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久被房间外的动静吵醒,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悄悄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仇慕,在收拾又脏又乱的客厅。

    他觉得稀奇,盯着看了一会儿。

    仇慕也是大少爷,平日里哪里要做这些事,收拾东西的动作有些笨拙,还差点被一个饮料瓶绊倒。

    阮久久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仇慕侧头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阮久久立刻关上了房门。

    他站在门边,依稀回想起昨晚的事,心头忽然一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不该说的事情,一转头又瞥见床头关机的手机,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假如仇慕在手机上搜索了鸦城的新闻,不就会看到他自己的照片,一切就都露馅了吗?

    他拿过手机开机,打开浏览器查看历史搜索记录,并发现什么异常,但他还是不放心,走到客厅,问正在扫地的仇慕:“你是不是碰我的手机了!”

    仇慕顿了顿动作:“没有。”

    “那为什么它关机了?明明是满电。”

    “可能坏了,”他神色平静,直视阮久久,“要重新买一个吗?”

    阮久久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说:“算了,没坏,还能用。”

    他从抽屉里拿了几百块钱,拍在桌上,“你的酬劳,现在你走吧!别来我家!”

    仇慕没动,瞟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说:“我煮粥给你喝。”

    阮久久一脸惊异,“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真的把脑袋摔坏了,你根本就不会做饭啊。”

    “你知道我不会?”

    阮久久惊觉自己失言,张了张嘴,辩驳道:“肯定啊,你戴那么贵的表,怎么会下厨。”

    “我可以学,”他放下扫把,把沙发上一件t恤拿在手里,“也可以帮你洗衣服,做家务,扫地拖地,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做。”

    阮久久闻言愣了愣,见他说得认真不像在开玩笑,一时间也不明白他到底意欲何为。

    不过假如能天天让他做饭打扫卫生,在这儿当一个能够被呼来喝去的“保姆”也挺好。到时候仇慕恢复记忆想起这些事,一定会火冒三丈。

    阮久久想想心里就解气,勾了勾唇,说:“那好吧,你说话算数。”

    “嗯。”

    “家里没有米,”阮久久把那几百块钱塞进他手里,“你去买,我还想吃小笼包。”

    仇慕点头,“我马上就回来。”

    他拿着钱跑出去,没有立刻去商店,一路跑到医院找陈哲,见到他后询问了煮粥的方法,又急匆匆跑去买小笼包。

    等他回到家里,阮久久已经饿得不行,捧着包子先吃起来,站在厨房门口看仇慕笨拙地淘米。

    他的手很宽很大,阮久久从来只见过它们握着笔或是在电脑上翻飞的样子,想不到有一天竟能看见它们摆弄那些与之格格不入的厨具。

    仇慕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报恩吗?还是只是为了能住在这间房子里?

    阮久久垂了垂眼睛,大口咬着小笼包,含糊说:“我不想喝粥了!你别弄了!”

    仇慕不明所以,回过头时只看见他跑走的背影。他关掉刚刚打开的灶火,盯着沉在锅底的一粒粒白米发起呆来。

    阮久久在房间待了一天,除了一开始外面听到些动静,之后就一直没了声音。

    他睡了个午觉,醒来已经是傍晚,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杯水,杯壁还是温的,大概刚刚送过来。

    他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隐隐约约有切菜声。

    他走出房间来到厨房,一眼看见围着围裙的仇慕,半弯着腰在认认真真切一块土豆。

    厨房的窗户正对着大海,涌法兰绒般绵软的夕阳飘进来,笼着他的眉眼,他睫毛的阴影垂落在脸颊上,衬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与安宁。

    他好像不再是那个冷冽到连信息素都是寒冷的雪花气息的仇慕,温柔得像夏夜的晚风,凌晨时分飘起的雾,天上的云,巷子中小贩推车上的棉花糖。

    “仇……阿离。”阮久久喊他。

    仇慕侧了侧头,眼睛仍盯着案板上的土豆,小心翼翼切下了一刀。

    “今晚吃青椒土豆丝。”他淡淡地说。

    阮久久再也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晚餐当然如阮久久预料的那样,根本不能吃。且不说土豆丝切得粗细不一,这道菜根本烧焦了,黑乎乎一团盛在盘子里。另有一道番茄鸡蛋汤,鸡蛋根本没有打散,番茄也没有切块。唯一能吃的,大概只有电饭煲煮出来的米饭了,可是水放得太多,软塌塌像粥一样。

    仇慕盯着几盘菜看了几秒,脱下围裙沉默着出去,很快买了两盒快餐回来。

    他把筷子递给阮久久,说:“下次我会做好的。”

    阮久久瞥见他手指上细小的刀伤,应该是刚才切菜时弄的,撇撇嘴,“别吹牛了。”

    仇慕低头不语,把自己快餐盒中的大鸡腿夹到了他碗里,阮久久用筷子戳了几下米饭,别扭地说:“你、你去买几个创口贴吧。”

    仇慕微微弯了弯嘴角,“好。”

    然而两人之间和谐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到临睡前阮久久又闹了脾气,不肯让仇慕进房间睡觉。

    “你睡外面沙发!”

    门开了个小缝,阮久久露出半边侧脸,用眼神示意客厅。

    “外面没有空调,很热。”仇慕手掌抓住了门框,不让他关门。

    “有风扇,而且你是alpha,我是oga,不能睡一起。”

    “在医院的时候都睡过一张床。”

    “你……那是特殊情况,不算!”

    仇慕丝毫不退让,半个身子已经挤进门去,推着阮久久往里走,顺手关上了门。

    “我睡地上。”他声音轻轻,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铺在床边逼仄的过道上,不等阮久久说话,就已经躺了下去。

    “你无赖!”阮久久气得朝他扔了个枕头,又踢了他一脚,躺在床上关了灯。

    仇慕抱住枕头,闻着上面散发的淡淡桃香,心口滚烫。

    半夜的时候,他被阮久久的啜泣声吵醒,开灯后发现阮久久并没有醒,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哭得满脸都是泪,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蜷着身体。

    仇慕轻轻点了点他紧皱的眉头,刚想收回手,阮久久嘟囔了一句什么,握住了他的手指。

    仇慕僵着身子没敢动,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在他身边躺下,阮久久似乎有所觉察,又呢喃着说话,仇慕凑到他跟前,听到他在喊“仇慕”。

    他皱了皱眉,心口发沉,又看见自己手上的婚戒,忽然之间感到非常恼火,睡意全消。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天。

    仇慕去医院复查,他身上几处刀伤恢复得不是很好,还在诊室里,陈哲就和阮久久吵起来。

    “你能不能别把他当佣人似的使唤啊?再这么下去,这伤好不了了!”

    “关我什么事,是他自愿的,我又没逼他!”

    “你怎么没逼他?天天用你救了他道德绑架。”

    阮久久吵不过陈哲,只能又把气都撒在仇慕身上。仇慕倒不在意,活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妻子”,阮久久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他做的饭菜照旧不能吃,但至少比一开始好了些。阮久久时常看见他坐在客厅,拿着几本菜谱研究。他切菜总切到手,旧伤好了又添新的,手指上包满了创口贴。一有空闲,他便去找陈哲学做菜。

    这些天,晚餐过后出门散步,逐渐成了两人的日常。他们会去堤岸边走走,或是在沙滩捡贝壳,吹吹海风。

    有一回散步回来,阮久久先去洗澡,仇慕看见了床头半开的抽屉里放着的阮久久母亲的照片。

    她是个美丽的女人,温婉而优雅的杏眼完美地遗传给了阮久久,长发披肩,穿一身白裙,捧着一束花笑得腼腆。

    仇慕看得入神,没注意到阮久久进了房间。他冲过来抢走照片,放回抽屉里,怒气冲冲地说:“别动我的东西!”

    “抱歉,”仇慕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很自然地给他擦湿淋淋的头发,“她很漂亮,你也是。”

    阮久久脸一红,没有说话,任由他的手隔着毛巾在自己头上摸来摸去,良久,他问:“那你妈妈呢?你有想起有关她的事吗?”

    仇慕顿了顿,说:“没有。”

    阮久久听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谎,因为原先仇慕就对这个话题避之不及,是永远不能开口提起的禁忌。

    他只知道,仇慕的母亲苏茹是在两人结婚前一年去世的,当时他还不认识仇慕,但苏茹的葬礼办得隆重,好一段时间都是鸦城豪门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不知是什么原因,在他和仇慕结婚的三年里,他们从来没有去祭拜过苏茹。

    是因为母子关系不和吗?或者,仇慕只是不想带他去见苏茹,或者,配得上见苏茹的,只有贺雨。

    “好了。”仇慕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躺回床上,躲进了被子里。

    仇慕出去倒了杯牛奶回来,递给阮久久的时候,他挥手打翻了牛奶杯子,睁着一双满是水汽的泪眼,狠狠瞪着仇慕。

    仇慕一言不发,和他对视几秒,半跪在床畔收拾完杯子碎片,像哄小孩儿似的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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