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瞧瞧去。”沐春风到底担心他的道姑师父,迈腿就要去找秦筝。
萧瑟摆了摆手示意徐管家带路,转头对华锦道:“神医,我父皇最近的病如何了?”
“心病不除,百病难医。你父皇的病我早就治好了,但总会复发,怕是心里的事放不下,不过我怀疑,宫里还藏着一位神医。”华锦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皇帝陛下病情的反复,怕是和他有关。”
“有人在下毒?”萧瑟惊道。
“要是下毒,我必然能察觉,可那是一些很微妙的,我也难以说明白的东西。”华锦叹了口气,“我前几日在饮食里发现了猫腻,昨天在熏香里找出了怪药,今日出行之前,又发现皇帝陛下的床上有小蝎子。救一个人需要很久,可杀一个人只需一刻。”
萧瑟皱了皱眉,将昨天秦筝在赤王府中见到的一幕说给华锦听。
“我想到一个人。”叶若依轻声说道,“鬼医夜鸦。”
“我也想到了这位没见过面的师叔。”华锦点头,“我会加强警惕的,你父皇我必然保他无忧。”
天女蕊听说华锦来了,连忙道前厅来引着华锦前去见唐莲,司空千落刚想跟去,就见庭院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白发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狐裘,面容绝色却带着几分森冷,“你是谁!怎么闯到这里来的!”
来人冷冷地望着司空千落:“白虎。”
白虎?青龙白虎的那个白虎?”
“千落师姐,自己人!”雷无桀连忙冲她解释道,去百晓堂的那天司空千落没有一起,所以没见过姬雪。
姬雪冷冷地望着萧瑟他们,“这里还挺热闹。”
萧瑟转身回到了正厅,问道:“你忽然登门,难道是那件事物有了消息?”
姬雪点头,“的确有消息,但这个消息事关重大,我只能和你一个人说。”
萧瑟看了一眼全都望过来的人,微微颔首,“好。”
“不过我这次来,还有一个别的消息,这个大家都可以知道。”她一挥衣袖,一个金光流转的卷轴被她握在了手中,“不光是你们,整个天下很快就会知道。”
江湖风波静,金榜论武名。
雷无桀惊道:“这难道就是金榜?”
上一次金榜更换他们在海上错过了,这一次的金榜更换,他们终于能够亲眼见到了。
上次的良玉榜秦筝第一,唐莲雷无桀司空千落皆榜上有名,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个结果。
金榜第一榜,百兵榜。
百兵枪为王,第一个名字没有变过,枪仙司空长风,持枪:乌月枪。
枪之下,便是剑。
孤剑仙洛青阳,持剑:九歌;
儒剑仙谢宣,持剑:万卷书;
怒剑仙颜战天,持剑:破军;
雪月剑仙李寒衣,持剑:铁马冰河、桃花;
雷剑仙雷轰,持剑:刹雷;
御剑仙秦筝,持剑:松间云鹤、玄鹤唳天;
无双剑仙无双,持剑:无双剑匣。
一口气七位剑仙,委实壮观。
“雷轰师父也成为剑仙了。”雷无桀喜道,看到秦筝的名字他一点都不意外,看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忍不住夸道,“那小子都当剑仙了,厉害厉害。”
萧瑟和叶若依眉头紧皱,无双城,这是他们未曾想到的。
刀仙榜并没有变化,依然是北离霸占剑仙榜,南诀一揽刀仙榜。下面那些名字也依然没有变化,只有最后一栏写着,酒仙百里东君,退世清榜。
退世和辞世并不是一个意思,所谓退世,大概就是退出这个江湖了,既然退了江湖,就不必再入武榜了。
“这也要告诉天下吗?”萧瑟问道。
姬雪平静地说道:“不然你希望全天下都以为百里东君死了吗?”
也是。
金榜第二榜,良玉榜。
雷无桀立刻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张榜,一个一个念着上面的名字。
“良玉榜第八,温家温良。”雷无桀想了一下,“是当日来过雷家堡的那个温良?温家的人,也会入良玉榜?”
良玉榜第七,唐门唐泽,上次这个名字还排在雷无桀和司空千落前面,“千落师姐,这家伙被我们比下去了。”
萧瑟翻了个白眼,“也许是你退榜了呢?”
“良玉榜第六,雪月城弟子,司空千落。”雷无桀没理会萧瑟,继续念了下去,“师姐,不错啊。难道我是第五?”
良玉榜第五,青城山弟子,李凡松。
“那家伙进步挺快啊!”雷无桀感慨道,接着就看到了他的名字,“我看到了!我是第四,良玉榜第四,雪月城、雷家堡、剑心冢弟子,雷无桀。我的名号真长啊!”
萧瑟无奈地对姬雪说道:“后悔把他排进良玉榜了吗?你们要不新开一个白痴榜,给他一个首甲当当?”
姬雪摇头,“少年心性,当再升一名才是。”
话音刚落,雷无桀猛然爆了一句粗口,“我靠!良玉榜第三,雪月城弟子,落明轩。”
落明轩?
几个月前良玉榜上都没有落明轩的名字,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蹿到了第三,这段时间明明他们几个的进步都已经可以用神速来形容了,落明轩这家伙干了什么,吃仙丹了吗?
萧瑟瞥了一眼金榜,忽得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良玉榜第二,雪月城弟子,萧瑟。
第二?
他的嘴角轻轻抽搐,不可置信地看向姬雪,“我在良玉榜就算了,还只有第二?”
姬雪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你不看看第一是谁?”
他又瞥了一眼,良玉榜第一,无双城,无双。
“就不能并个列?”萧瑟的表情满是一言难尽。
姬雪点了点前面的百兵榜,“你看看有没有你,棍仙萧瑟?”
萧瑟轻抽了一口气,听着好诡异,“还是不必了。”
这年头,剑仙都只能蹲良玉榜了,冠绝榜上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没看到无心和小先生的名字,他们难道在冠绝榜?”雷无桀连忙往下看。
“无心的名字想必是看不到了。”姬雪叹了口气,“自他踏入天启,我们就失去了他的行踪,至今也没有找到。”
萧瑟稍稍皱眉,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了。
金榜第三榜,冠绝天下—冠绝榜。
“冠绝榜第四甲。”雷无桀慢慢地念道,“颜战天、澹台破、雷轰、秦筝。师父竟然入了百兵榜,也入了冠绝榜!\"
萧瑟听到秦筝的名字回过神来,“只有第四甲?”
姬雪冷冷地看着他,“你今天好像有非常多的疑惑。”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剑仙都只配待良玉榜了。”萧瑟轻啧了一声。
“你家这位剑仙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认真交过手了。”姬雪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上一次的出手记录是她一人斩杀暗河的傀和蛛影杀手,这一点,颜战天、澹台破、雷轰都能做到,而且她的右手到现在都没复原。”
“再往前在东海,一人逼退两艘官船的实力,得入剑仙榜,再往前……”姬雪顿了顿,“她和暗河大家长交手,掺杂的因素太多,不好评估。”
萧瑟明白了,他点点头,“这样也好。”
姬雪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继续看榜吧。”萧瑟没有多说。
冠绝榜第三甲,谢宣,摘月君,雷云鹤。
冠绝榜第二甲,唐怜月,司空长风。
冠绝榜首甲,慕凉城,洛青阳。
萧瑟瞥了一眼二甲和三甲的名字,幽幽地叹了口气。
姬雪面无表情地把金榜卷起来,“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雷无桀笑嘻嘻地说道:“他是觉得小先生的位次低了。”
其实他也觉得有点低了,可是看着三甲的名字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秦筝到底在哪个水平呢?
姬雪视线一转,“她人呢?”
“昨天闻到了些不太舒服的味道,吐了一晚上,早上起不来。”
姬雪扯了扯唇。
萧瑟看着她,“你也想说什么。”
“在想要不要把她从四甲里踢掉。”姬雪幽幽说道,“到天启没多久,又是风寒又是吐,怕是病还没好。”
“我劝你最好不要。”萧瑟悠闲地打了个哈欠,“我怕过几天传出来一个冠绝榜都没上的人把冠绝榜扫了一半,那怕是会让百晓堂的影响力大打折扣。”
姬雪实在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金榜看完,接下去便是姬雪单独要和萧瑟说的事了,两人去了议事阁密谈,雷无桀还在那里琢磨那张榜单。
“你在琢磨什么呢?”司空千落用枪敲了敲他的头。
“觉得上面少了很多名字。”雷无桀想了想至今为止遇到的诸多高手,“苏暮雨、苏昌河的名字都没有在上面。”
苏昌河的名字让刚刚走到门边的人一顿,一只手搭上了门框,正厅内的人顿时看了过去。
“小先生,你起来了?”
秦筝扯了扯唇,她又不是受伤,就是恶心,“刚刚大徒弟来看我,给我扎了几针就不难受了。”
看来这段日子没和华锦白学。
“你昨天晚上到底见到了什么,怎么……”司空千落话还没说完,就见秦筝的脸色一白,弓背弯腰作势要吐,她连忙住嘴。
“天呐,这这这……沐兄呢?”
叶若依已经手快地倒了杯水递过去,秦筝蔫蔫地喝了一口,“不许再提了。”
“刚刚我们怀疑你在赤王府里见到的是鬼医夜鸦,你可有注意到对方的长相?”叶若依待她脸色缓和下来后温声问道。
秦筝摇头,“一个黑袍人对我拍出一掌后便不动了,没看到脸,我当时躲在树丛里没动,当时屋里还有个人在,只听到了声音。”
“那黑袍人真的和小先生一样厉害?”
秦筝摸了摸下巴,“说不出来,有点怪。”
“我觉得他不像人。”
叶若依轻声道:“如果那人真是鬼医夜鸦的话,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迟早有一天我要一把火烧了赤王府。”秦筝恨恨地说。
秦筝的呕吐之症过了三天才好,萧瑟自金榜公布的那天后眉头就总是紧皱着,或站或坐地思索着什么。
某天早上她醒来的特别早,身边空无一人,她打了个哈欠,眯着惺忪的眼扯过衣服胡乱一套,出门翻上屋顶,果不其然见到一个双手枕着后脑躺在屋脊上的人,银白的落雪将他的衣服盖得几乎看不见。
她走过去抬手一挥,银装褪去,青色的狐裘覆到他身上,弯身屈腿,大喇喇地趴在他胸口继续闭眼打盹。
手指勾了勾散在鬓边的碎发,将它们别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尖,萧瑟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困就回去睡。”
“坏东西,是你不好好睡的。”秦筝又打了个哈欠,这个时辰,真的比她以前做早课的时间还早,天都没亮,“别烦那些个了,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全部打趴下就好了,不管白王还是赤王,还是五大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下次再打。”
“要是所有事情都能用拳头解决就好了。”萧瑟叹了口气。
秦筝哼了哼。
“阿筝,我觉得这天下太过可笑了。”他不紧不慢地理着她沾染寒意的发丝,“牛不喝水强按头,最后还因为不听话被杀了,你说好不好笑?”
昔日琅琊王功高震主,虽无称帝之心,可不管是军伍还是朝野都有越来越多的人逼迫他当皇帝,所有人都在等着兄弟反目,等着簇拥琅琊王登位,等着那一封写着萧若风的龙封卷轴现世的一天。
照当时的情况,就算琅琊王麾下的将领闯入皇宫砍下明德帝的头,随后全军自裁谢罪,逼琅琊王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他是牛啊。”秦筝懒洋洋地答了一句,“要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萧瑟一怔,垂眸去看那颗窝在胸口的小脑袋,“你好像在跟我暗示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我又听不懂你讲的。”秦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真的?”萧瑟揪了揪她的耳朵。
小道姑有些恼,拍开他的爪子,“不许揪了,左右耳朵都不一样大了!”
萧瑟轻轻一笑,勾起的唇角如月光般温柔,揉了揉她所谓的不一样的耳朵。
秦筝瞥了他一眼,脸颊微红,歪头继续枕在他胸口。
随后,另一边的耳朵被探入发丝的手指揪起。
小道姑刹那间抬起头,气呼呼的眼睛就像急了眼要咬人的兔子。
萧瑟捏了捏小兔子的耳尖,一指天边黎明的曙光,微笑,“你该做早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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