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关心我。”
“我感觉好多了。”
祁光没有理会蹲在他面前的向易水,径直跟围着他转圈圈的小狗玩耍。
今天又下雨了。
众人被围困在室内。
所幸,节目拍摄已经进入尾声,行程安排没那么迫切了。
向易水一早就在楼下撑伞守着,在滂沱大雨中格外瘦弱伶仃。
拉巴频频瞧了好一会,实在忍不住了,下来邀请她进屋躲躲雨。
所以祁光一早起来,就看到向易水在跟拉巴爷孙俩交流,爷孙俩脸上都流露出了欣喜的笑意。尤其是拉巴,小脸红扑扑的,显然高兴坏了。
后来拉巴在短暂的时间里尽力撮合向易水与祁光,譬如让他们坐一块吃早餐,去上学前还鼓起勇气小声劝祁光:‘老师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祁光哥哥,易水姐姐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祁光不予可否,但也没出声赶向易水走。
跟拍的小哥与潘子澄默契的躲到了外走廊,跟拉巴爷爷一块。
客厅里就剩向易水与祁光,还有一只懵懂无知的小狗。
“……对不起,我弟过来打扰你了,我以后会管好他,不让他往你跟前凑。”
虽说多亏了卢晋义,向易水的礼物小狗才终于送到祁光手里,但对祁光而言,那显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带了一些零食过来,拉巴跟拉巴爷爷都说好吃,你要尝一尝吗?”向易水问。
其实刚来的时候,向易水除了给祁光带向宝珠给他的礼物,车里后备箱还装满了方便的食物,就怕祁光适应不了当地的饮食。
但毫不意外的,祁光拒绝接受。
反倒是向易水,偶尔还得靠麦片、牛肉干等食物续命。
祁光一如既往的不作声,以示拒绝。
“给它取名字了吗?”
向易水看向高频率摇短尾巴的小狗。
祁光挠了挠小狗的下巴,小狗舒服得直呼噜。
“秋分。”
昨日正是秋分,取这个名字十分应景,而且一听就知道,跟宝珠的冬日出自同一家的。
向易水心中的酸涩稍减,痴痴的看着祁光净秀的侧脸,黑鸦翅般的眼睫半覆在白皙的皮肤上,浅色的瞳孔轻轻凝住,鼻梁高挺,专注时微微抿起的双唇极是勾人。
分明两个月前,她还不觉得祁光有多漂亮,多馋人。
果然,人性贱鄙,对属于自己的人与物漫不经心,但一旦这些脱离了自己,就又立即对此充满病态的占有欲。
“你在做什么?”
向易水惊醒。
方才本能驱使她靠近祁光,唇与他的脸仅有几公分的距离。
向易水咽了咽口水,“你脸上沾了一根毛发。”
祁光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一根细小的绒毛,应该是刚刚被小狗蹭上的。
“汪汪汪。”
小狗露出了小肚皮,想要祁光继续给它挠。
祁光却突然起身。
向易水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抬头,视线追随着他,直至他走进房间。
祁光出来时,向易水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茫然若失的目光使得她如同一个被抛弃了的可怜的孩子。
“这是什么?”
向易水接过祁光递到她面前的信封。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信封。
迎着向易水疑惑的眼神,祁光道:“我知道,你给秋分原来的主人买了牛奶和饼干。”
所以这是在补回她的损失。
毫无疑问,信封里面是钱。
向易水垂眸,声音低闷,“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这样方便。”
“哪里方便了?”
祁光无意去解析一个谜底摆在明面上的谜题,看着趴在他鞋上吐舌头的小狗秋分,淡道:“雨小了。”
他在下逐客令:雨小了,她该离开了。
向易水不动弹,假装听不懂,能赖一秒是一秒。
这时,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与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赵游一进屋就看到祁光与向易水一站一蹲僵持的画面,脚步顿住。
祁光问道:“游哥,你怎么来了?”
“我跟我借宿人家过来拿订的竹筐。”赵游拂去手臂上的雨水,余光不着痕迹的滑过向易水,“拉巴爷爷说就在顶层口的左侧边堆着,得你帮忙拿一下。”
村里拉巴爷爷编织手艺最好,所以也卖得最好。
“哦,好。”
祁光先回房间拿了条干毛巾出来给赵游擦湿头发,然后走向顶楼。
赵游跟了上去。
向易水眯了眯眼,自然也不甘落后,身后还缀着扭动小身子的秋分。
木梯窄小,只容一人,于是祁光爬了上去,上个身子进入了顶层,伸臂勾竹筐。
底下的向易水与赵游跟门神一般左右守着。
仅祁光操作的两三秒内,向易水就和赵游进行来了一场无声而激烈的决斗。
向易水压下心底翻覆的怒火,也动了动口:自作多情。
赵游懒洋洋的捧着毛巾,深吸了口气,缓缓张嘴,比了个口型:你们离婚了。
向易水气结,面无表情:那也轮不到你。
胜利其实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方。
这场弥漫的硝烟除了让他们都不快外,没有任何作用。
赵游接下祁光传递的三个竹筐。
祁光下来后帮赵游拿着两个,经过客厅时,赵游突然问:“这小狗是拉巴刚养的吗?”
“不,是我养的,叫秋分。”
“好名字。”赵游顺势放下竹筐,要逗弄起小狗来。
向易水鄙夷赵游拙劣的技巧。
完全忘了她之前也是以看小狗的名义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真乖。”赵游说。
“确实。”祁光含笑道。
实际上,是很笨,敌我不分,谁跟它玩它都高兴得摇尾巴!
向易水看不得自己送的礼物成为赵游接近祁光的桥梁,朝小狗勾指头,“秋分,过来。”
比起两个大男人,小狗秋分更喜欢“香喷喷”、柔软的向易水,所以经向易水这么一唤,秋分就屁颠颠的到她跟前了。
赵游看向空空的手心,朝祁光道:“你们一起养的吗?”
祁光愣了愣,“不是。”
“我还以为是,秋分比较亲近向小姐。”
向易水心里咒骂:狗男人,挺会挑拨离间的。
脸上笑吟吟,“我听说小动物直觉敏锐,能准确的感知到人的善意恶意。”
“这样吗?”
赵游皮笑肉不笑,嘴里发出“嘬嘬”的声音,招来秋分的回头。
向易水干净拨了拨秋分的小耳朵,将它的注意力转移回来。
祁光像是看不到他们的斗争,将赵游搁下的竹筐叠在自己拿的两个竹筐上面,然后抱起往外走,道:“你们跟秋分玩吧,我先把竹筐带出来。”
向易水:“……”
赵游:“……”
容不得他们拒绝,祁光先行一步了。
向易水轻呵了一声,先发制人,“赵游,六年前我没跟你算账,现在我也不跟你算账,你还真当我不敢动你了?”
赵游:“你们离婚了。”
“你以为我们离婚了你就有机会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且不说祁光自始至终都不喜欢你。他从头到尾,都只会是我的人,我的。我警告你,别人再搞一些小动作,激怒了我,后果你无法承受。”
以向易水的权势,让赵游身败名裂是分分钟的事情,若不是顾忌着祁光还当赵游是个队友、哥哥,就这几天里赵游那些小动作,她早给他教训了。
“祁光不是你的附属品。”
“我什么时候说他是了?”
“既然不是,你就没有权利决定他的选择,他选择跟我交好,甚至以后选择跟我在一起也与你无关。”
“你可真有自信。”
“汪。”秋分不安的叫了起来。
“你给的,你这么防着我不就是给我自信吗?”
“汪汪。”
赵游毫不畏惧的回视向易水冰锥似的眼神,冷道:“你们怎么离婚的,你一清二楚。”
“你对他不好。”
向易水一时无从反驳。
“现在我们谁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赵游道:“向小姐说祁光不喜欢我,那你呢?他现在还愿意跟你待一块吗?”
祁光对向易水的态度,可是有目共睹。
赵游妄断道:“至少祁光跟我在一起时不会不痛快,他想要什么不要什么,我都能尽力帮他实现。”
“说得你好像得给他所有保障一样,”向易水道:“前几天我要是没过来,他就得一个人摸黑回村里了。在他受难受苦时,你又在做什么?”
“我那是尊重他的决定。”赵游无意识的握紧手,“而且,摸黑回村里不是你给他带来的无妄之灾?”
“说得冠冕堂皇。”
“汪汪汪。”
“也比你言之有理。”
“汪汪汪。”
“你们在做什么?”
战斗的苗头因祁光突然插入而熄灭得一干二净。
祁光的视线在他们之间定住。
向易水与赵游顺着祁光的视线低头一看。
原是二人斗得激烈,不但动口,还动起了手:一人抓住秋分一只爪子,致使秋分只能被迫用两只后腿站了起来,又在他们积极拉它进入各自阵容时,被两股力量拉扯,茫然无措,且难受得直叫。
秋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沁着水,更加可怜兮兮了。
祁光很想扶额,“放开它吧。”
向易水与赵游齐齐松手。
秋分连忙小跑到祁光脚边,呜呜了好几声,像是在向主人控诉他们对它的“残害”。
祁光抱起秋分,看着半蹲着仰视他的向易水与赵游,心里叹了口气,道:“雨停了。”
向易水原本还想装听不懂,但祁光神情已有些厌烦,她便没敢再待,只是她也不会给赵游跟祁光独处的机会。
两人为了“监督”对方,是一起离开的。
到了路口,离去的方向一东一西。
分开前,赵游说:“只要祁光没有明确拒绝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主动放弃。”
向易水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脸上却挤出了笑,“行啊,我等着看你再次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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