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一家人,紧了紧手中的刀柄。
还不等她开口,王贵已放开了妻子和孩子们,站直了身子抹了一把眼泪,“小的知道姑娘有话要问,能不能去一边说。”说着看了一眼哭肿了眼睛的孩子们,语气低了几分,“拜托姑娘了。”
秦艽看着母女三人,眼中皆是紧张和害怕,翻手将魔虹收了回去,“好。”
众千机门弟子收拾着惨局,将剩余的金赤门弟子押回了千机门,白净风等人和曹阳晖则在一旁等着秦艽。
白芷眼神忍不住朝着远处柳树下的二人望去。
“姐姐”小六突然拽了拽白芷的袖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你来。”说着还招了招手。
白芷明了,俯低了身子将耳朵凑了过去
秦艽冷漠瞧着王贵,“你明白我要问什么?”
“是。”王贵对着秦艽弯腰俯身,“多谢仙人救小六,小的做牛做马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这话说的秦艽一愣,随即眯起了眼睛,冷了几分,“你一直在?”
难不成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王贵都看在眼里?想到这里,秦艽周身不由冷了几分,看着王贵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不不不”王贵连连摆手,面色慌张,“这都是恩人告诉小的的!”
“恩人?”
“对!昨日那个姓金的将小的沉河,小的觉得断然是活不下去了!”王贵说着大叹一口气,眼底还有些后怕,“可是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没死!是恩人救了我的!”
秦艽听的一知半解,对于王贵口中的恩人有了几分好奇,“那你在此也是恩人授意?”
“是的,恩人说,要让坏人得到报应。而您是好人,让我一定要明是非。”王贵说着挠了挠头,“虽然小的不识大字,但是知道谁好谁坏!从今以后,有用得到小的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你口中的恩人,现在何处?”
千机门与十武派的悬浮山峰不同,门派位于千机山顶,山体巍峨,大小宗门无数,由山上至山下。
秦艽等人就被请到了山腰处住下,此处也算繁华,山清水秀,鸟鸣蝶舞。
“各位道友先在此处歇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弟子们就是。”曹阳晖抱拳行礼,“在下还要将今日之事禀报师尊,恕不奉陪。”
几人抱拳行礼送走曹阳晖。
白芷此刻悄无声息地凑到了秦艽身侧,摸了摸鼻尖,“你刚才跟王贵说什么呢?”
秦艽见状勾起了唇角,全然没有了刚才杀意汹汹的气势,又成了往日的慵懒,“想知道?”
“谁想知道,我就是问问。”白芷像是被识破了心思,下意识反驳,殊不知看起来就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
秦艽耸了耸肩,倒也不在意,猛地靠近白芷,“刚才喊师姐不是喊的挺好的?”眼里是藏不住的戏谑,“再喊一声,我就告诉你。”
白芷瞬间红了脸,别过头去,“谁稀罕啊!”对于刚才出言为秦艽说话的事情,她垂着眼帘不情不愿地呢喃着,“我不过是怕你丢了十武派的脸而已”
秦艽站直了身子,浅笑看着后者,忽然之间一道黑影朝着自己抛了过来,她下意识接在了手里,掌心一阵响动,触感凹凸不平。
“?”看着掌中的小响球,秦艽眼中有惑。
白芷站在不远处,脸上正色,“小六让我跟你说,对不起你。”看了一眼秦艽,“那大概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
小孩有个玩具不奇怪,可小六那样穷人家的孩子有个玩具却不容易,更何况还有个比自己小的弟弟,她又能留住什么呢?
清风拂面,扬起秦艽鬓边的碎发,桃花眼中晦暗不明,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直到白芷走远,秦艽才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小响球,清脆的声音顺着风飘向远方,红唇勾起了一抹笑意,“一般嘛”说着又摇了摇,听着声响。
白柳之见状,想要上前的脚步也顿住了,看着院中浅笑的女人,莫名想起那日落在屁股上的一剑,登时脸上灼热,转身离去了。
猎妖试炼在五日后正式开始,这段时日,白净风等人一刻也不放松,每天必须修炼四个时辰。
白柳之更是夸张,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剑,天黑还不愿意休息。
每一个挥剑他都会想到秦艽,所以下一次挥剑更卖力,更精准。
“你这么拼干嘛?”白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白柳之简直就是不要命的修炼,这样下去他都怕白柳之吃不消,哪知后者说的义正言辞,“不,还不够!”脑中回忆起女子的身影,“大师姐每天挥刀一万次,她比我更努力!更勤奋!我却还不自量力去挑战她,我差太多了”
“”白亮看着被汗沾湿的人,知道他是被那日秦艽爆发的实力刺激住了。
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现在秦艽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后下山转悠一圈回来。
“我也要挥剑一万次!下次一定是我赢!”在看到白柳之大喘着气斩断了一根树枝后,白亮觉得,算了吧,努力也是好事。
而此刻的秦艽,甩掉了千机门派来的眼线,换了一张脸重新回到了福来客栈。
她这几日琢磨了一下王贵的话,摸不准那个所谓的“恩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最起码那人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反而让王贵来帮自己。
所以那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客官,您的小炒来了。”自从那日结束后,王贵已经重新干起了小二的活,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许是因为千机门的人特意叮嘱的原因。
秦艽颔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贵,既然那人救了王贵,那必要还会再来找他。
她已经蹲了三天了,秦艽仰头喝着酒,看着每一个和王贵接触的人。
“您来了!”
秦艽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的人一身黑衣,浓眉星眸,腰身笔直,王贵热络地招呼着,二人看起来像是相熟。
这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秦艽摩挲着酒杯,忽而想起来到此处第一天的时候有个怪人,不爱凑热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好像穿的也是这身衣服。
“爷里面请。”王贵点头哈腰,笑脸迎着那人朝里走去。
秦艽眼帘低垂,她要知道此人究竟是何目的,是否冲着魔而来。
这般思考着,秦艽已换上了一副醉态,拎着酒瓶晃晃悠悠地朝着那人走去,嘴里还念念叨叨地吐着醉话,口齿不清俨然是一副喝大了的模样。
路都走不直,迷迷瞪瞪地朝着一旁倒着,堪堪倒地时又朝着另外一边倒,左摇右晃之间猛然朝着那黑衣男人摔去,还不忘惊呼一声,手中的酒瓶顺势洒向了男人。
王贵看的心惊肉跳,傻在了原地。
秦艽眼底掠过一抹暗光,伸手去扒那人,想要探一探那人的深浅,却不料耳侧一凉,莫名而来的一阵风将她卷入另外一人的身侧。
她刚想出手反击,那人速度极快,带着秦艽就朝客栈外飞去,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王贵后知后觉地回神,小心翼翼看着黑衣客人,“顾城主,您没事吧?”
他刚才好像看见那个突如其来的人穿的衣服与顾城主极为相似。
男人抬了抬手,目光深邃,面如刀削,此刻却额角抽了抽,咬着牙道了句,“无碍。”
他怎么看到自己几天前丢的衣服从面前飞过去了?
秦艽与黑影飞到城外才停下,这一路上二人纠缠不休,她掌掌带风,面色冷然,想要击退身侧的人带来的禁锢。
可后者像是一条鲶鱼,她连衣边都碰不到,对方还不动手,一味的退着,也不反击。
这让秦艽更加恼火,“你是谁?”
灵力秦艽皱眉,竟然连她都感知不到对方的灵力有多深。
“你到底是谁?”秦艽旋身一掌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冷眼看着对方,眉梢动了动,说出了心中的猜想,“是你救了王贵?”
那人点了点头。
此人面相平平,骨相却生的极好,肩宽腰细,手指修长,特别是那双眼睛,至纯至净,这样的眼睛,她只见过一人
心里咯噔了一下,秦艽放下了手,蹙眉朝着那人走近。
风声作响,二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秦艽紧抿着唇角,想要出手确认这张脸的真假,后者却慌张地退了一步。
那双眼眸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有些犹豫。
秦艽一愣,手还悬在半空中,秀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怎知这细末的变化皆落入了对方眼中。
黑衣男子目光纯粹,见状上前了两步,朝着秦艽悬空的手凑去,指尖冰凉,与鼻梁相触的瞬间,他露出来了本来的面目,面白如玉,目似繁星,至净的眸子闪着亮光,静静地看着秦艽。
泽川像个乖巧呆楞的小孩,四目相对,那双干净的眸子带着疑惑和小心,“你生气了?”
虽是疑问句,可他的语气没有半分疑问,这么久他莫名对于秦艽的脾气异常敏感。
此刻,他清楚的感觉到她不高兴了。
秦艽收回了手,避而不答他的问题,“你怎么在这?”
他应该留在十武派才对。
“我怕你受伤。”泽川目色单纯,言语直白,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那为何换颜?”秦艽依旧皱着眉头,心中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泽川闻言面露疑惑,“你说我好看,不想让别人看。”说着还笑了笑,“而且这样用灵力别人也不会知道。”
“”她随口糊弄小孩的话,却让他当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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