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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知静尘心中所想,但静尘自小便与方丈待在一处,静尘为凝丫头凡心初动的那段时间,整夜辗转反侧,夜夜无眠,倍受煎熬,方丈都看在眼里。
静尘善事做尽,天道却仍是不公,让他在年少佛心未稳时遇到了凝丫头那般足以惊艳一生的人。
静尘天资聪颖,忍常人所不能忍,到达让人望而却步的高度,背后的艰辛,方丈也是一路相护。
“静尘,容老衲进去,也好有个关照。”
“不必,凝儿那边……”声音隐忍而破碎。
方丈叹了口气:“已经依你意愿,此时凝丫头已经下山了。”
静尘松了口气,看着身侧的血红披风:“方丈,您不必在此处等着。”
方丈犹豫再三,还是依言拄着拐杖出去了。
这一夜,方丈屋内木鱼声不止,直至天光破晓。
“呃……”静尘死死按住胸口,如万箭穿心,凝儿的样子在眼前一一浮过,美到极致,却让他痛到生不如死。
静尘眼眸湿润,眼尾泛红,受不住地痛哼声断断续续,终是跪不住,痛的弓起了身子,汗湿的额头触地,攥紧身侧的血色风衣,身前是依旧含笑的巨大佛像。
跪拜的是世人的佛祖,脑海中是独自一人的信仰。
静尘咬紧牙,下唇已面目全非,殷红的血滴落在白色僧衣上,不知是玷污还是添色。
额间的碧色闪着光,忽明忽暗,时间慢慢磨蹭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静尘除了痛觉全无其他知觉,唇角溢出鲜血。
汗水浸湿了僧袍,寒风过,冰冷刺骨。
寂静的夜空,先后爆竹声起,声声不息,烟火照亮了满天,却照不进这间佛殿。痛感渐渐消散,额间碧蓝色变成血红色,静尘脱力瘫倒在血色披风中。
爆竹声中……一岁除。
静尘浅浅喘着气,果然,大圆满破,渡劫日败,意料之中啊。
……
沧国的花灯果真是不同凡响,许是崇尚女尊的缘故,花灯多是绘画和题字,鲜少有猜灯谜、对对子之类。
花灯底色多变,样式更加层出不穷,迷人眼。
苏醉凝戴了个红狐面具,顺手也给苏辰盖了一个,只遮住上半边脸,方便走走吃吃。
除却赏心悦目的花灯,各种杂耍也是层出不穷,月色与灯光的照射下,人世繁华尽显。
两人不急不忙地逛荡着,远远瞧见前面有好些人放天灯。
苏醉凝拿着冰糖葫芦,胳膊抵了抵苏辰:“走,放天灯去。”
还没等苏辰应声,便见师父顺着人潮过去了。苏辰无奈地笑了笑,抬步跟上。
那卖天灯的商贩瞧见有客人来,瞄了眼两人,忙堆着笑招呼起来,这两位一看家境就很殷实。
“两位客官可是要买天灯?那你们可是来对地方了,不是我吹,整条街就数我家天灯飞得最快最高了,保准将二位的愿望上达神明!”
最快最高?!苏醉凝挑选的手顿了顿:“真不是吹的?”
“当然不是。”商贩拍着胸脯,“商人啊,就是要讲诚信,我要是说大话,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诶诶诶,您别走啊。”
商贩还没说完,就瞧见那女子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刚欲叫住摊前的少年。却见他拿起落下的点心袋子,转身也走了。
眼瞧着到手的银子飞走了,商贩心碎了一地:不就小小地吹个牛皮,报应来的这么快?!
这边,苏醉凝到一位老者的摊位前停下,大手一挥,全包了,老者乐呵呵地拿了钱,佝偻着腰走了,还给苏醉凝留下了一个小板凳。
刚刚那商贩瞧在眼里,瞬间黑脸,只能说嫉妒使人丑陋。
苏醉凝在小板凳上坐下,向苏辰招招手。苏辰顺从地俯身。
”玩儿个有意思的,我负责放天灯,你负责把他们拽下来。为了体谅你,我可是没挑那最快最高的,顺便还能练练轻功,够意思吧。“
苏辰愣了一瞬,不禁失笑,真不知道师父怎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刚刚那商贩要知道了,不得气个半死。
难得,苏辰”不够意思“地婉拒了:”师父,天灯坠落,意为不详。“
”你是跟静尘待久了,还开始信这些了?“苏醉凝有些嫌弃地开口,倒是也没坚持那个一时脑抽想出的奇怪想法。
苏醉凝叹了口气起身,十分勉强地开口:”走吧走吧,放天灯去,记得带笔。“口气勉强,脚步倒是蛮轻快的。
正旦佳节,专门放天灯的小土丘上堆满了人,苏醉凝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突然,升起的天灯滴下几滴蜡油,好巧不巧滴在一位老汉头上,瞬间便秃了一块,那老汉嘶哈嘶哈地直吐气,抱着脑袋满山的跑。
苏醉凝默默收回脚,领着苏辰去了一家酒楼的屋顶:“这地不错。写愿望吧。”
头一次做这件事,苏醉凝兴致很高,催着苏辰赶紧下笔:“快写,一人两面。”
苏辰笑着执笔,并未停顿,瞬间写成两愿。将笔递给了师父。
“愿血仇得报”
“愿师父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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