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去看杜厌,见他脸色不好,又补了一句:“就养在老宅,平时也不碍着你,更何况,只是他爸爸做错了事,孩子是无辜的。”
说到底,杜爷爷还是个古板的老头,在他的认知里,自家的孩子就必须认祖归宗,承欢膝下。
杜厌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渊,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敌意,一直低着头的杜川突然抬头望过来,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说不出的怪异。
余书看着这一幕,微微挑眉,起了一丝兴致:【有意思。】
眼巴巴看着那块玉的88呆萌地问:【什么?什么有意思?】
【这个男主不简单。】
不论杜厌对杜川有什么想法,在杜家,就算杜厌已经是家主了,可杜老爷子决定的事情,他一个晚辈还是只能沉着脸应下,于是杜川就这样在老宅里住下了。
和杜厌说清以后,杜老爷子又和余书凑在一起,和他解释这块难得的玉,从老爷子的话里,余书才知道这玉是杜川带来的,大概是曾经的杜大伯留下的。
只是不知为何,杜川看上去平常生活得十分拮据,这玉竟然还被留下来了,而不是被卖了改善生活,要知道,这玉品相这样好,还这样完整,若是卖掉,少说有个几百万。
不过余书也没有那个闲心去探究这些,他捧着玉,笑得甜软可人,杜爷爷见他喜欢,心里也高兴,笑眯眯地说:“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今早刚从乡下弄了几条鱼来,新鲜着呢。”
余书极爱吃鱼,杜爷爷一直记挂在心,每次余书来,桌子上必然有鱼的出现。
果不其然,等到坐到餐厅,桌子上一连三四道有关鱼的菜肴,杜爷爷亲自夹了一块水煮鱼放进他碗里,余书道了谢,垂下眸子,心中另有思索。
原世界里只说杜厌和余书的婚姻,是杜爷爷一手促成的,杜爷爷极喜爱这个孙媳,却没有明说缘由。
从杜爷爷对余书的态度来看,杜爷爷的确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媳的,只是究竟为何,还有待探究。
桌子是长方形的,一共四个人,杜爷爷坐在主位,余书和杜厌分别坐他两边,杜川就坐在余书身边,他一直低着头,沉默地吃着自己的饭,也只夹离自己最近的菜。
余书笑意盈盈:“小川,你怎么不夹菜?是不喜欢吃鱼吗?”
杜川一愣,很快就扬起笑脸:“没有,我很喜欢,谢谢表嫂。”说完,他主动夹了一块鱼肉放进自己嘴里。
这一声“表嫂”热情真挚,余书脸上的笑更甜了,杜厌却微微蹙眉,只是没有做声,冷淡如初。
下午,余书陪着老爷子一起喂鱼,写字,等到快要离开的时候,却下起了滂沱大雨,司机打着伞急急跑过来,浑身打湿了一大半。
“先生,雨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停不了,能看见的范围太小了,我们恐怕得晚点回去了。”
轮椅上男人还没做声,一旁喝茶的杜爷爷就慢悠悠地说:“这么大的雨,回去太危险了,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杜厌,你的房间也一直给你留着,住住才有人气。”
杜厌侧头去看余书。
杜爷爷发觉了,又说:“夫妻俩就住一间吧,也不用多花功夫去收拾了。”
杜厌皱眉,刚想开口拒绝。
余书已经一口应下来了:“行,我和杜厌住一起就行,不用那么麻烦。”
轮椅上的手再次握紧,杜厌阴森森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他又在做什么幺蛾子,只是在爷爷面前,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杜爷爷近来身子越发不好,年轻时太拼命,临老了大病小病不断,到了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孙子的终身大事,他不好让老人家再为他操心。
只是明明在新婚之夜就已经和余书说清楚了,他们只是合约夫妇,应付杜爷爷罢了,余书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冷冷觑了一眼余书,余书朝他甜甜一笑,只当自己没看懂他是什么意思。
坐在一旁充当透明人的杜川,把他们的暗暗交锋尽收眼底,茶杯轻抬,用喝茶的动作遮掩了嘴角莫名的笑。
关了门,杜厌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余书,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拒绝爷爷?”
余书像没了骨头一样瘫软在黑色大床上,闻言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要拒绝?夫妻俩住一个房间不是很正常吗?”
杜厌操纵着轮椅来到余书身边:“你明明清楚我们婚姻的实质。”
“我是清楚,可爷爷不清楚啊,还是说,你怕自己对我把持不住啊?”余书偏过头,白皙的脸颊被压出了一道红印子,像是冬日里雪地中盛开的一支红梅。
“不过也是,你这个样子,想对我图谋不轨也没那个能力吧?”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杜厌的双腿。
被扔在门外的88无奈挠门:【大大你快别刺激他了!】
余书只当自己听不到,笑眯眯地等待杜厌的反应。
杜厌却没有像他想得那样,丝毫没有生气的预兆,他漆黑的眸子没有亮光,死气沉沉地盯着余书,余书撇撇嘴,从床上爬起来:“我去喝水,你先洗澡吧。”
说完他踩着拖鞋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转头:“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换房间,不然一会儿爷爷发现了,你可有嘴说不清了。”
不等回答,余书就径直出了门。
下楼时,正好遇上杜川,少年已经换上了合身的新衣服,只是瑟缩的气质还在,看着像一只被迫进入陌生之地的小兽,毫无安全感。
“表嫂,晚上好。”杜川小声地和余书打招呼。
没有杜爷爷在面前,余书就没有表演的心思,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往楼下走,只当没听见。
喝完水上楼时,杜川还在,他衣袖半挽着,小臂上似乎有什么红色一闪而过,他伸手挠着,见余书上来了,他连忙把衣袖放下,乖乖地再次问好:“表嫂,晚上好。”
余书皱眉:“你手怎么了?”
似乎是没想到会被余书注意到,杜川有些羞涩地挠头:“有点儿过敏,没什么大事。”
“过敏?严重的过敏是会导致死亡的,你怎么这么粗心?”说着,余书又想到了什么,“是猫毛过敏吗?”
他想到自己带来的大猫。
杜川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我对鱼肉有点儿过敏。”
“那你刚刚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说?过敏还吃,不要命了?”余书有点儿生气,责怪的话语却因着他天生的软嗓音,成了撒娇似的。
杜川抿唇,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想着是表嫂的一片好心。”
他和余书差不多高,一双狗狗眼眼巴巴地看着余书,真挚又友好。
余书一愣,他不自然地低下头,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埋怨,小声说:“那也不能明知道自己过敏还去吃呀。”
除了杜爷爷,再没有人这样把他一举一动都放在心上了,连他所谓的亲人都没有过。
杜川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那我下次不吃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走廊里安静下来,声控灯随之熄灭,莫名的氛围缓缓呈现。
余书手指揪紧自己衣角,先开口了:“我去叫管家,过敏不是小事,不能这样轻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青年白色的衬衣包裹着纤细的腰身,柔软劲瘦,只消一眼,就能勾起人心底最深最黑暗的欲念。
留在黑暗的少年微微舔唇,眼底露出一抹邪气的笑:“表嫂?真可爱。”
房间里,被余书扔在床头的手机一下接一下震动,杜厌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喜好,只是屏幕上弹出的消息过于刺眼,让他不得不在意。
手机设置了密码,杜厌看不到他们之前聊了什么,只能从锁屏看到对面此时发来的消息。
圆圆:小书我这里有个特别优质的男人。
圆圆:介绍给你,你绝对喜欢,又高又帅,听说那方面绝了。
圆圆:话说我也是真心疼你,摊上那样一个老公,能看不能吃,连让你满足的做不到。
圆圆:地址发给你了,明天见!
轮椅上的男人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他微敛眉眼,看着自己不良于行的双腿,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厌恶。
很快,那抹厌恶消失殆尽,转化成了对水性杨花的妻子极致的不满。
就算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他没有理由对余书的事情置喙,可他还是从心底深处抗拒着余书会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可能。
他不爱余书,甚至谈不上对他有好感,更多的是厌烦,可他还是无法忍受余书的随便。
该好好和他所谓的妻子谈谈了。杜厌把手机放回原处,推着轮椅进入浴室。
【叮咚——检测到反派杜厌,当前好感度为—10%。】
正在和管家说话的余书突然收到了降低好感度的提醒,他皱眉:【怎么回事?】
88正在地上打滚,听到提醒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查看情况。
【他看到别人给你发的消息了,呜呜,这可怎么办,好感度又掉了。】88带着哭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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