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风带了几缕花香,温和地浸润了这座江南小城。
余书睁开眼,入目的是陌生的装扮,他再次闭上眼睛,接受新世界的记忆。
“太太,该起床了,今天要和先生一起去看望老先生。”门外的佣人轻声敲门,仔细听,还能听出他害怕的颤音。
没办法,杜家又有谁不怕这位新晋太太,除了这宅子的主人,其他人都得在这位太太面前夹着尾巴做人,毕竟,他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恶劣。
只是今天早上的太太格外平静,佣人悄悄抬头去看这位男太太,心想大概是要去老宅见老先生的缘故,才会这样好脾气。
仔细瞧瞧,这位由老爷子亲自指定的太太确实有骄纵的资本,不说别的,单单这样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便能勾人魂魄,若是不知晓他本性,谁能不怜惜这样的美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佣人打量的目光,还穿着睡衣的年轻男人忽然转过头来。
佣人急忙低头,生怕惹了这位气性极大的太太,一个不好,只怕还得丢工作。
余书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进了卫生间,宽敞亮堂的卫生间里,一面巨大光滑的镜子正摆在洗漱台前,镜子中,一名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微微勾唇,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
和上个世界不同,这个小世界是一个现代世界,余书也并不像上个世界里一样高冷淡薄,正相反,他是一个渴求被爱,渴求被需要的人,但他已经嫁给了京市豪门家主杜厌,他只能本本分分地当着杜家太太,他所渴望的一切都只能在梦里拥有。
杜家家主杜厌,今年才过三十,却已经是京市人人趋之若鹜的豪门圈子领头人,他只轻轻一咳,整个京市的家族都得抖三抖,身价上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样的男人听上去似乎是个金龟婿。
只可惜,他是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瘸子,并且性子阴晴不定,极难揣测,上一秒还在和你说笑,下一秒可能就看你不顺眼,轻描淡写地让你倾家荡产。
这样的男人,又该如何攻略呢?
余书往脸上泼了一捧水,晶莹的水珠顺着青年白皙如玉的肌肤滑落,接着隐入半开的衣领,活色生香,旖旎无边。
衣帽间很大,崭新昂贵的衣服齐齐摆放着,余书勾勾手,看似随意地挑了一身换上,修身的衬衣勾勒出青年纤细匀称的腰线,质量上乘的黑色西装裤包裹着浑圆,也衬得两条腿更加修长。
简洁的黑白搭配,使镜子里的青年像个还在上大学的学生,青春靓丽,腰细腿长,又有一副好相貌,谁见了不多看两眼?
这时候一团白团子从门外钻了进来:【大大我来啦!您看我的新形象好不好看!】
是88,这个世界没有它害怕的大虫子,它便附身于一只浑身雪白毛发的猫咪,它摇头晃脑地靠在余书脚下撒娇,猫咪的声音又娇又奶。
余书蹲下来把它抱进怀里,揉揉它的粉爪子:“当然可爱啦,88是世界上最最最可爱的小猫咪。”
青年声音温和,携带着无尽的宠溺。
虚掩的门外,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微怔,他本因为迟迟见不到人而烦燥的心情,竟在这一刻被奇异地抚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骄纵虚荣的妻子,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很快杜厌就回过神来,心里对这样矫揉造作的青年更加厌烦,他面无表情地推开门进入房间:“你还要磨蹭多久?爷爷一直在等着我们。”
抱着猫咪的青年恼怒地皱眉:“你有没有礼貌?这是我的房间!出去!”
他怀中的大猫也猫仗人势似的,充满敌意地发出“呼噜”声,青年连忙低头给小猫顺毛:“88不气,我们不理他,没礼貌的人不值得我们生气。”
只是被突然出现的反派吓一跳的88:?
它迷茫地“喵”了一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工具了。
杜厌阴恻恻道:“这是我家,你住的也是我的房间。”
“那又怎么样?你去和爷爷告状啊。”霸占了主卧的青年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反而比他的猫更爱仗势,仗的却是杜厌爷爷的宠爱。
杜厌冷冷地看着他,不想再和他纠缠:“快点收拾好,我在楼下等你。”说完他就启动轮椅离开了。
【叮咚——检测到反派杜厌,当前好感度为—5%。】88尽职尽责地播报,垂头丧气地说:【完啦大大,这次反派的初始好感度居然这么低,直接跌破负数了呜呜呜……】
余书捏捏它的肚皮,安抚道:“没关系,现在越低,涨的时候也就越快,不是吗?”
讨厌我吧,越讨厌我也就越有挑战性。
去往老宅的路上,余书和杜厌坐上了一辆车,宽敞的后座里,两人互不搭理,杜厌手持平板,还在看公司的报表,余书旁若无人地逗弄着自己怀里的猫。
“喜不喜欢吃这个?这个呢?吃的话就要给爹地揉一揉你的小肚皮~”和猫咪说话时,青年连声音都变得嗲声嗲气,一时间,杜厌竟然分不清猫和青年到底谁更娇。
终于,在头脑中的思绪再一次被打断后。
杜厌忍不住了出声了:“闭嘴。”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可很快便迎来了余书的变本加厉:“来小八,张嘴——啊——”
88一时间被杜厌吓到了,愣愣地顺着余书的动作张嘴,余书把手里的牛肉粒一颗接一颗往它嘴里塞,本来嘴巴就小,很快就塞满整个腮帮子。
“余书,你不要得寸进尺。”杜厌语气平淡,其中的威压却不容小觑。
前面开车的司机心里叫苦,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恨不得自己变成隐形人,或者找条地缝躲进去。
余书下巴微抬,斜斜睨他一眼,一副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姿态,依旧我行我素。
于是等到了老宅,前来迎接的管家便接到一个脸色阴沉的家主,以及一个青春洋溢,胜者姿态的家主夫人。
“先生、太太,老先生等你们好久了,从昨晚就一直念叨着你们今天要来呢。”管家笑着说。
让老先生“等好久”的罪魁祸首却恶人先告状,语带埋怨:“还不是杜厌,就知道赖床,让爷爷等那么久。”
明眼人自然知道事实是什么,这两个人,管家谁都得罪不起,只能陪着笑点头。
杜厌放在轮椅一边的手瞬间握紧,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寒气逼人。
管家擦擦额上的冷汗,毕恭毕敬地把他们迎进去。
“爷爷——”人未至声先到,余书远远地就开始喊,小跑着上前。
正在给花浇水的老人回过头来,慈爱地笑着:“跑慢点,小心摔着了。”他把手里的洒水壶还给一旁的园丁,状似抱怨:“还知道来看我这个老不死呢?还以为你俩把我给忘了呢。”
在老人家面前,余书惯会讨巧卖乖:“爷爷瞎说,我可想你了呜呜呜~”
“想我你不来看我?还得我三催四请?”杜爷爷敲了敲余书的脑袋。
余书噘嘴,想也不想地就把锅推给了身后的杜厌:“全是杜厌的错,他天天忙得要死,我说想来看您他也总说很忙没空。”
杜爷爷闻言瞪了一眼杜厌,压根不搭理自己的亲孙子,牵着余书就往屋里走:“来,小书,爷爷给你看个好东西。”
留下杜厌一个人留在原地,管家上前:“先生,我推您进去吧。”
杜厌几乎快习惯了余书的胡诌,此刻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他摇头拒绝了管家的好意,自己按动轮椅,跟着进去了。
一进屋,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正坐在沙发上,而他面前,摆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那美玉足有婴儿拳头大小,色泽莹润。
杜厌侧眸去看他那虚荣的妻子,果不其然,青年眼底一亮,满心满眼里都彰显着对这玉的喜爱之情。
杜爷爷见他喜欢,心里也高兴:“我一看这玉就知道,小书你肯定喜欢,怎么样,给你打副首饰?”
一向骄纵的青年软乎乎地说:“谢谢爷爷,我很喜欢。”
不再管做作的妻子,杜厌的目光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孩身上,陌生的面孔,他能确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却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男孩低着头,身上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脸上尽是瑟缩之意。
杜爷爷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和他介绍到:“这是杜川,你大伯的孩子,前两天才被送来。”
杜厌眼神瞬间锐利,语气中含着厌恶:“他不是死了吗?”
杜家大伯早在几年前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听说后来畏罪自尽了,余书只无意间听老宅里佣人们聊起过,事实如何他也不清楚,不过看杜厌这表现,只怕其中也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弯弯道道。
一旁的大猫蹭过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叮咚——检测到本世界男主杜川。】
余书注意力都在那块美玉上,并不分一点儿目光给杜川,一副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的模样。
杜爷爷弯腰揉了一把88的猫头,在它的抗议下假装无事发生,听到杜厌这样问,淡淡道:“外面情妇生的,这孩子的妈妈前段时间癌症晚期走了,到底是杜家的血脉,还未成年呢,这样流落在外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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