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笑意僵在了面上。
还不算太蠢。
泽川眉头拧着,纯净的眼眸带着执拗,定定看着秦艽。
他不明白为何这个人要撒谎,甚至不惜称称喜欢自己
泽川动了动,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难处?
秦艽单手负后,她什么都没有怕过,所以什么东西在她眼中都不算难处。
看了一眼那双干净的眸子,秦艽心思流转,黯然神伤起来,“是。”
“?”
“其实我从小就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别人养育我长大,若是我直接告诉师尊想去找亲生父母他定会伤心。”秦艽垂着眼眸,站在泽川面前显得如此娇小单薄,“从小到大,师弟师妹们每逢佳节都有亲人上山探望,我只能远远的望着。”
“我想,如果我也有人来看该有多好,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秦艽望着十武派的群峰,目光深远充满向往,转而又垂下了眸子,“抱歉,以你为借口,若你不愿只当我胡言好了。”
“”
她背对着男人,心中难得有些忐忑,他的心思太过纯洁,正因为极净,所以任何虚假作为都逃不过他的眼。
“我,帮你。”
清风吹拂着二人的衣摆,秦艽一头乌发未束,落在泽川的脸上,有些许痒意,更多的是女儿家青丝上的香气,令泽川耳根一红,补充道:“因为,你救了我。”
秦艽眼底划过狡黠,趁泽川不注意,展开双臂将人轻拥,“多谢。”
美人的豆腐,不吃白不吃。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她现在要尽快恢复修为,找机会拿回魔气,一刻都耽搁不得。
留在远处的人站的笔直,不自觉攥紧了衣摆,呆呆地望着离去的人,嚅嗫着,“阿娘,说爱人才能,给抱”委屈的低语化在风里。
秦艽回到自己殿内后闭门不出,期间白芷来访,被花卿给拦在门外。
花卿并非十武派的修士,只是一只修炼成形的花妖,多年之前被秦艽救下带在身边。
“就凭你也敢拦我?”白芷掌中化剑,直指花卿,“小小花妖,若不想今日毁形灭灵便滚开。”
她心中有气,无处发泄。
直到午时她满心欢喜地去寻找大师兄,结果看到的是灌酒苦笑的男人。
她秦艽凭什么?!
花卿展开双臂挡在殿门口,“大师姐休息呢!说了不见任何人。”有些胆怯地瞟了一眼白芷手中的剑,对方已至元婴前期,若是有心对付自己,她是一刻也难撑住。
“我说了,滚开!”白芷厉声一呵,灵力即出。
白芷作为十武派天赋极高的弟子,向来都是被几个长老师叔捧在手里呵护的,要什么给什么。
从来没有人敢阻拦她,更何况是只花妖。
花卿自知打不过白芨,下意识抱着脑袋紧闭双目。
下一刻,殿门忽开,两道灵力在空中相冲僵持,秦艽冷眼望着白芷,扬手一甩灵力相抵,白芷连退数步。
“你”白芷不可置信地望着女人,“你何时”
秦艽看了一眼害怕的花卿,转而望向白芷,“师妹好大的威风。”
她从来到十武派第一天就知道这个大师姐名不副实,只是没有想到弱成敢有人当着面欺负她的人。
那日与无量的对战,离得远,谁也未看清楚究竟是谁有勇气挑战无量尊者。白芷更是没有去现场,所以并不知秦艽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此刻真眼见证,说不出的吃惊。
秦艽静静瞧着白芷,周身气质冷了下来,莫名有股威压。
虽不在乎修士的死活,可花卿暂时是她的人,就算再不喜也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她秦艽的东西,没有人能抢走,也没有人敢。
“秦艽,你有负师兄!”白芷莫名心虚,收了剑,“他那般待你真诚,你却与其他人不清不楚。”
秦艽闻言觉得可笑,那白净风虽行为言语亲昵,但眼中并无半分情意,所图不纯,她活了千年,怎会连这都瞧不出来。
她懒得解释,轻嗤一声,“他自作多情,你多管闲事,倒是配。”
“你!”
“你若再来,我不介意用大师姐的身份管教一下师妹。”
花卿乖巧地跟着秦艽进了屋子,耷拉着脑袋,小声抽泣着。
“?”
秦艽蹙眉,“哭什么?”
“花卿以为以为师姐你再也不要花卿了”本是小声地抽泣,这般一问,眼泪像是失控的浪,滔滔不绝,说话却结巴起来,“自从师姐醒醒醒过来,就总是凶巴巴的。我以为你要赶走我了”
“”
秦艽觉得头疼,她不是那个优柔寡断的大师姐,魔界生存手段向来简单粗暴,她从未面对过娇俏姑娘这般委屈,一时觉得烦躁。
轻揉眉心,“为何不还手?”
花卿,“若还手,她定要以此为借口再让师姐做苦活。”
秦艽沉默了一会,起身,漠然,“任人欺负以后就别再跟着我了。我出去一趟,你想清楚以后当如何。”
怯懦只有挨打,她不会这样,也不允许待在身边的人这样。
秦艽换了身装扮,御风离开了十武派,朝着修仙界灵气最稀薄的地方而去。
修仙界、魔界、妖界、人界各有自己的地盘,理应互不侵犯,可最近几年来纷争四起,乱成一团。
五延山正是仙魔妖三界的交汇处,这里没有规则,因为混乱所以哪一条规则在这里都会被另一方打破。
久而久之成了四界最特殊的一处地方。
秦艽行走在街上,这里不见天日,一年四季都是灰色的天空,低垂的云像随时都会坠落,压抑的不像话。
“瞧一瞧看一看咯~”
“上等的仙器大甩卖了!”
“”
叫卖的不至于化了形的妖怪,还有以人模样出现的魔,或者是被逐出师门的修士,到这来有的为了逃脱追杀,有的犯了大错不敢出山,更有的是快要被赶尽杀绝才躲在此处。
各个以人面相视,隐藏本身,皆是亡命之徒。
秦艽漫步在街上,此处不比十武派,荒凉至极。
随便寻了一小贩,秦艽搓出两片金叶子,“你可认识鸿波君?”
小贩望着金叶子的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伸手就要去接。后者却收回了手,俯身低语,“不想魔丹被毁,就老实点。”
小贩愣在了原地,后背一身冷汗,他伪装的极好,此人又是如何看出的
“说,他在何处?”
一条破旧的街道上,这里只有茅草搭出来的屋子,秦艽瞧着,觉得风一吹便能散了去。
“阿父,你看我新学的招式!”
循声望去,只见一半化形的小妖狐,连如何藏尾巴和耳朵都未学会。
其父亲本是笑得亲和,目光触及秦艽后立刻警惕起来,将孩子护在了身后,眸色泛着妖黄,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模样。
秦艽对其并没有兴趣,“狐妖你可知鸿波君现在何处?”指尖化出灵刺,悬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你找他何事?”一道苍老的声音自秦艽身后传来。
此人一身布衣褴褛,分明声音似七八十,可容貌却为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三百年前魔界最著名的铸器师,莫鸿波,名震三界,一器难求。
后仙魔起战,莫鸿波自此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猜测天才铸器师命陨于那场战争,有人说他受了重伤再无法铸器众说纷纭,可没有人会想到,此人会重返少年模样藏于五延山此等混乱之地。
“我找他,铸器。”秦艽直视着此人,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听闻他在此处,特地寻来。”
少年郎打量了一番秦艽,声音苍老,“你是修仙之人。”
沉声补充着,“他不会为修仙之人铸器,你回去吧。”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秦艽也不急,红唇轻启,声音清脆绵长,“三月散,五月聚,此生别,缘来见。”
顷刻间,滔天的魔气直冲秦艽面门,后者连忙翻身躲开。
“说,谁告诉你的。”少年郎满面杀意,此刻眼眸忽红忽黑。
秦艽也不恼,拍了拍衣裙的尘土,挑着眉头,“有人欠了我人情,她让我来此地向你讨要。”缓缓朝着少年郎走去,唇边带笑,“她说只要我说出这上半段,你自会知晓下半段。这个情你也会还,莫鸿波。”
少年郎周身的杀意平息,黝黑的眸盯着女子,“她人呢?”
秦艽愣了一下,看来这数百年莫鸿波都未曾出五延山,否则不会连魔尊陨落的消息都不知道。
“不知。”
“铸什么?”
秦艽翻手化出重刀,轻抚刀身,“我要你将它重铸。”
秦艽返回十武派时已是后半夜,天幕低垂,繁星点缀。
秦艽轻跃躲过了巡视的弟子,快步朝着自己的住殿走去。
刚进入房内,突然出现的圆脸差点让秦艽抬手杀了她。
花卿困倦的不行,努力睁着眼睛,“师姐,我想明白了。我一定会变强!然后保护你!”
“”秦艽看着花卿迷糊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淡漠道:“我不需要你保护,也不会再保护你。”
真不知道这原身是怎么想的,会救下这么一个小妖怪,还养在仙门中。
花卿并未受打击,望着秦艽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勤加修炼!
秦艽并未在意这件事情,这段时日她夜半而出,夜深才归,化容闯遍了三界角落,寻找莫鸿波所需要的材料。
原身的重刀并非仙器,只是一阶法器,上次劈开无量的法阵时秦艽已经感受到重刀受损。
她要修炼,自然要一件趁手的武器。
这一晚,秦艽如往常一般夜半出门,却未想会遇到拦路虎。
月色之下,男子一身内门弟子的白衣,身姿挺拔,玉冠束发,深情呼唤着,“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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