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不丁,余裳吃痛的吸了口气。
她把手臂往回扯,没挣脱。
夜幕中,谢玄脸色好似又白了几分,可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仍旧大得吓人。
被他这么一打断,余裳也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过分急躁了。
谢玄还在等着答复,她索性再次劝道,“江上雾重,若是着凉便不好了。”
“而且”稍作犹豫后,余裳还是继续道,“谢公子看上去很很虚弱。”
虽然谢玄这幅皮相和本人的反差极大,但此时此刻,他看上去却莫名有股奇异的脆弱。
谢玄闻言蹙起眉,须臾他脸色回归正常,眼中多了些无趣和了然。
他突然笑起来转眼往漆黑的江面望去,“我还以为余姑娘要说什么。”
水面哗啦啦响了几声,听起来应该是某种鱼类跃出书面的浪花声。
余裳正要开口说时,却注意到谢玄身躯猛地一僵。
她所有脱口而出的话全都憋了回去,视线无声无息注意着一切。
本来已经望向江面的谢玄再次偏头将视线落在余裳眸中。
余裳注意到他鬓间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谢玄将一切看在眼里,他长睫轻轻抖动,说,“夜深露重,余姑娘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仿佛没有半点异样。
“可是”
作为攻略目标,余裳自然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闻不问。
她紧紧抿一下唇,“可是你这样我不能放任不管。”
她伸手想要搀扶谢玄,但指尖还没碰到衣摆就又一次被紧紧拽住。
谢玄的掌心很凉,还有些湿润的水意。
他褪去温润,言语间只剩粘腻到极致的阴霾,“余姑娘该回去的。”
或许是再也抗不下去,谢玄的声音变得颤颤巍巍,捏着她指尖的手也抑制不住抖动。
余裳注视着他无比反常的模样,久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船只在水面静静漂浮,除了夜间的蛙声虫鸣和守夜侍卫的脚步声外什么也没剩下。
余裳蜷了蜷指尖,心中思量到底该怎么开口。
下一刻,捏着她指尖的力道卸下。
她愣神片刻,便见谢玄颤抖着唇起身,骨节分明的指节死死扣住船舷,俯在上头止不住干呕起来。
这般模样看上去有些像晕船,但余裳还没天真到这种地步。
她眸子闪烁,昨日杨姨的话再次在脑中盘旋。
“他当时就在江边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守夜侍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过来查看,见到是他们后有些意外。
余裳摸一下鼻尖,解释,“刚下过雨有点闷,出来透口气。”
那侍卫没有多问,这边无事就很快换一个地方探查去了。
犹豫片刻,余裳抬眸朝谢玄背影看去,小心翼翼踱步上前。
她抬手捏住谢玄袖口轻轻扯了扯,说,“别看水了,会更难受。”
仿佛是怕谢玄多想,她又紧接着道,“晕船的话,进里面躺着休息要舒服些。”
许久之后,谢玄收回水面的视线侧过身来。
他眸光在余裳眼中停留一瞬,很快便像什么也没发生般低笑起来,“你说的也颇有道理。”
一夜无事发生。
到达北安城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午时。
为了方便,他们本打算在城中心人流最为密集的街道住店,但谢玄说谢家在此也有产业,余年没推拒,几人便在谢家别院住了下来。
余裳的伤先前只经历过简单处理,余年找了大夫,谢玄叫人熬了药,还让丫鬟帮忙重新处理了伤口。
下午余年带人出门,在得知他要去卖芙蓉膏方的药铺后,她废了好一番口舌才跟上去。
谢玄对北安城比其余所有人都熟悉,由他带路,几人很快到了一个挂着‘济世堂’牌匾的阁楼前。
刚一踏进里头,余裳就听到两个药童边捡药边咬耳朵。
余年脚步也猛地一顿。
“你听到了吗?隔壁又有个女子失踪了。”
“怎么可能没听到,是这个月第二起了吧?”
“也不知什么时候处理完,探案司的监察使和官兵成天在外头巡逻,这几日生意都差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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