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时间是早上十点。
虽已进入九月中旬,但天气依旧热得出奇,小城绵长的夏天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真是的,怎么会突然梦到这么久远的事情。”我把手背抵在发烫的额头,茫然望向天花板老旧变色土气的水晶吊灯,十多年前它还是时尚的象征。
梦里的少年名叫宋清许,我从高中开始一直到大学,只要遇上不懂的都会去问他,所以我更喜欢叫他宋老师。
宋老师在那个年纪无疑是最耀眼的,一路以全校第一保送省重点中学,考入清华物理系,随后到t攻读phd。
学生时代会强行把所有人拉到同一个环境里,任谁都是从小学,初中,高中,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这样就给了我们普通人认识精英的机会。不是说认识了大神能带来什么质的变化,仅仅是多了个写微博,知乎,豆瓣的素材罢了。
我高中文理分班考试时洪荒之力爆发,考进了两个理科实验班其中的一个,不过德不配位一直到最后都在底层苦苦挣扎。
拼了命学掉了几层皮奈何脑子不够用,高考只勉强考了六百一多点,宋老师轻轻松松比我高了整整九十分。
我依稀记得高考出分的那天上午,班主任在企鹅群里说了他锁定市状元后,我给他打电话激动到无语伦次,他倒是淡定地让我小点声说他年纪轻轻不想这么早就聋了。
我们所在的省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大省,高三会把全省的几所重点中学组织起来联考,宋老师甚至拿过第一,最后一战的发挥也算正常。
那会儿还没有不能宣传状元的规定,不必拐弯抹角用“考得比较好的几个人”来掩盖。
学校到处拉着鲜艳的大红色横幅,电视台,报社铺天盖地过来采访。本地的报纸刊登了好几篇他睁眼说瞎话高谈阔论学习方法的报道,还有毫无参考价值的家庭教育心得。
看着只叫人感叹世界的参差。
能有什么方法,能有什么心得,单纯就是脑子好罢了。
宋老师有着顶级学霸们的“通病”,高冷,厌烦人际交往,最大的爱好是读书。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识储备达到了叹为观止的程度。至少在我的小小世界里,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性格大大咧咧且话多自来熟,几乎在我单方面的套近乎下,强行成了他一只手数都绰绰有余的朋友中的一个。
当你和宋老师成为朋友,就会发现,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在乎自己的人。
他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特意买来我最喜欢的金桔柠檬爱玉,会在我没考好时把我的卷子拿过去一道道分析,会在我仗着文艺委员的职务提出离谱要求时一一妥协应允。
我不知道我得到的种种偏爱是好友的特权还是因为他喜欢我。
如果按“他如果喜欢的话一定会让你知道的”来看,那就是不喜欢。
如果按“他喜不喜欢你,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来看,那就是喜欢。
不过无论答案是哪边,结果来看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而我也是不可能告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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