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既为人阴险,仗着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就有些独揽大权的意思,手里经过的脏事不在少数,他也这般无事,那就是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没有明面上的证据,谁敢递折子去说这件事。”李煜随后将衣襟里的那封信拿给卫征看,“这是刚收到的传信,你看看。”
卫征接过信件,瞧了个大概,“信中所说刘既勾结朝廷官员,为的就是里应外合,倘若这封信传到皇上那里的话,刘既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必死无疑!皇上建设东厂不就是为了把这些大权分散开,不能让一人独揽,虽现在表面对刘既还是有些纵容,但如果知道他已经开始预谋今后之事,恐怕刘既的性命会断送,可眼下单凭这一封信件还不能,需从长计议才好。”李煜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里的那封信已经架在蜡烛上烧掉,以免留到外人手里,到最后说不清的就是自己。
卫征不便在永安侯府待太长时间,事情禀告清楚便可离去。
李煜心想,“如今事情大概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但眼下仍然有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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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见李潭儿和秦泊淮那样亲昵,也不知道是谁把事传了出去,为此京城中又开始流传出一些闲言碎语。
李夫人萧如烟绝不是那种只会依偎在郎君身旁的小女人。自是武将家出身,从小得父亲教诲,擅长骑射,年少时也如李潭儿这般,不会待在家中做什么娇小姐,后嫁给李安才留家相夫教子。
如今,听闻自己女儿又被传出流言,她属实有些坐不住,一杯茶盏重放桌上,“前几年传潭儿疯病,今又传出这门亲事,我家潭儿虽然和闺阁小姐不同,但是外人这么说,我第一个不答应!”
李安很清楚萧如烟的脾气秉性。若非这几年待在家中掌管府中事宜,态度温和些,否则早就拿起刀剑冲出家门,找这些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人算账。
李安在一旁用扇子帮她降火气,“夫人,你何苦生这么大的气,这城里的人虽说喜欢传我家潭儿的事情,但毕竟没有坏心。”
“我…我…”萧如烟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城中之人的确如李安所说不坏,但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才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火气。
李潭儿从外回来,瞧着这屋中气氛不对,本以为是自己的父亲惹到母亲生气,想着劝和几句,最后还是李安倒出事情的原因,“潭儿,前几日你可和淮儿抱在一起,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是啊。”李潭儿一杯茶水进肚,随后用袖口擦拭了一下嘴角,“那日我站在高处装酒,然后脚下没站稳险些摔下,恰好秦泊淮来接住我,这才没有受伤。”
“当真?”萧如烟问。
“当真!”李潭儿撒娇的坐在萧如烟身旁,“母亲你切勿听旁人而言,我和秦泊淮很清白,没做半分有损家门之事,倘若哪天两情相悦,我也会拽他前来和二位说的。”
萧如烟听前半句的时候还在舒缓气息,以为自己就是猜错,可当听到后半句,一杯茶水险些没有拿稳撒在身上,说道:“你这个丫头,不知羞的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总是信口开河,说这些没有边界的话。”
“娘,我都已经十八岁了。这些话我怎么不能说,你和爹也说,日后的亲事我自己拿决定,您两位绝对不会干涉,可我…可我。”李潭儿虽然说话有时候会不经过大脑,但是却不敢把今生只嫁给秦泊淮一人的话说出口。
李安知道自己的女儿磕绊什么,但又怕萧如烟生气,紧忙打圆场,“潭儿啊,你的潭香居可又有什么新菜品,去做给我我们尝尝!”
“怎么?府中的下人不够你使唤?还是后厨做饭的人不合你口味?潭儿本来就在外忙碌一天,你又让她进后厨!”萧如烟这在气头上,李安算是撞到她的枪口。
李安被说的哑口无言,也不知道如何辩解才是,但眼下说什么都会被骂,只能闭嘴。李潭儿在一旁安抚,“娘,我不累的,虽说我在外开店,可毕竟也是个掌柜,太累的活还留不到我的头上。况且我除了是侯府的小姐,更是爹和娘的女儿,这女儿孝敬二位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何来辛苦不辛苦。我这去后厨简单做几道菜便可以吃饭了!”
还没等萧如烟应话,便跑了出去。
萧如烟看着自己生的女儿,真是怎么看怎么好,扬言说道:“我家潭儿谁要是娶了,那定是祖上积德了。”
李安摇摇头,“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宝贝女儿心里有人选,还是装的?”
“谁?秦家那个儿子?”
“看你心里还是清楚。眼看潭儿到了出嫁的年纪,不妨顺了他的心意吧。这淮儿虽说身体不好,但我感觉这孩子还挺适合做我家女婿的,再者说这西平侯府不缺吃、不少穿,也不会让潭儿过得太心酸!”
“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抛开他的身体不说,秦家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西平侯和你早年在一起,脾气秉性你也知道,而刘饶瑾这个人,更是没话说,潭儿嫁过去,这婆媳关系就不用说了。”说到这萧如烟叹声气,“可这都是在淮儿没病的情况下。这他身子不好,我若把潭儿嫁过去之后,到最后不能白头偕老,我家潭儿怎么办?”
这些李安也不是不知道,为人父母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着想嘛,可潭儿脾气拗,一时半会儿,恐怕是说不通。
萧如烟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更是到了婚配的年纪,“对了,煜儿不是更让我们着急才对嘛,这怎么倒是把小的婚事愁了起来。”
李安拍拍脑袋,“这记性,竟然把煜儿给忘了。”
“这煜儿要是个会挑理的人,咱们在他心里倒是个偏心的父母了。”萧如烟问道:“你心里可有人选?”
“这煜儿脾气比潭儿更加琢磨不透,倘若找一个寻常的世家小姐,两人也是没什么话题,可煜儿这从小也没接触什么姑娘家,倒是一些为难。”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一个人。”
“什么人?”
萧如烟说道:“你之前部下赵远的女儿赵清禾。这孩子我在她小时候见过一次,乖巧的不得了,而且很懂事,现如今应该出落的也标致了,不如哪天有时间,你书信给赵远,说一下这门亲事如何?”
“这件事说说也无妨,但是不知道清禾可许配人家了,还有的就是煜儿能不能同意。”
“你这两个儿女,脾气是跟你一模一样,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萧如烟气的有些翻白眼。
说话的工夫,李潭儿那边也准备好,可以吃饭了。正帮着盛汤的时候,李煜也恰巧回来,笑道:“这么香的饭菜一定是我们潭儿做的。”
李煜惯会挑着好听的话来哄李潭儿。
李潭儿闻声,手里的碗和汤勺也放在一边,紧忙跑到李煜跟前,“阿哥,你怎么才回来,这些日子眼看着你又瘦了一圈,定是没有好好吃饭。”
“我们潭儿这么会撒娇,以后若是嫁了夫婿,人家怎么受得了,可别到最后妹婿来爹娘面前说道说道。”
李煜说完便引来一阵笑声,就连李潭儿自己也跟着乐,的确,她有时候太会撒娇。
饭桌上,萧如烟有意把刚才和李安的对话告知他听,“煜儿,眼下你已经二十五岁,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你可有什么意中人,带来给我和你爹瞧瞧。”
“娘,我这每日都在忙,哪有什么意中人。”李煜玩笑几句,“更何况,哪家姑娘这么不开眼,相中我。”
萧如烟听见这句话便不乐意,“我的儿子谁敢说不好,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想嫁进我家,可这就要你允了才是啊。”
李煜不是那种喜欢顶撞父母的人,为了让父母欢喜,随口说道:“如果父亲和母亲有中意的人了,便帮我看着,我抚司正值忙碌时刻,我也无法分心给这些男女之情。”
听见这话,萧如烟便是放心。心想,“就等你这句话呢。”可李安却在说,“这个傻儿子,掉进了你娘的全套。”
李潭儿在一旁只是听一乐,毕竟这催婚之事,现在转移到了兄长身上,一时之间还顾不上自己,心里越想越乐。但也有些好奇,自己的母亲会给兄长说上一门怎样的亲事。
像这种名门贵族,即使再不看重门第,也会找一个差不多的,这也就是门当户对,否则,即使两家若是闲来无事会面,也会没什么话题可聊。
李煜的随口一说,竟没想到萧如烟真的给他说了这门亲事,并且还很迅速,不过眼下是逃过一劫便是一劫,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
李潭儿想得开,一直就在说嫁人当嫁自己中意之人,抛开这点便顺从天意,如若天意无情,那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但无论如何,她更是希望能嫁给自己的意中人,然后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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