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课间钱木木有时间跟王桂兰聊了,换王桂兰每个课间都出去,像躲着她似的。
终于等到放学,王桂兰撒腿就跑,钱木木懒得追,她拿出早上背来的高一课本进行备课。
既然答应了要帮人补习报恩,就不能敷衍了事。
她奋笔疾书列出一长串复习大纲。
结果等丁慕礼一到,这人要求她把知识点全都编成故事。
丁慕礼说,只要是故事,他听一遍就会背。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呢,那就因材施教满足呗。
碍于丁慕礼不喜跟别人靠太近,钱木木让他坐斜前桌,再转过来面对她。
好交流也不太亲近。
丁慕礼乖乖照做,但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
钱木木也搞不懂他心情,反正这个人就这么深不可测,她还是讲故事吧。
钱木木觉得自己讲得津津有味,但斜对面的丁慕礼怎么听得昏昏欲睡。
钱木木提高音量,想让丁慕礼提提神,这人直接趴倒睡下打起轻酣。
世间有此学渣,真让她大开眼界。
把知识点串进故事,都能当催眠曲。
钱木木叫醒丁慕礼,让他回家睡。
丁慕礼坚持先送木木回家,反正也顺路。
钱木木没拒绝。
但就一个下午时间没见,后车座怎么多了一个粘牢的厚坐垫,舒服是舒服,但原来半镂空的后车座好抓,现在车座上先粘上了一个木板,木板上又绑了棉垫,她坐在上面抓呢?
钱木木围着改造后的后车座转了两圈,终于找到能扶的地方,她可以抓住座管。
就是丁慕礼骑自行车坐的那个车座下面那根管,丁慕礼因为长得高,把那根管调的也高。
“走,回家!”
担忧的事解决,既能舒服,还不冒犯恩人,钱木木觉得这坐垫甚好。
回家路上,丁慕礼有段下坡骑地很快,身体器官都打开,准备体会褂子被木木拽住的感觉。
等下坡结束,也没等到。
把钱木木送到家,丁慕礼挥手告别,骑出一段路,觉得钱木木就算站在门口也不会看到,就停下来,细细端详坐垫,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问题困扰丁慕礼一夜,本就常常失眠,今夜彻底通宵。
太阳一出来,他就冲进浴室去洗漱,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觉得这样太颓。悄摸摸去厨房打开炉子准备煮鸡蛋。
锅锅找不到,鸡蛋鸡蛋找不到,翻柜子找抽屉,一回头就看见自家爹站在厨房门口。
看着这么慌乱的丁慕礼,丁长明涌起一股暖意,眼眶不知怎么就湿了,眨巴眨巴憋回去。
丁长明走过来,刚问完“找什么呢?”就被后退两步的丁慕礼弄得又想哭。
大喜大悲,本以为儿子终于有人气,结果还是不愿跟人亲近。
丁慕礼绕过丁长明走出厨房,没说一句话。
时间到了,再晚他就追不上木木了。
还好,赶上了。
木木走在前面,他悄悄跟在后面,看着晨光撒在木木脖子上,皮肤上的绒毛正闪闪发光,纤细的手遮住阳光,怕晒,也不忘向太阳示威,企图威胁太阳收敛点,她要晒蔫了。
她为什么看什么都有趣,和小树和小草和阳光都能玩到一块去,她和路过的行人打招呼,人家不搭理她,她也不恼;有人回她句上学去啊,她就盛开巨大笑容回报人家。
善意在两个陌生人之间流动,她是主动发射者。
还是昨天那个位置,丁慕礼跟到那,看着钱木木背着书包进去,他就快速往南跑。
到了家,先去屋里翻找之前见过的黑布,胳膊夹着布料就往外走。
丁长明追出去,“你还吃鸡蛋不?”
丁慕礼双腿已经岔在自行车上了,听到这话,先不走,“我要两个,热的。”
丁长明庆幸早上给自己煮的那个还没吃,儿子好不容易要点啥,要是他临时掉链子,得悔恨一天。
把锅里刚煮出来的鸡蛋捞出来,手拿着太烫,找个饭盒,再找个网兜。饭盒装鸡蛋,网兜装饭盒,这样拿着才方便。
都拿饭盒了,就再装点咸菜和馒头。
丁长明在厨房忙活半天,跑出来时馒头大汗,生怕儿子等不及走了。
递过去时,看儿子接过去,又听见声谢谢。
丁长明长呼一口气,没负儿子所望,抹掉额头急出来的汗,回屋一个人吃早饭,也喜滋滋。
今日丁市长司机又听了上司一路笑呵呵的复述,嘴角比昨日更敷衍。
刚到酱油厂的丁慕礼,小心翼翼一点点把鸡蛋剥开,那层薄膜一点没破,他用热鸡蛋滚完黑眼圈,把薄膜一撕,鸡蛋还能吃。
另一个要留着,下午给木木吃。
中午他不能再去,木木说得对,他要存钱,以备后用,上班不能老迟到。
他还要好好吃饭,长命百岁,他比木木大两岁,要保重身体,不能看起来太老。
钱木木中午没看见丁慕礼,很是欣慰,这位丁学渣终于抛弃迷信了。
本想等着傍晚补课时,跟丁慕礼好好聊聊他一听课就睡觉这事。
但天不随人愿,放学没一会儿同学们刚散尽,她刚把书包挎上,生怕像昨天一样忘了拿书包忘了写作业,就被女恶霸的几个追随者拖着往学校操场走,到了两面是墙的角落,追随者退下,女恶霸陈红梅逼近。
气势挺足,身体够壮,看起来比刘石戾气重,形容一个女同志,五大三粗是不是不太好,钱木木缩在角落还有心思想,要是把陈红梅写进小说,要用什么词才够贴切。
她想到了,牛高马大,虎背熊腰,气势和身形和这四种动物都很像。
陈红梅见钱木木毫无惧意,怒气上升,一拳打下去,打在了砖墙上。
钱木木耸耸肩,摇摇头,向陈红梅展示自己毫发无损,表情带点得瑟。
“钱木木,你不怕死吗?”
陈红梅的声音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来的。
身体强壮的人,不论性别,吼起人来,就是有气拔山河力盖世的震慑。
钱木木揉揉耳朵,安慰道:“你跟着我受苦了,下回,我先把你捂上。”
话音落,陈红梅上前几步,直接用身体和钱木木紧贴,笃定这回钱木木没地躲。
钱木木终于露出点慌张,陈红梅很是得意。
但细看美人惊恐,还是美,像嫦娥怀里的玉兔,好像就该和神仙待一起,连神仙都该宠着她。
钱木木的精致杏眼红了眼眶,却像被阳光亲吻后羞红。
染红的杏子,真想咬一口。
陈红梅看得晃了神,暗骂自己没出息,这女人就是仗着自己有长相到处拈花惹草,朝三暮四,毁女同志清誉。
女人堆里有这样的人,女同志之耻。
陈红梅又打出一拳,还没落下,身后几个追随者就吓得闭眼尖叫。
老大十足力气打出去,会要人命。
她们只想几个月毕业时,能走陈家爹的门道找个工作留城里,逃开下乡。
可不想闹出人命。
等了会儿,怎么没听见预料中的惨叫,钱木木没来得叫就死了?
几个追随者一睁眼,看到的是,老大的拳头被钱木木手掌死死包住,老大拳头至今往前冲,钱木木青筋暴起全力阻挡。
几个追随者不由心里升起敬佩,一般人看见老大这体格的挥拳早就吓尿,钱木木这纤细的,竟然想挡一挡。
刚想上前把老大拉开,把大事化小。
一个瘦高身影从后面冲过去,轻而易举地把她们都推开,挥开老大拳头的动作更是轻飘飘。
转眼,钱木木就到了那个男人怀里,被男人揽着肩膀上下打量。
俊男美女并排站,美的像画报。
她们几个摔倒在地,也不着急起来,仰视的角度刚好。
这人怎么这么面熟。
听见老大用前所未有的尖细柔声喊,“慕礼学长”,她们才反应过来。
学长都毕业两年了,老大怎么如此印象深刻,难道还念念不忘。
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她们几个很有默契地靠墙站好,等候学长处罚。
就学长看钱木木旁若无人那样。
还望学长宽容,别告校长。
学长在校时,好像就跟校长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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