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希开学那天,余泽如腾不出空来送他过去,那天早上有人送食材过来,需要清点。
清点完了她再赶去学校,不想错过儿子的第一天,要俗气做派,拉着儿子在暗红色的校名字样下拍合照。
告诉别人,她养出了一个985双一流的大学生了。
堵住那些不看好单亲家庭的人的嘴。
近希本来说自己去的,打个车就好了。
两母子商量的时候,余骞正在他家糖水铺啃鸡肉串,一听,自告奋勇,要帮忙领东西。
来到他家楼下的时候,近希已经将东西拎了下来,堆在门厅口。
东西不多,两个行李箱,一个收纳箱子,还有一床被子。
余骞忍不住上前摸摸这颗圆圆的脑袋,刚上手没两秒就被人握着手腕拉下来。
近希拧眉,颇为不满的颜色,甚至带有点无奈之意,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十八了。”
“好好好,十八了十八了。”
真是的,怎么小的时候任她揉搓,大了反倒一脸不满了。
嘀咕间,面前的人塞给她保温盒,一副特意卖乖的措辞,“给你,我六点起来做的,鸡蛋清汤面。”
余骞以为是母爱的保温盒,不料竟装着小辈对长辈的敬意,和那么一点点的歉意。
上次假订婚,不止陈女士拎她骂了几天,近希也揪她出来说了好一顿。
那会儿陈女士已经消了大半的气,耳边已经清净不少了。
然后近希来她家,沙发还没坐得陷进去就让她下去,嘴里的忽悠话自然地吐出来,说要便利店买雪糕饮料。
余骞还真信了。
结果人停在她家花园的人工湖里边,没有预兆地就来一句,“你多大人了,还这么任性?”
余骞顿时炸毛了,她没觉得自己错在哪里了,就是要出通气,才顺畅。
“不报复他,我过不去。”
“你多大了?”
余骞不理他,揪着宽大t恤下露出来的热裤牛仔须须,她多大他不知道吗?还问。
垂眼须臾,还是忍不住替自己的行为开脱解释,力证自己对策的合理性。
一壁子的字音咕噜一通。
话落,呼了口气,一下子讲太多了。
不想对面的人回了这样的一句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告诉我们听,我参加你的计划。”
余骞愣神乍舌,惊诧之外是惊喜。
有人支持她诶。
这倒让叫她有点措手不及。
“怎么了?”
近希弯腰偏头,想看看余骞的神情,不明不昧的,瞧不出来,似欲语不语之状。
他试探的口吻:“我语气重了?”
“没有”她声音闷闷的,一直没抬脸。
“对不起嘛。”甚为温软的语气。
近希揪揪她的衣摆,虚搂她的肩,将她换了个方向,推着她走,“走啦,请你吃雪糕。”
余骞一听吃的,才知道此番的最终目的,来劲了,“你请?你都没上班,哪来的钱。”
他见某人面色变了个晴天,“行,我妈请。”
雪糕过后,余骞回到家还是有点瓮声瓮气的。
并不是因为近希声音大了一点,而是她好像觉得自己太过任性了,应该跟家里人商量的,而不是自己作战。
余骞反应了一两秒,才知道近希的保温盒之意。
顿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都忘了这事情,亏他还记得,哪里舍得怪他啊。
要他还是小学鸡,她早就往这张乖巧的小脸蛋啵唧一口细嫩肉。
真是的。余骞怪自己没有处理好情绪了,让近希觉得是自己的错,其实是她自省状。
她笑笑解释,“不是啦,我就是觉得你说得没错,反省了下,没怪你。”说完,倒是觉得别扭了,哪里有长辈这样子的,忙忙接过保温盒放车上,“我出门的时候吃了早餐,现在不饿,待会再吃吧,先搬东西。”
余骞虽然自知力不大,但不能杵着不干事,只当司机。
是以,上前抢活干。
近希在拿被子,余骞手指灵活穿进带子欲接过来。
可旁边的人好似愣了一下,当她抬眼一看,这人又是自然色,往回走去搬行李箱。
可能是错觉吧。
当她将被子塞进后尾箱的时候,近希正抬过来行李箱。
余骞侧过身子,给他腾位置。
殊不知眼波一转,竟落到了一只健壮的手臂上。
下意识的反应,她退后两步以观全状。
暖白色调的,蔓着几个根粗实的青筋,随着抬臂的动作,越加明显了,从手背一直沿上手肘。
忍不住啧一声,余骞没作多想,直接上手捏捏他胳膊,硬邦邦的触感。
再细细一瞅,肌肉线条流畅分明。
她不禁话里满是赞和惊叹,“近希,你偷偷练了?”
怎么她都没有发现。
余骞声音不大不小,但却惹起了近希眼底大震,他感觉真的好像有东西冻住了他的动作。
刚刚也是。
余骞接被子的时候,四指直接穿进了袋子里,指尖碰上他的指尖,滑过他的指背。
那一刻,他整个身子也凝住了。
可以非常清楚的感受到那一抹娇嫩的触感,瞬间激得他心跳咯噔咯噔的。
可是余骞那个大头蛤哪里知道自己的举止有过,还以为近希热了。
两颊粉红粉红,将白白的小脸蛋称得更加嫩了。
“热啦?那我们快点吧。”她加快手速把剩下的一个箱子推进去。
艳阳大晒,嘈嘈的人群被迫在阳光下炙烤。
近希没让余骞挤进半圆团里,叫她在车上等,他自己去报道就好了。
本来家长车辆不能进,但她是老师,光明正大夹带私货。
余骞隔着车窗,试图探一探温度,眼光还没碰上大太阳就忙着收敛,打消了念头。
太热了,她没带伞,还是让男孩子去奔波吧。
以为要等很久,结果不到十五分钟就回来了。
她惊呼,“这么快呀?”
近希携一身热气进来,余骞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意,中和了冷气的凉飕飕,奇了怪呢。
“我们院人少,所以快很多。宿舍在慎思苑。”
慎思苑啊,她熟,本科的时候就住这里。
余骞打转方向盘,往熟悉的路去。
额……
走错了,她本科走的是人行道。
但是她现在要去车行道。
余骞才不跟近希说自己走错路不认识路。
秀眉打结,急急左顾右盼。
路呢,路呢。
啊,找到了。
她顺着车线走,畅通无阻。
停车后,还有一小段路。
她还是要顶着炽热光,谁知刚推车门,头顶就一片阴影,抬头一看。
天呐。
余骞面上惊喜色,突然觉得好欣慰,太会照顾人了。
再加上这张小白脸,以后肯定是个抢手货。
家里养的这颗小嫩草要被摘掉噜。
“余骞。”
近希一唤,叫停了她长辈惯有的心理活动。
“想什么呢?”
“没,没。”余骞凑近他,拢在遮阳伞下。
东西有点多,分两批拿。
余骞拖了一个轻轻松松的行李箱,近希搬了收纳箱腾不出手。
撑伞任务落到她身上了。
“撑你自己就好了。”近希主动空出了两人距离。
哪能啊,这么白的脸可不要晒黑了。
她又凑近去,举得高高的,不然就撞上他脑袋了。
余骞第一次发现近希长得这么高,她眼睛量过不少男生。
先下,眼波一描,估摸出大概,起码一八五。
等电梯的时候,近希站在余骞后边,她故意回过头,想看看自己到他那里,
怎么下巴也不到?她直直身子,还是蹭不到。
莫名一股惆怅,那以近希的平视角度,岂不是都看不到她咯。
正走神着,前方突然一股拥挤。
是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推了出来,外边的人一骚动,都想进去。
余骞没排在前边,不着急。
但总是有人回后退,她也被带着后退。
本来地方挤,她跟近希的空隙已经不出五厘米了,这一退,加上后面人平时的角度,哪里看到一米六的人的动静。
直直贴上了。
余骞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戳了戳,回头一看竟是喉结。
她眨眨眼睛,嘴巴微张,无声哇了一声。
好明显,拐角形状甚是凌厉。她没有见过这种,忍不住凑近一些。
咦,她鼻尖动动,居然没有汗味,只有清冽甘爽的柠檬味。
直接揪起近希的领子一闻,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辨出是哪一款。
近希起初没留意到余骞在干什么,知道感觉锁骨的地方有东西摩擦,低头看去,眼底一震,“余骞,你干什么?”
他伸不出手来阻止她。
余骞没有察觉不妥之意,甚至问他,“近希,你用的是什么洗衣液啊?好好闻。”
受话的人缓了半会方答,磕磕绊绊的字音,“我,我也不知道,我妈买的。”
哦哦,余骞掀掀乌眸,认真地听他说。
好吧,那她去问泽如。
近希感觉胸腔好似在打鼓乱敲,他竭力要往后退,但是后面有人,退不了。
于是只能移脖子。
原以为余骞要把头转回去,谁知道又停下来了。
余骞脖子扭得累,正要转回头去,目光再度跑到了喉结上,上面浮有一层薄盐。
她不喜汗味,不喜别人满头大汗的样子,可是眼前这一幕并没有黏腻感,反而视觉舒缓,很顺眼。
真的比别人突出很多,忽然想摸一摸。
哐啷,犹如一声清脆声在她耳边打响。
太近了,余骞感觉到自己的腰部有个东西,隐隐触碰。
卧槽,余骞猛地瞥走视线转头。
罪恶了,罪恶了。
心里一片骂声,骂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好离谱。
那是她侄子啊,还想去摸?
打断手!
近希是男的,男的。
是侄子,也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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