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严叙配合着点头,目光恰似明月温柔。
林夕云更加确定,她的羊脂玉佩没有给错。
“那我便先收下了,多谢喜儿姑娘。”
“我帮姑娘!”
林夕云刚要伸手接过金锁,齐韫却绕至她身后,亲手为她将金锁戴了上。
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坠感,林夕云下意识又看了表哥一眼,而这次,严叙终于主动开口,“收下吧。”
“哈?又不是公子的东西。”
齐韫重新于严叙身边坐下,虽知自己眼下应讨好他才是,可偏生又管不住那张嘴。
一开口,便又呛他。
“我是让她安心收下,便是没了金锁,我亦会保护姑娘。”
齐韫:“……”
没人跟她说是这个意思啊喂!
-
经此乌龙后,齐韫在席间倒是规矩夹菜,再不敢瞎抖机灵。
她偶有开口,便是狗腿地劝不怎么动筷的严叙多吃些——
“公子,这藕带酸甜可口,你尝尝。”
“公子,这片皮鸭酥香爽脆,你尝尝。”
“公子,这佛跳墙嫩软鲜美,你怎的不尝尝呀?”
……
八道菜,齐韫几是变着法夸了一遍。
而她的确是喜欢得紧的,提起时眸中有流彩涌动,甚有感染力。
严叙在她的期待下动筷,每道菜浅尝了一口,而后轻声道:“记下了。”
齐韫:“?”
奇奇怪怪,谁让他记了?
他是在敷衍她吗?是吧是吧?
不过这次齐韫学乖了,她再未呛声严叙,而是又将手边的菜往严叙跟前递了递。
那话咋说来着?好吃你就多吃点。
严叙看着不说话,但同自己较着劲的小丫头,不由得摇头失笑,倒也多夹了几口眼前的菜。
他须得记下,日后才能做与她吃不是?
一旁的林夕云和程佑宗都将他们间的互动看在眼里,齐韫有此行径不难理解。但严叙……大抵是不正常的。
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严叙喜欢齐韫。
但若是有人将此结论告知齐韫,她大抵是要臭屁地一拂发髻一扬眉,反问道:“有谁不喜欢我吗?是你吗?”
一语便将来人堵了回去。
况且喜欢分为好多种,齐韫知道,严叙的那种喜欢,是给了那个眼瞎心盲的未婚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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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斋月楼,齐韫还想走走消食,林夕云便以其疲累作辞,而程佑宗自是护送她一道的。
是以,这消食的一路,便又仅得齐韫与严叙二人。
齐韫有师兄弟七人,自小在男儿堆长大,是以她同严叙独处也并未有何不便可言。
时下已过亥时,长街上已无多少百姓。
街两侧的花灯却仍是通明,至少,是要燃过中秋夜的。
当周围人声不再,齐韫方才感受到了属于中秋夜的凄清寂寥。
原来,游子的心情便是如此么?
沿着长街,齐韫将脚下落叶踩得清脆作响。
她低头看路时,却被路边零落的雏菊吸引了注意——
是以齐韫驻足弯腰,将残菊拾起,而后用它遮住了自己的一边眼睛,面向严叙道:“严公子,以往在中秋,爹爹必是要开一坛菊花酒的。我和师兄弟几个,便在拜月亭对诗赏月,年年如此。我可是年年都夺魁的哦——”
适才在斋月楼,他们四人分了坛桑葚酿。齐韫贪杯,多喝了几盅,经凉风一吹,酒气已散了七八,然她的双颊却愈发红润了起来。
此时的她带着三分醉意,四分娇嗔,一扬眉,满眼恣意。
严叙的心再次被软柔击中。
如此张扬明媚的她,越靠近,他便越舍不得放手。
严叙目光沉沉同齐韫对视了良久,久到齐韫颇为失望地撅起了嘴,将菊花从眼前移了开,“公子都不夸我的么?我师兄可是……”
不待齐韫一语落毕,眼前人已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残菊,轻笑道:“夸的‘竹深篱落月清凄,爹爹一顿三只鸡’么?”
齐韫:“?”
她美眸倏然睁大,斜着脑袋敲了敲,尝试着去深挖喝醉前的记忆,可却毫无印象。
“我怎的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齐韫嘟囔着,暗暗懊恼。
其实,这是她七岁时夺魁的诗句,彼时严叙尚在沧浪山庄养伤,自是清楚。
他也是仗着眼下齐韫头脑混沌,才说出来嘲她一嘲。
齐韫的反应,自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迷糊但可爱。
齐韫颇有掩耳盗铃之势,她以掌将双眸遮了住,片刻后移开,却见严叙仍笑看着她。
那架势,瞬间又让她觉得自己像二傻子了……
“那都是好早之前的了,公子莫要小瞧我,我现在七步便可成对的!”
齐韫急急为自己正名。
“好,那在下便洗耳恭听——”
严叙倒是颇给齐韫面子,率先移步,在七步外等着齐韫。
这只小醉猫,可比她平时又可爱了不少。
话赶话既已说到了此份上,齐韫只好支着混沌的脑袋开始慢悠悠向严叙走去。
严叙身量颀长,月光在他周身镀了一层淡淡的光。
看着他,齐韫心里已有了想法——
待站定后,她胸有成竹道:“此对同公子有关,公子且细听来——不掂斤两不知丑,不辩好坏不论羞。”
“姑娘这对联写的是……我?还是你?”
齐韫摇摇头,对严叙意会不到自己的点颇有些遗憾,“公子这都听不出来……自然是我那天杀的未婚夫,还有,你那未婚妻。”
严叙:“?”
倒也不必。
见严叙沉默不语,齐韫不服追问:“公子难道不觉贴切么?”
“嗯,她就是有些迷糊,人却是极好的。”
齐韫:“?”
好,对不起。
要当舔狗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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