道,有些事不该问不该听……”

    “其实说来也无妨,就是八阿哥管理户部,闹了一些亏空……”说着,又转而问道:“贝勒爷,这么急着见皇上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胤禛从未把他当做外人,当下,将此行来意全盘托出。

    “胤禛有一中意的女子,想请皇阿玛赐婚。”

    “贝勒爷,您不是和费扬古大人有五年之约吗?如果您单方面违约,不会寒了这些赤胆忠君之人的心吗?再说了,这个时候找皇上谈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极为不妥,小不忍则乱大谋!”

    胤禛心里一惊,皇阿玛虽然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明君,可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果不分轻重缓急,一味的儿女情长,反倒显得他英雄气短蛊心丧志。

    李德全又语重心长的加上了一句,“咱家虽然不懂人间情爱,却也知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贝勒爷若是急于一时,反而得不偿失!”

    胤禛行礼,“多谢安达提醒。”

    李德全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颔首,自顾离去。

    当晚,胤禛来到云浅府外,奏曲弄清音,吹一曲《凤求凰》,寄托无限思念的情怀。

    乐曲袅袅,穿过云霄透过窗棂,飘进深院闺房。云浅听到这熟悉的曲子,知是胤禛与她月上柳梢头,人约榕树下,遂避开下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远远地,就看到榕树下那挺拔俊逸的身影,即使置身于朦胧的月光下,依然无法掩盖天下为尊的王者气息。

    她匆匆赶过去,从身后拦腰抱住了他,语调轻快的问:“庄主,你是来看我的吗?”

    “云浅,”胤禛握住她的手,“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既然知道你在等我,又怎能让你空等一场?”

    “那你愿意等我吗?”

    “我……?”

    “是的!”胤禛回转身,扶住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眸深处,有些为难的说:“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我会……”

    云浅是何等的冰雪聪明,从他踌躇的话语中,她已经预感到赐婚之路必然不顺。相较于江山社稷千秋大业,她的感情又算的了什么?

    为了避免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她故作云淡风轻的嗔怪道:“谁说要嫁给你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呢,我还想多玩几年,多陪陪阿玛呢。”

    “是吗?那你可要随时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她明知故问。

    “准备做我胤禛的福晋,相夫教子,夫唱妇随。”

    “才不要做你身后的小女人,才不要天天围着你转,我也要有属于我自己的空间。”

    属于自己的空间?这番言论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她不同于一般女子,她有主见,有想法,这般新奇的女子,胤禛自是不愿将她拘泥于繁文缛节伦理常纲中。

    当下,他放低姿态,努力迎合她的光怪陆离。“好好好,只要能陪在我身边,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

    “这还差不多!”她绽开了笑颜,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娇羞。

    月光如水,洒在树间,落在眉梢,皎洁了世间一切的美好。这也许就是爱情的模样,朦胧至美又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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