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麻烦太医跑这一趟了。”萧将军把太医送到萧府门口,认真的向对方感谢了一番。
“将军折煞下官了。”太医倒是连忙推拒了萧将军的谢意,“下官奉陛下之命来为萧公子看诊,这是下官的荣幸。”
两人又互相恭维几句,太医这才坐上了萧府的马车,被萧将军派人送回了皇宫中。
而经过一天一夜的治疗,萧奕城此时也终于可以动弹了。
萧将军再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萧奕城被萧夫人扶起来靠坐在被子上,萧夫人则是端着一碗熬的稀烂粥正在往萧奕城嘴里喂。
萧将军走进房间,站到萧夫人身后距离床榻不远处。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对于自己的到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示,甚至于连掀起眼皮瞧他一眼这个动作对方都懒得做时,整个人的脸便不由的火烧火燎起来。
昨夜站在这间屋子外焦急等待的时候,萧将军也是深深的反思了自己昨日的行为。
虽说萧奕城有错在先,又顶撞他和萧夫人,但是他昨日拎着鞭子就把人往死里抽这个行为也实在太过火了。
就像是之前为萧奕城看诊的那个老大夫说的那样,如果不是萧奕城自小练武身强体壮,他昨日那一鞭子可是能把人活活抽死的。
虽说他昨日是在萧奕城种种不听话的行为下才一时怒火上头做出了这样的事来,但是此时萧将军怒火散去,还是想要跟自己儿子修补一下彼此间的关系的。
萧将军肃了肃面容,喊了一声:“城儿。”
萧奕城接过萧夫人手中的粥碗一饮而尽,他放下碗拿起一旁婢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才施舍给萧将军一个眼神。
“父亲。”
明明是同以前一样的儿子对自己的称呼,但不知怎得,萧将军总觉得今日唤出这一声的萧奕城同以往的萧奕城是不一样的。
但是萧将军仔细打量去,又觉得萧奕城同之前比起来并没有任何变化。
萧将军只能当自己之前心中浮现出的那种感觉是一种错觉。
他看着萧奕城,抿了抿唇后有些不自在道:“昨日,是为父的错,是为父太过冲动了。”
萧奕城闻言只低了低眉,顺从答道:“父亲多虑了。”
萧将军听到这句话,只感觉自己的一拳是打到了棉花上似的。
若是萧奕城这会对他发发脾气,他可能还会感觉自己好受一点。
想到这里,萧将军不由又补充了一句:“但就算是如此,我先前说的那些话还是不会变的,那个青楼里的女子,城儿你若是真喜欢她,要不就听我和你母亲的娶个妻子,然后再把她纳入你后院里,要不你就趁早和她断了联系。”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萧将军话语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威胁之意。
萧奕城闻言似乎是勾了勾唇角,但他又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仍旧只淡淡应了一句:“父亲说的对,儿子知道了。”
他这副顺从的态度,倒是将原本萧将军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的话给顶了回去。
萧将军有些尴尬道:“你……你知道就好。”
一旁的萧夫人有些看不惯萧将军了。
她冷着一张脸,强压着怒火道:“城儿才刚刚醒来,你能不能少说点话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萧将军见状只能打消掉自己原本还想多说两句的念头,又安慰了萧奕城几句后才离开了房间。
而因为有着眼线在萧府里,林昭云这边也是很快便知道了萧府这几日发生的一切事情。
“你说什么?”林昭云惊讶的从座位上起身,几步上前抓住了那来向他禀报消息的小厮的肩膀。
小厮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来看着林昭云结结巴巴的回答道:“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萧公子被萧将军抽了一顿鞭子,差点就没了性命。”
差点没了命,那便说明现在对方还是活的好好的。
林昭云闻言有些失望,紧接着便又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就算没死又如何,萧奕城既然是差点丢了性命,那说明对方现在的伤势肯定很重。而这也从另一方面体现出了萧将军对于萧奕城和沉鱼之间的事情所持的不赞同的态度。
萧将军那人林昭云也是了解的,为人再是古板严厉好面子不过。所以只要有他在,林昭云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担心萧奕城那个莽夫再来同自己抢沉鱼姑娘了。
林昭云心中原本的担忧放了下来,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用手摸着自己下巴想了想后,他又伸手把前来传话的那个小厮唤到了自己身边来。
“去我库房里支两千两银子出来,去杨柳巷全部给我换成绢花。”
小厮自然知道林昭云口中说的这绢花是什么,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便默默退出去为林昭云办事去了。
林昭云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扶着下巴笑了起来。
他方才其实是想去找沉鱼姑娘的,只不过他又想到明天便是评花会了,便打消了自己心里这个念头。
先前在沉鱼出阁那一日,沉鱼在他和萧奕城二人中选择了萧奕城作为自己的第一个恩客。也因此林昭云原本为沉鱼准备的银子就没有花出去。
不过明日就是评花会了,这倒也方便了他把这些银子都换成绢花去为沉鱼姑娘投票。
林昭云此时心底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明日把沉鱼送上这评花会美人榜榜首之位。
这种事情也是他往常做惯了的。
在沉鱼之前,林昭云也并不是说没有遇到过这种一时间看不上他的女子。
只不过不管那些女子在刚开始面对林昭云时有多清高,多待价而沽。只要后面林昭云认认真真的开始讨她们的欢心,为她们花银子,让她们在其他女子面前出风头。
这些女子也终究会屈服在他的攻势下。
当然,这只是林昭云对待其他女人时的想法。他对沉鱼却是自始至终都抱着十分认真的态度。
正因为此,林昭云更觉得自己现在得好好忍着,他必须让沉鱼姑娘认识到他和萧奕城的不同,必须让她知道他对她比萧奕城对她更加认真。
评花会当天早晨,天还未亮的时候沉鱼便被老鸨魏妈妈从床上叫起来梳妆打扮。
沉鱼垂眼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气,面无表情的坐在镜子前看着魏妈妈特意请来的妆娘为自己梳妆打扮。
乌黑的长发被妆娘盘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用东陵玉和翡翠黄金制成的对钗插入发髻两边,一侧发间坠了个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妆娘的动作在沉鱼耳边微微摇晃着。
“姑娘,抿唇。”
妆娘又给沉鱼唇上涂上了鲜红的口脂。
画好所有妆容之后,妆娘又给沉鱼额头上贴了一个红色的梅花装花钿。
“姑娘,好了。”妆娘做好这一切后,轻轻拍了拍昏昏欲睡的沉鱼的肩膀。
她站在沉鱼身后,隔着一面镜子,与镜中缓缓睁开眼睛的美人对视了一眼。
“姑娘今日真美。”站在妆娘后面的红梅忍不住感叹出声。
沉鱼今日的衣服和妆面都以红色为主,而她这具身体本来就属于那种妖娆明艳的长相。
再加上她此时缓缓睁开的那双狐狸眼,就更是添加了几分妖娆妩媚之感。
“姑娘确实很美。”
哪怕是常常为人化妆,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妆娘此时也不得不在心中感叹一声。
眼前这个姑娘确实是她生平仅见的绝色。
老鸨魏妈妈这时也进到了沉鱼房间里来,她一进来便看到坐在镜子前,一身红衣身段妖娆的沉鱼。
魏妈妈的嘴角几乎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她往前走几步,摸了摸沉鱼此时身上穿的那件红色珠光罗裙。
嘴里忍不住感叹:“不枉我花费大价钱弄回来了这块料子,果真也只有这样的料子可以配得上我的心肝。”
沉鱼被魏妈妈这话说的心中恶寒,只抿了抿唇没有搭理对方。
魏妈妈也不在意,只用她那仿佛看什么珍惜宝物一样的眼神打量了好一会,才道:“既然打扮好了,就跟我出来吧。”
“姑娘。”红梅便极为有眼色的跑过来扶着沉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魏妈妈在前方带着路,红梅扶着沉鱼跟在后面,三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回春楼后院里。
后院正中央此时正停放着一辆四面透风的马车,或许是为了映衬沉鱼今日所穿的衣服马车整体车身也是被工匠用颜料涂成了红色的,原本应该是车厢的地方则是被一层薄薄的红色轻纱所取代。支撑着马车顶的红色柱子上则是绑满了一朵朵鲜艳的假花。整个车子都显得十分的花团锦簇。
倒是不愧于“花车”之名。
“快到时间了,赶紧上去吧。”魏妈妈笑盈盈的催促着沉鱼。
沉鱼知道自己现在并没有和对方抗衡的力量,只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面无表情的登上了面前的花车。
在她坐稳之后,坐在马车前方的车夫连忙挥动鞭子赶着马儿行进起来。
回春楼后门被人打开,沉鱼坐在马车上第一次离开了这个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拘禁着她的囚笼。
因为杨柳巷是朝廷专门划分出来的花街,因此京城内几家有名的青楼几乎都是开在一处的。
沉鱼坐在马车上走了没多久,便已经碰到了好几辆属于其它青楼的花魁的马车。
这些马车都是向着一个地方去的,所有的花车都要围绕着杨柳巷转一圈,然后再各自回到自己所属的青楼内。
到时候每家青楼外都会摆放一个空箱子。
前来参加评花会的客人们在花魁巡街仪式结束之后,可以把自己手中的绢花投给自己认为的最美的花魁。到时候获得绢花最多的便就是这一年的评花会美人榜榜首了。
随着马车渐渐往前行进,街道两旁站立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了。
走在整个队伍最前方的乐师们在这个时候更是拿起乐器吹奏弹唱起来,青楼里出来的乐师演奏的自然不会是什么正经的曲子,因此一时之间这整个杨柳巷里都是一些靡靡之音。
这声音听的沉鱼一直忍不住皱眉,但是街道两旁那些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男人对此倒是接受良好。
沉鱼甚至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同身旁的有人一起评价着今年到底哪一家的花魁才配得上这第一美人的称呼。
而随着自己乘坐的花车渐渐驶入人群里,沉鱼也可以感觉到那些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
那些黏稠的,让人恶心的视线。
“这就是回春楼今年的花魁吗?确实好美。”
“我早就说了只有沉鱼姑娘才当得起国色天香这四个字。”
“我决定了,今年我一定要把这一票投给回春楼的沉鱼姑娘。”
甚至有些反应大的,在看到沉鱼的那一刻竟然都直接忘记了自己先前在做什么。
坐在花车上的绝色女子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她瞥过来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那眼神很冷,但是出现在这样一个妖娆艳丽的美人身上,便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征服欲来。
“果真是绝色。”有人不由出声感叹。
只他却不知被他如此感叹的美人此时正如何在心中折磨着他们。
花车上,沉鱼只感觉自己都快要把手中的手帕给搅烂了。
【宿主,这仅仅只是开始罢了。作为一名花魁,你往后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多,如果你不想之后还被这些人用恶心的视线看着的话,不妨考虑考虑我之前的话。】
【如果你愿意按照剧情和林昭云在一起的话,有林昭云在,这些人绝对不敢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你。】
沉鱼忍不住心中讥讽一句。
【痴心妄想。】
以前还在沧澜界的时候,她就算是想找那些可以给自己的修为带来帮助的修士做道侣,也一直坚持找的都是那些从出生起便一直男女关系简单的修士。
没道理到了这个世界,她就得委屈自己去应付林昭云这种垃圾。
花车继续向前行进着,沉鱼坐着的这架花车经过的那些街道两旁,所有人都把惊艳的目光投了过来。
就像是魏妈妈所猜测的那样,所有人都在为了沉鱼的美貌而倾倒。其它几家青楼里推出来的花魁比起常人来虽说已经足够貌美了,但是当众人把其他几个花魁的美貌与沉鱼比较在一起时,便只觉得其他人的美貌都是庸脂俗粉。
而且不仅仅是今年这一届,有好事的人把往年杨柳巷选出来的评花会第一美人同沉鱼比了比。
不禁对着周围的人感叹了一声:“沉鱼姑娘的美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怕是前几年夺得了榜首的几位姑娘,同沉鱼姑娘比起来也实在是差的远了。也不知该是怎样丰神俊朗的男子才能与沉鱼姑娘相配。”
当然,围观的众人里有对沉鱼的美貌十分推崇的,便也有对沉鱼不屑一顾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对方所看不起的是沉鱼的身份。
“不过一个妓子罢了,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有这种美貌又如何,说到底不还是个用身体伺候人的玩意。想要得到她,花点银子不就行了。”
恰好听到这番谈话的沉鱼眉头微微皱了皱,心中也不由冷哼一声。
在她看来,原主之所以会有这么悲惨的身世,这跟林昭云这个所谓的垃圾男主绝对是脱不了关系的。
毕竟如果原主若是某个稍有身份的贵族家中的女孩,只怕林昭云这种只知道流连花街柳巷的纨绔子弟连给原主提鞋都不配。
而她灵魂里害的她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系统。在沉鱼看来对方与其说是甜文系统,倒不如说是个专门给一些垃圾男主培养眼瞎妻子的垃圾系统。
在整个花车巡游还未结束的时候,回春楼出了个绝色美人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林昭云此时则是坐在回春楼二楼一个靠窗的空房间里,一边悠闲的喝酒一边用目光眺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花车队伍。
林昭云脸上带着闲适而自在的笑容,而当他看见远处那辆红色的花车里坐着的绝色美人时,他嘴角的那抹笑容便更加明显了起来。
林昭云现在的心情确实很好,因为他方才其实已经跟回春楼的老鸨魏妈妈私下里沟通过了,在花车巡游结束,沉鱼当选了今年的第一美人之后,沉鱼今日剩下的所有时间便都属于他了。
肖想已久的美人终于要在今日落入自己的手里了,这怎能让林昭云不开心?
在望着沉鱼所坐的花车渐渐放慢速度停在回春楼正门口的时候,林昭云不禁又想起了被自己的告密给害的受了重伤的萧奕城。
想到萧奕城,林昭云便不由蹙了蹙眉头,因为他又想起了自己输给了萧奕城的沉鱼的初夜。
林昭云脸上的笑容不由收敛了起来,因为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虽说林昭云一直在说服自己沉鱼姑娘是被萧奕城那个莽夫给骗了,所以那天她才会弃他于不顾而选择了萧奕城。
但是只要他的心中还是会忍不住生出一点小小的怨恨。
为什么沉鱼那天不选择他?为什么沉鱼不留给他一副清白的身子?为什么沉鱼从始至终对待他时都是那副冷淡的态度?
明明他那么喜欢他的不是吗?
林昭云不禁又想起自己几次三番来回春楼里找沉鱼,但是沉鱼却总是抗拒着跟他接近的事情。
他有些闷闷不乐的喝尽了自己面前酒杯里的酒水,又看了一眼回春楼外已经被人搀扶着从花车上走下来的沉鱼。
林昭云垂下头心中有些阴暗想,希望沉鱼姑娘经过这两天的考虑已经明白了她之前没有选择自己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回春楼楼下,沉鱼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视线在看着自己,她抬头顺着那股视线看去,正巧便看到了满脸阴郁之色的林昭云。
林昭云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因此他并没有发现沉鱼自下而上的打量。
沉鱼见状收回自己的视线,面无表情的走进了面前被红绸铺满了地面的回春楼。
花车巡游结束,接下来便是投票时间了。
没有任何悬念的,沉鱼获得了杨柳巷这一次评花会的第一美人之名。
魏妈妈站在回春楼门口,看着门口那箱子里多到几乎要溢出来的绢花,又看了看侧对面距离回春楼不远的那家青楼门可罗雀的样子,不禁叉着腰在回春楼门口得意了好一会才转身进了楼里。
回春楼里此时可以说是热闹极了,不少人冲着沉鱼的美貌进了楼内,虽说他们身上所带的钱财还不足以让他们与沉鱼发生些什么,但既然他们已经进了这回春楼了,那老鸨魏妈妈就有的是手段从他们口袋里把那白花花的银子掏出来。
回春楼里身份比较低下的姑娘们在魏妈妈的催促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接待这些客人了。
沉鱼则是被魏妈妈带着回到了二楼她自己的房间。
面对着今日给她挣了极大脸面的沉鱼,魏妈妈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极了。
“好孩子,妈妈没有看错你,我就知道没人能比得上你半分颜色。你看到没有,下面这些男人,可全都是冲着你才来的。”
沉鱼闻言垂眼看了一下一楼大厅里那些胖瘦高矮各不相同的男人,他们有的人还在用那种痴迷的眼神看着她,有的却是已经满脸急色的去吃身旁其他楼中姑娘的豆腐。
沉鱼的眉头忍不住厌恶的皱了起来。
魏妈妈似乎也发现了沉鱼情绪上的不对劲,她当即娇笑着道:“好孩子,别着急,妈妈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去接这群满脑肥肠的家伙呢。你要接的客人,妈妈我一定仔仔细细的挑选了,保管他们有钱又有貌。”
沉鱼瞥了老鸨一眼,“妈妈不要忘了,我现在仍属于萧公子。”
魏妈妈闻言却是不屑一笑,她语重心长的对沉鱼道:“好沉鱼,你莫要被男人几句话就给骗了去,萧公子若是真在意你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还不来找你。而且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就不信你没有听到过。萧将军那是什么人,鼎鼎大名的英雄,萧将军都已经放话不准萧公子再跟你联系了,你也就给妈妈把这心收回来,别再做那些痴心妄想的事情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你运气好,虽说没了萧公子,可这林公子之前不是一直都巴巴的往你面前跑吗?你还不知道吧,今日评花会投票那会,林公子可是让人一口气给你投了两千多绢花,这绢花可是一两银子一朵的,这算下来可就是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你若真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就听妈妈的话,别再想着什么萧公子了,好好的去讨好讨好林公子,把林公子的心紧紧攥到你手里,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再想之前那样拿乔了,要是到时候林公子恶了你,那你可真不一定能再找到林公子这样有财又有貌的恩客了。”
老鸨走近了点,抓着沉鱼的手道:“好女儿,你就听妈妈这一回,林公子马上就过来,你可要抓住这一次机会呀。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沉鱼被老鸨这话话说的心中冷笑,但面上她却只是柔柔弱弱的应了一声:“沉鱼知道了,劳妈妈费心了。”
魏妈妈见此脸上不禁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来,她想到林昭云承诺给她的那些额外的银两,不禁感叹沉鱼简直就是她手里一棵活生生的摇钱树。
不过唯一让她感到可惜的就是这看上沉鱼的两个恩客都是她得罪不起的那种公子哥,所以这棵摇钱树她估计也拥有不了多久,便会被他人请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魏妈妈把沉鱼送进房间里,自己则是扭着腰准备去唤林昭云过来。
沉鱼站在房间门口,就这样冷冰冰的瞧着对方那志得意满的背影渐渐走远。
直到红梅走上前来怯生生的同沉鱼搭话,沉鱼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你在门口守着就行,别进来。”
沉鱼对红梅如此吩咐一句之后,便一个人转身进了房间中。
红梅看着房间门在自己眼前重重关上,只能有些迷茫的在门口守着。
沉鱼进了房间之后则是目标明确的走向了红梅平日里做针线时所用的那个竹篮。
她伸手拿出竹篮里放着的那把锋利的剪刀,拿在手中端详一眼后,便直接把这把剪刀揣进了自己宽大的袖子里面。
沉鱼已经决定了,若是待会在林昭云按耐不住想要对她动手之前,被她寄予厚望的萧奕城都还不能赶到这里来的话,那她就用这把剪刀杀了林昭云。
大不了到时候所有一切都回到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萧奕城靠不住,那她就重新挑选一个合她心意的棋子。
沉鱼刚刚想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的房间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红梅的行礼声。
沉鱼转头看向房门,下一刻她面前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来。
林昭云温文尔雅的一张脸显露在了沉鱼眼中。
“沉鱼姑娘。”仍旧是那般虚伪的问候。
“林公子。”沉鱼扯了扯嘴角,衣袖掩盖下的右手则是捏紧了手中剪刀那坚硬的把手。
林昭云却似乎并不急着与沉鱼做些什么。
在老鸨拉着红梅离开之后,他便信步走到房间里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拿出两只杯子分别为自己和沉鱼倒了杯子上的酒水。
“不知在下可有幸同沉鱼姑娘共饮一杯?”林昭云笑意盈盈的看着沉鱼。
“让林公子失望了,沉鱼身体不适,饮不了酒。”沉鱼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拒绝了林昭云的提议。
林昭云脸上的笑容便直接僵住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沉鱼拒绝了自己。
林昭云忍不住捏紧了自己手里的酒杯,看着沉鱼质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面对萧奕城时就那样温柔,但是却对他这么冷酷。
林昭云自认为不管是哪个方面他都要比萧奕城那个莽夫强,所以他就是想不明白沉鱼为什么总是不喜欢他,为什么总要这样冷酷对待他。
“什么为什么?”沉鱼淡然反问。
林昭云抿了抿唇,“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对我。”
“林公子多虑了,沉鱼不管对待谁都是这个态度。”
“不是的,你跟萧奕城在一起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林昭云这句话落下,他与沉鱼两人之间霎时变得沉默了起来。
林昭云看着沉默的沉鱼直感觉自己的脸开始火烧火燎起来。
只不过他之所以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气愤——
因为沉鱼并没有反驳他方才最后一句话。这说明对方就是在默认,他与萧奕城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这不禁让林昭云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屈辱,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无法接受自己在沉鱼心里总是比不上萧奕城。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沉鱼姑娘这样为他守身如玉。”林昭云嫉妒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忍不住这样问了沉鱼一句。
然后他便看到自己面前那娇美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她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微微靠近了林昭云的耳朵。
红唇轻启:“因为萧公子要比你干净啊。”
林昭云闻言当即便愣住了,他视线有些呆滞的注视着沉鱼,眼里充满着对沉鱼方才所说之话的不信任与震惊。
沉鱼姑娘嫌弃他不干净?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这两句话在林昭云脑中反复回荡,让他直接丧失了原本的理性。
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女子。
“你嫌弃我不干净?你……你一个妓子嫌弃我不干净?”
林昭云不可置信的看着沉鱼。
被这样质问着的沉鱼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嘴角浮现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林公子流连花丛无数,暂且不说林公子之前在江南时有过多少红颜知己了,只说你自从回到这京城开始,光是沉鱼听到的,这杨柳巷青楼里面跟林公子有着牵扯的女子可不在少数。”
少女眼神幽深,看着林昭云的目光里满是嫌弃之意。
“可是萧公子就一直守身如玉从不进青楼这种场所,这两相比较起来,萧公子比林公子可是干净不止百倍呢。”
少女唇瓣红润,但是从她柔软双唇间吐出来的一个个字眼却仿佛像是利箭一般刺得林昭云遍体鳞伤。
沉鱼垂眸,冷哼一声,目光冷淡的看着面前已经被她这一番话给说的不能动弹的林昭云。
“我是妓子又如何,林公子要知道啊,在沉鱼眼中,这杨柳巷里任意一个妓子可是都要比林公子来的干净与体面。你根本不配跟她们相提并论。”
沉鱼此时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她现在已经走到了绝路上,那她为何还要忍着林昭云这个垃圾。
她自然得在这个世界重启之前好好的发泄发泄自己这几日被对方恶心到的怨气。
眼看着对面的林昭云被自己一番话说的瞠目结舌,脸上浮现出怒气来。沉鱼藏在袖子里的手便悄悄的握紧了那把尖锐的剪刀。
她目光扫视过对面林昭云瘦弱的身板,开始考虑自己待会该往哪里下手可以让对方死的更加痛苦了。
这方林昭云则是被沉鱼这副态度给气的脸色发白,只不过身为当朝丞相二子,他平日里被人众星捧月惯了,这会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荒唐。”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逛一逛青楼有何不可?这世间有几个男子不逛青楼的?女子怎么配与男子相比,我还没有嫌弃你没了清白的身子,你反倒是嫌弃起我来了,你……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不可理喻。”
林昭云被沉鱼气的浑身发抖,也终于维持不住自己平日里那副假面了,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他其实一直都有介意之前沉鱼同萧奕城在一起那几天。也曾在心里暗暗怨恨过沉鱼为什么那天不选择他。
沉鱼看着林昭云这副样子,终于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们可真有意思。”她真心实意这样道了一句。
这句话既是对林昭云说的,也是对系统说的。
明明林昭云自己是那样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人了,可是就因为他是男人,他现在竟然就有脸来义正言辞的指责她没了清白。
哪怕沉鱼从始至终都抗拒着和他接触。
不得不说,这种有关于性别的歧视与双标实在是让沉鱼心中作呕。
特别是在想到自己现在用的这个身体之前之所以能留得一个清白的身子,就是因为剧情想让她把这副清白的身子留给林昭云这个垃圾的时候,沉鱼心中对于林昭云的厌恶就更是深了两分。
沉鱼冷哼一声,懒得再搭理眼前还想要说些什么辩驳她的看法的男人。
她拿着剪刀的那只手悄悄抬起,就想要刺向对面无知无觉的林昭云。
但是就在沉鱼手中的剪刀即将露出来的那一刻,她所在的这间房间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萧公子,萧公子您不能进去,沉鱼现在不方便,您不能进去啊!”
伴随着老鸨魏妈妈刻意放大的声音,沉鱼眼前的房门便直接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来。
沉鱼抬头看去,映入她眼帘中的那个身影让她下意识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剪刀。
下一刻,面容英俊的青年便大步走进了这间屋子。
“你没事吧。”萧奕城看也没看林昭云,径直走到了沉鱼身边关切问道。
在得到沉鱼肯定的点头之后,他方才把目光投向了被他的突然出现给吓得呆立在原地的林昭云。
“你……你怎么来了。”林昭云看着萧奕城脸上那副漠然的表情,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眼神不住的打量着萧奕城的身体,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
林家安排进萧府的那个奸细明明告诉过他的,萧奕城不是已经被萧将军给打的起不来床了吗?
那为什么对方现在还可以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
萧奕城挑眉看了眼对面表情惶恐的男人。
“林昭云,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准再来打扰沉鱼的,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听话呢。”
萧奕城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是平淡的,,但是林昭云在听到对方这番话却是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他有些警惕的看着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的萧奕城,“你想做什么?”
被他质问着的男人嘴角微微往上勾起,下一刻他便突然伸出手紧紧掐住了林昭云的脖子。
“你……”
林昭云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眼,便被那从自己脖颈间传来的力道逼的双眼翻白。
他很快的便感觉到自己开始呼吸不上来,脖子上被萧奕城用手掐着的地方也开始泛起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人在被他人掐住脖子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去掰对方掐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腕。林昭云此刻自然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一个身上没二两肉的富贵子弟面对萧奕城这个常年练武的他眼中所谓的莽夫,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林昭云的面部便变得发青肿胀起来,他的意识也渐渐涣散起来,眼看着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萧奕城便一直这样冷漠的看着林昭云在自己手中挣扎,直到对方快要晕过去的前一刻,他才蓦然松开了自己掐着林昭云的那只手。
萧奕城背后,沉鱼收回了自己本来打算说出口的让萧奕城留林昭云一条命的话。
林昭云在萧奕城松开手后便软着身体直接瘫倒在了地面上,他爬在地上干呕了好一会,方才从那种无限接近于死亡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林昭云眼前的一切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萧奕城冷漠的面容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眼中。
林昭云又是恼怒又是害怕的看着萧奕城,色厉内荏道:“你想杀我?萧奕城,你竟然想杀我?”
萧奕城嗤笑一声:“你现在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林昭云打着哆嗦:“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回去告诉父亲,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萧奕城的轻视仿佛激起了林昭云心中最后一丝血性。他红着眼,恨意十足的看着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萧奕城。
林昭云只恨自己今日来时为了单独和沉鱼待一会时间,便抛下了父亲派到他身边保护他的那两个护卫。
如果他们在这里,萧奕城岂敢如此对待他,折辱他。
林昭云的一颗心,此时仿佛浸透了毒汁,他满心满眼都是想要让萧奕城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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