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明明没喝酒,师惟会觉得,如此繁华的人世,很醉人。
香风扶人,笙歌绕梁,一切都很好。
远在上界的韩憬没有师弟的闲心。和师弟带回来的三个人里,景间白当上大师姐的亲传弟子,算是走运了。另外两个却不见得情况有多好。
姐姐的眼睛化脓了,上药后也时时渗血。弟弟灵智受损,无法人言。
七里乡的事已经被认定为鬼祟伤人,而“肇事鬼”左平生已经伏法,被超度了。女孩告诉韩憬:“大人,不是他。”
是一个妖魔,迷惑了村长,又害死了全镇子的人。
存在于隐世的镇子里,民众哪怕不能修仙,也能活个一百六七十岁。女孩无声哭泣,又有淡红色的眼泪透出绷带,她和乡亲们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却平白受了无妄之灾。
那位带他们回来的大人打断了她,让她先别再说下去。
试剑大会要开始了,不能在此刻节外生枝。
师惟在外头逛久了便回去睡觉。旅馆里,饭桌上的顾当歌和陆晚园都喝醉了,前者死死抱着后者不肯撒手,让文化不高·师惟叹一句“如胶似漆”。但愿这个成语没用错。
伙计打着哈欠把两人拖回各自的厢房,随便扫了扫大堂,眼圈又黑一层。
破晓时分,任劳任怨的伙计起床了,去烧水的时候看到正出门的师惟。好奇怪,客人起这么早居然不是为了早饭。
客人去的方向,是明月楼。
一切都很安静的时候,涨潮的声音就会格外好听。有客船向这方驶来,带来了远方的人和归家的人,迎接他们的是海上的琴声。
明月楼上帘子招摇,风的踪迹在帘子翻飞间,变得可以看见。
大早上的出来,不是没有原因的。根据系统最新发布的通知,师惟要是能完成一次特殊任务,就能开通一项未知高级权限。
他对权限没兴趣,而且还未知。让他好奇的是,系统还说,驶来的船上有特殊角色。
于是把下船的人挨个挨个看过去,也许是滤镜开大了,每个人看起来都特殊,一身路人灰的都能被他看出“居心叵测城府颇深”。
太怪了,再看看。啧,明月楼第九层,赫然挂着一盏金色的莲灯;明月楼第一层,有一位穿桃花衫的姑娘踌躇不前。
怪不得他以前听老师说,本国的情人节不是七夕,而且正月十五。总感觉他昨天走早了,错过了什么。
再有两个月,他得把陆晚园他们赶回去,否则那什么大会,两个冤种铁定赶不上了。
那么韩芝芝……嗯?韩芝芝为什么也在明月楼?太怪了,再看看——啧啧啧,他记得那姑娘叫灼夭是吧,迟迟不肯上去;那公子叫贺归是吧,自己下来了。
后头三三两两地又来了几个闲人,师惟直皱眉——哪来这么多电灯泡。尤其一个韩芝芝,还是五百瓦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凑过去:
“公子,请问公子和这位小姐认识嘛?”
接过灼夭手中的平安符,贺归:“你和我认识吗?”
韩芝芝咯咯一笑:“公子哥哥长得那么好看,我感觉我们肯定认识——起码现在认识了。这位小姐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贺归指尖摩挲着平安符,“小夭姑娘有心了。这便是你说的办法?”
“是。我和师父商量了许久,觉得这种方式比较可行,具体的还是换个地方再说吧。”灼夭并不理睬韩芝芝的问话,让对方多少有点气不顺。
贺归和灼夭离开了,徒留韩芝芝愣在原地。
指尖凝气,往韩芝芝身上一点:这位惹人疼爱的姑娘不自觉地行走,按照师惟心中所想,去找了顾当歌他们。
成天烦死人的师妹表示自己要回去。尽管有可能只是万之荣早就走了,师妹一时半会儿勾搭不上第二个,两人都感到如释重负。
与两人作别的时候,师惟心里也没底。他贸然给韩芝芝施术,希望别被她爹看出自己的身份。
“一路顺风。”
“道友,后会有期。”
别了吧,每次遇到你们我都有的忙。如此想着,他不知道少年试剑,是否能够试出自己的意气风发。
一定要好运啊。
他再来这座楼看潮起潮落时,余光中闯进几株水仙花,柔柔地开在明月楼边上的一处隐秘地方。怎么哪里都有这破花,师惟走过去,按照初中化学老师教的方法闻了闻。
一股被海风吹淡了的尸臭。
没人注意这边,师惟试图掐掉一朵水仙,反而被割伤了手指。长这么大,穿越他都见过了,第一次见长海里的水仙花。
不是很对劲。最近那位祝青庙的姑娘也来得挺勤快——虽然避开了楼中人扎堆的时候,却没避过大晚上不睡觉来开隐身的师惟。
晚上的风不大,师惟看到白色的贺归在弹琴,红色的灼夭在楼上挂一堆平安符。
依他来看,这些平安符上虽然沾点福运,但不多。一时半会儿他也看不懂两人在搞什么特殊仪式,决定再观望观望。
“小夭姑娘,你我萍水相逢,其实不用帮我这么多。”
“我既然已经帮了公子,就不会半途而废。”灼夭说得很平淡,“我曾和老师见过妖魔,所以我信你。”
妖魔?他怎么没看到。低头寻思,他问系统:“统,你说的特殊任务是不是……”
[系统:您好,发布新任务“观海潮”。]
[任务积分:20。任务介绍:沉睡于海中的神明或是鬼怪,如果苏醒了,掀起的浪潮会很漂亮吧?]
[任务时长:不限。是否接受?]
你猜我接不接受。不过他怎么感觉,贴了那些平安符后,挨着明月楼生长的几株水仙变得透明了些。
师惟不信邪,游进海中。开了眼了他,距离海平面不太远的地方,长了一片水仙花。已经不能算正常了,没有光合作用没有其他的一堆东西……
这玩意儿能活下来,不是奇迹,只能是人为。
“如果我不接这个任务,有什么后果吗?”
[系统:您好。由于您与主角的特殊联系,您不会收到任何伤害,出现意外您可以从这里逃离。]
“所以说,春昼城的人可能有麻烦?”
[系统:您好。是的,会被屠城。]
好像不关他事,好像也没人会谴责他见死不救。一个弄不好,他凭白惹一堆麻烦,多的是吃力不讨好。
他才不当冤种。
冤种师惟选择了[是]。
哪怕全部都是纸片人,也不应该说死就死吧。一路走回旅馆,他才看到,原来城里也有不少水仙花了。
他问伙计城里什么时候种水仙了,伙计说不知道,又兀自疑惑现在是不是水仙花的花期。
大盘鸡被简单地动了几十口,师惟就上楼了,自觉今天食欲不振。厢房里的桌子上,躺了一封信,韩憬问他要不要回去主持试剑大会。
他回了句“不去”。想到师兄累死累活,他在这里忧心天下,而猫在一旁安睡,他就控制不住想变成一只猫。
信里还提到,姜术收的那个景间白,两日前筑基成功,韩憬自己当年都没有这个速度,后生可畏云云。师惟嗤笑,男主吗。
景间白就是刚被捡回来就结丹,他也不意外,最多吐槽一句作者主角光环开太大了。
最后一句,韩憬说掌门的鹦鹉最近又犯蠢了,看到景间白就莫名阴阳怪气,好几次把人弄得下不了台。
师惟:“统,男主几岁了?”
[系统:您好,男主景间白今年十八。]
师惟:“那我几岁了?”
[系统:您好,您今年刚好两百五十岁。]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这,原著里这对已经不是爷孙恋的范畴了,跨越了两个世纪了都。脑残作者怎么想的,两百多岁的阅历是下面的……
窗外的风很大,师惟闭眼睡去。他人生中第二次做梦,梦里海浪滔天。
黑色的粘液爬上春昼城的每一座建筑物,有人点起火,试图烧死一个孩子。师惟不知道是梦,好奇的去看那个孩子。
孩子长着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衣服都着火了却像是没有痛觉,笑着看师惟:“你又来啦。”
“你是谁?”
“你居然忘了我吗……我的名字是师惟,很多年前我们见过的,很多年后我们会再见。”
“还真是期待那一天啊。这个世界太无聊了,你说呢?”
孩子从火光中走出来,试图烧死他的人终究玩火自焚。比自己矮了几十厘米的“师惟”握住他的手:“你要等我。”
再一转眼,师惟站在了浪潮最汹涌处,快要被淹没了。闭眼前,他看到明月楼轰然倒塌,向他砸来——
他醒了,一身冷汗。
连着上次的梦,他把这些荒唐又隐隐透着真实的梦境仔细回忆,写在了本子上,放入储物囊。
凝神细听,他想知道,被没见识的凡人喊做仙人的他,能不能听到远处的涛声。
只有一片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他立马翻身下床。
写完三千字正文后的小剧场:
师惟:这几章写得显然有(非)点(常)卡啊。罗里吧嗦的,作者是要给王大妈织裹脚布吗?
作者:你怎么知道我卡文了。?
师惟:切,卡文作者就是屑啊(唉声)
作者:你再骂
作者:请问景间白作为原著男主。到现在都没出场几次,有没有觉得很开心啊?
景间白:你问我干嘛,你去问那个脑残作者啊。有用没用的人写了一堆,如果这都不是屑
作者:你再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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