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快陷入寂静,李旭只觉口干舌燥,心里异常烦躁。
他刚刚本能的回答了景玉的问题,嘴快于脑。
不过几息之后仔细想想,确实也没错。无论这个人是谁,自己都不会违背不喜欢男子的原则。父皇母后断袖之后离经叛道,都落得下场凄凉,自己又怎么可能赴他们后尘?
而对于景玉……
小侍卫的一切都很好,可惜是个男子。他从小跟在自己身边,同自己一同长大,其实暧昧不清的接触也数不胜数。既然以前都没什么,那现在为什么要计较得这般清楚?
李旭忽然觉得,是自己和景玉在自寻烦恼罢了。
“王爷让属下做的事做完了,属下……可以告退了吗?”
景玉原先在心中的自嘲化作苦笑,感叹这原来真是惩罚……
反复的希望与失望,自作多情到难堪,可不就是一种玩弄,一种惩罚?
“本王何时说这样就算完了?”
听景玉说要走,李旭一瞬绷下脸,伸手将门拴上又撑在他身侧,把人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
“本王还没觉得够。”
他说着,眼神勾挑玩味,肆意流连于雪白颈项。
光洁肌肤泛着柔弱微光,莹白喉结精巧秀丽,若有惑人的磁性。李旭顿了顿,自己喉结也跟着滚动,呼吸越发粗重。
“王爷?”
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全身止不住轻颤,双眸眼眶透出腥红,景玉惊愕,可是却被修长指节抵住唇,止住言语。
“别说话。”
李旭低沉的说,低头凑到景玉颈窝深吸一口,清冷幽香萦绕在鼻间,理智一寸寸崩断。
温热吐息喷吐在耳廓,湿润由耳边延续到脖间,景玉不敢推开这人,由着李旭扯开衣襟,进而扯开腰封。
“王爷……您这次没醉,您……”
“您不喜欢男子,我们……是不是……不该这样?”
松散的白衣跌落至臂弯,景玉神思散乱,瞳仁涣散,嘴里断续不清的呢喃。
“你说过一切都是本王的,没什么该不该。”
李旭舔舐着他的耳垂、喉结,一路落下痴迷的吻,留下一连串暧昧红痕。
景玉面颊红晕遍布,一对锁骨因为胸膛剧烈起伏,似展翅欲飞的蝶。
“玉儿……”
李旭轻唤,将一切看在眼里,吻了吻那双湿红的眼尾,腹中邪火愈盛。
“记得曾经在边塞,你我同床而眠,同池而浴,你也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
“本王是不喜欢男子,也不会喜欢你,可是本王……大约不讨厌你这副身……”
……
欧阳琬清自从请李旭鉴赏过《百兽率舞图》之后,来宁王府品画的次数越来越多。从泼墨山水到百态工笔,他们从画上几乎领略了大恒大半个江山,李旭终于装不下去,以公务为由,躲去阳江船厂。
景玉每隔两天奉召入宫,剩下的时间没有跟李旭去船厂,而是选择留在王府,照看统辖王府事宜。
“景大人,国公府小姐又来了。”
小厮提着一个食盒扣响景玉院落的门,一脸为难。
“小姐说这次一定要见到王爷,否则她就在偏厅一直坐下去,坐到得知王爷下落为止。”
景玉听完应了一声知道了,看向那象牙宝石镶嵌的精美食盒,淡淡问,“这是欧阳小姐打算送给王爷的?”
小厮点头。
“那你测过毒,交给一个暗卫送到王爷那里,一定要提这是小姐花尽心思亲手做的。”
景玉吩咐,韶柯从窗户钻进来,一把夺过食盒,面无表情的说,“这不是有现成的我吗?我送过去,祝王爷早日成婚。”
“有劳韶大哥。”景玉道谢。
“小玉跟我还客气?”韶柯笑了,低头欣赏了下这奢华的食盒啧啧称赞,“到底是亲过嘴的人了,国公府的小姐对咱们王爷还真上心。”
“你说什么?”景玉仿佛没听清。
韶柯凑了过来挨在景玉耳边,憋着笑,表情神秘的说,“小玉,你不知道吧,王爷早就和我炫耀过,一亲过小姐芳泽。如今小姐能为了王爷下厨,两情相悦琴瑟和鸣,我猜皇上选秀一定选不中小姐,会让给我们王爷当王妃。”
原来王爷和小姐……
景玉嘴角勉强扯出笑,“皇上与王爷情同手足,想必……会成全的吧。”
他有些讷讷的说,心头盘踞上点点刺痛。
自己和王爷,欧阳小姐和王爷,就像暗面与光面的两端。自己是背地里苟且见不得光的阴暗,王爷说不讨厌自己的身,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己是说过一切都属于王爷,一切都会奉给王爷。然而是该这样奉的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是该这样报的吗?掐死一颗心任由索取?
“小玉,你怎么了?没睡好?最近几日怎么老瞧着精神恍惚?”
韶柯嚼完舌根本想立即就去,谁料余光瞥见景玉眼下乌青,眼眶通红,好像还有似有似无的泪光,身形不由一顿。
“没有。”
景玉回神,逼回泪略有慌张的走出院落去寻欧阳琬清,不敢对上韶柯的眼睛。
阳江宝船厂位于城北阳江之滨,有重兵把守。涛涛江水东逝而去,映照旭日东升。
李旭负手眺望江面,远处几艘威武战舰在阳光金辉下迎风扬帆,是大恒能够乘风破浪的水上利器,但是大恒的宁亲王细长眉目却在肉眼可见中变冷,变皱,变得俊脸狰狞。
七日!
整整七日!!
人死后头七还得还魂一夜呢!
景玉倒好,自己到了船厂他就没操过心,每天还遣暗卫送来一堆别的女人的东西,替别的女人说好话,诉衷肠。
今日糕点,明日荷包……
欧阳琬清送的东西越发儿女情长,小女儿家心思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急切。
“王爷,小玉说了,云锦编织繁复,寸缕寸金。这个荷包上虽只有小半块巴掌大的云锦,却是国公府小姐亲手织的,心意无比珍贵。”
罗颂把今日的东西送到,一字不落的复述景玉话语。
李旭冷哼,转过脸来睥睨眼下的人跟他手上的东西。
桃粉色的蜀锦缎子上缝合一块云锦,刺绣图案花不成花,鸟不成鸟,远看一团糟,近看心情更糟。
“呵,小姐有心,不像景玉,都不知道来看本王一眼。他难道是在等本王亲自召,要本王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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