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解释,我明白。”
“你当真明白我的意思?”
“……既然你说我们是同类人,那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找我。”
“阿浔,你真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个世上,除了沙棠与杉木之外,也就你能以这个距离看到我这副模样。”她早年时期便经常出入净乐坊等风月场所,男女之事虽未经历,但男女之间的礼数与界限,她也是知晓的。
但不同的是,在李熠清的心中,她与旁人的关系只有知道她身份的人,与不知她身份的人这两种区别。那些不知真相的人,无论男女都要万分戒备。
但是南浔不同,他不仅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们还是同一类人。加之李熠清从小被当做男子教养,除了身体构造,李熠清也早已将自己当做男人,使她与男人的界限变得模糊。而南浔的太监身份,更是将他与男女之别撇开了关系。
南浔瞥眼看她,看来还是很清醒的。那确实也只有你能以这个语气,这么近距离的跟我如此说话。
“这里当真是个好地方,都闻楚嬅灵神医铁面心冷,性格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未想到本人竟如此和蔼可亲,看来传闻确实不可信。”一时间室内寂静地有些尴尬,李熠清便只好找话说。
和蔼可亲这个形容词南浔却不能认同。
楚嬅灵连他这个副主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别人。
但她对李熠清如此之好,却也是他想不通的。虽然他承认李熠清的个人魅力,但绝不至于使一个人性格转变如此之大。
她是受了什么打击,性格突变?还是对李熠清有什么别的想法?
“喜欢这里吗?”
“喜欢,这真山真水比后花园那假山假水壮丽多了。”
“喜欢就好。”
……
两人的对话,又陷入了冷场。
“阿浔,你当真没有误解我……”
“解开了!”李熠清正思索着要如何道歉,南浔长吁一口气,宣布道。
李熠清甩了甩头,果然轻松了不少。
“好了,早些休息吧。”
说着便要出去,南浔淡然的态度是李熠清过意不去,拉出了要出去的南浔,使他看着自己。
“你当真没有生气?”
南浔垂眼看她,她正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南浔忽然向她靠近,猛然放大的脸孔是李熠清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而一只大手拖住了她的腰肢,阻碍了她的退路。
从适才的避而不看,到此刻目不转睛的盯视,她从未见过南浔如此专注严肃的神情,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抬起手,落至她松散的领口,用指尖挑开了领口的衣衫,雪白的肌肤逐渐展现。直至来到胸口。
“怎么了?”李熠清没有反抗,只是低声问了一句。
南浔的指尖继续下移,直至胸口处的红点显露出来,细看之下,不过是一颗极小的红痣罢了。
南浔松了一口气。在寒雪宗,被种下火蛊之人,胸口皆会有一个芝麻大小的绯色雪花印记。适才李熠清突然拉住他,他的视线在她身上飘过,便隐约看到了她胸口的这个红点。他还以为是火蛊的印记。
“这里怎么了?”
李熠清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自己的胸口,便也看到了那颗红痣。
“这么巧?”她平日里并不怎么关注自己的身体,竟不知这里何是长了一颗痣。想起了那日在南浔胸口看到的红点,只觉得十分神奇和巧合。
南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才发现两人此时亲密甚至有些暧昧的处境。
“我……”担心被误会意图,紧张地去看李熠清想要解释,而她却只是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般,在垂头看自己身上的红痣。
纵使如此境况,她仍毫无波澜,才真正使南浔生了些不快。她当真一点都不怕他?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对她做吗?
本想松开的手,反而收得更紧了。
受力的李熠清,这才移开视线抬头去看南浔。
而触上那干净温软的眼眸,又着实使他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此时楚嬅灵推门而入,端着一个盛满药材的木盆走了进来。
楚嬅灵看到这幅情景,先是一愣。往后退了一步,秉承着非礼勿视的礼节,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地出去,而反映了片刻,便觉得哪里不对,便板起脸来。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南浔本有些心虚,被楚嬅灵这样一吼,更觉理亏。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立即向后退了一步,与李熠清拉开了距离。
李熠清倒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见楚嬅灵气愤之下,已将手中的药汤向南浔泼了过去。
南浔敏捷地躲开了攻击,整盆的药汤便全部落在了床榻之上。
看着瞬间湿漉漉的床铺,李熠清木然,这是什么相处模式?
“你这是在做什么?”南浔拿下飞溅到自己身上的草药壳子,尽量和颜悦色地询问。
“我干什么?我要问你在干什么,这黑灯瞎火的,你在对人家姑娘做什么?”楚嬅灵快步走到李熠清身旁,将她松垮的衣服重新收紧,护在怀里。楚嬅灵义正词严之下,颇像一位老母亲。在诉斥一个欺负自家女儿的登徒子。
“我只是帮她解一下……”
“禽兽!”
“灵儿姐姐,您冤枉阿浔了,是我让他帮我的。”李熠清知楚嬅灵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对于解释,楚嬅灵首先想到了幻术,忙捧着李熠清的脸,去看她的神情,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你将我想成什么人了?”楚嬅灵的反应使南浔既无奈又气忿。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是李熠清带来的他,而不是他带来的李熠清。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没有使用什么龌龊的手段,也应注意分寸。”
楚嬅灵的反应才使李熠清意识到,原来是她越矩了。
“灵儿姐姐,他真的没对我做什么,适才我的发饰与头发缠到了一起,便求他帮我解开罢了,至于您看到的……”李熠清顿住了,他适才为何突然抱住自己?
她看向南浔的目光,更将他推向了登徒子的境地。
“我……”
“你闭嘴。”南浔百口莫辩,楚嬅灵也不准备给他狡辩的机会。问李熠清道:“他可有碰过你那里?”
李熠清下意识将手放置在了胸口。
“好啊,你……”
李熠清的动作已经使楚嬅灵产生了无数的遐想,正要发作,被李熠清拦下来。“姐姐真的误会了,我与阿浔相识多年,他并非那般之人。”就凭南浔此前抵挡住了许慧儿的诱惑,李熠清便能认定他绝非好色之人,况且他自身也没有那种……
作为当事人的再三劝阻,楚嬅灵也不好在说什么,心想着所托非人,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南浔欲哭无泪,这些日子,他真的是把什么千奇百怪事儿都经历了一遍。
“罢了,我这里就这一间空房了,如今床被都湿了,今日先住我屋里吧。”
“怎好打扰神医,我与南浔凑合一下便好。”长期将自己当作男人的李熠清,不假思索道。
“什么?”
一句话又将南浔逼入险境,两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那我出去住。”楚嬅灵瞪大的双眼,使得南浔立马解释。
李熠清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立即改口道:“姐姐莫要误会,我与南浔等人由于商团移动,时常露宿野外,便一时恍惚了,那今夜便麻烦姐姐了。”
楚嬅灵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
那灵蛇王对于南浔来说,虽算不上可怕,但也确实危险。南浔在李熠清的茶水里添了些助眠的草药,在李熠清还熟睡时,便早早出了门。
来到曲山,在山脚下却遇到几个捕蛇人,几人坐在茶铺里喝着茶,不知聊着什么,而李熠清却在其中。
“阿浔,你怎么才到?”李熠清抬头,看到南浔走来,露出灿笑,挥手喊他。同桌的人皆向南浔看去。
“你怎么在这里?”南浔诧异。
“你以为我不知道茶水里放了东西?”李熠清往长凳的一侧挪了位置,示意他坐下。“就是担心你孤身前往,所以我早有防备。”
南浔无奈坐下,警惕地看向同桌的人。“他们是?”
“他们也是要前往曲山的,不过是采药。我们多些人,多点照应。”曲山是闻名的蛇山,而山上生长的草药,经过蛇毒的喂养,也有别处所没有的奇效,所以常有捕蛇人前往曲山采药谋生。
“听这位姑娘说,你们是要找灵蛇王。就你们二人吗?”其中一位膀厚腰圆的黑脸男人质疑道。他在曲山活动多年,虽常有人来此处寻找灵蛇王,但哪次不是百人前去,无人归来。
“那灵蛇王当真有传闻中的这么可怕?”李熠清问道,南浔果然骗了她。
“岂止可怕,它一口能将你们两人吞了。”另外一旁微瘦的男子陈闯,半玩笑道。“那灵蛇王的蛇胆可是千金难求,若是得了,一辈子可就吃穿不愁了。每年上山送命的人不知有多少,但成功的人却只听说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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