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菇然:“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但如今我们家的家丑恐怕全汴京的狗都能说道两句,我爹的小妾,我的六姨娘,也就是王川润的姨子,在昨夜毒发身亡了。”
秋卉声音不起不伏,面无表情来了句:“哇唔。”
原来昨夜常文宣所说的便是这,他下毒害死了那妾室?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吧。
只是因为她的一句酒后胡言乱语,去杀了个人?
这未免也太草芥人命了。
李菇然走到案几前唯一的座椅旁,十分嫌弃地掏出手帕擦擦。
而后随意翻了翻她案几上的书本,边翻边道:“你怎么买通我那便宜继母的。”
她挑眉,看来还牵扯不少人呢。
秋卉:“你继母现在怎么样了。”
她跷起二郎腿,无所谓道:“能怎么样,无非就是罚跪祠堂,过两天就放出来了,然后继续作威作福。”
秋卉骇然,只是个死了个妾室而已主母居然要受罚。
也并非她人情冷漠,以古代思想来看妾室就是半个丫鬟,还没自己的孩子身份高,甚至主母发卖都没问题,妾室都能欺负道主母头上,这长春伯确实太过宠妾灭妻。
秋卉:“你这继母也是从妾室爬上来的,担心有人抢了她的位置而痛下杀手也无可厚非,你怎么就肯定是我做的。”
李菇然不屑:“装什么,我又没说会揭发你,那妾室已经肆意妄为四五年了,也没见我那不要脸的继母肯下手,我去看了妾室的死相,如果不是身体冰凉没了呼吸,跟睡着没两样,她不可能找来这种毒。”
说完眼睛盯着秋卉,意有所指:“只能是别人给她的。”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跟她有间接过节。”
秋卉都快要被她的推理惹得笑出来,索性不跟她瞎扯,“无非也就是你瞎猜罢了,我以前再怎么娇纵跋扈也没见跟谁有过节就去杀人,左右对你来说无害,何必特意来寻我,吞到肚子里烂掉吧。”
她蓦然站起:“你承认了,果然是你。”
秋卉:“?”她不是她没有啊,可别污蔑人。
她快步走到她身前,紧紧握着她的手,眼里净是兴奋的光芒。“毒哪来的,还有没有。”
秋卉:“???”
秋卉猛地抽回手:“你干什么!”
李菇然眼神骤变,迸发出危险毒辣的寒光,“我要杀了那继室。”
秋卉不着痕迹推后几步,赶忙远离,“疯了吧你,好端端的杀人做甚。”
李菇然尖叫道:“她杀了我阿娘!凭什么我不能杀了她!”
秋卉麻了,只觉得欲哭无泪,这又是把她牵扯到什么恨怨纠葛里面去了,她只想整个小钱当个潇洒的小老板,怎么天天这么多事找她。
李菇然逼近她,恶狠狠道:“快给我毒药,我要杀了那个臭婆娘。”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只见青梅三人推门而入,一看李菇然恶毒的表情,当即推开她,挡在秋卉面前。
青梅率先站出来,整个人表现得冷静极了,面露寒霜,“李姑娘这是私闯民宅啊。”
李菇然被推开后身形恍惚一下,又迅速站稳。
秋卉连忙拨开她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都别激动。”
青梅上前查看,“姑娘没事吧,李菇然有没有伤害你。”连李姑娘都不喊了,看来是真的生气。
秋卉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先出去,只是说的有点激动。”
青梅几人不愿走,秋卉连推带搡把她们三人推出去并关上门。
她深吸一口气,对李菇然道:“我记得你母亲死时你才三岁不到,你又怎知就是你继母所为。”
李菇然脸色不善,想到为了毒药又忍了忍,“那定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秋卉:“谁?”
李菇然登时说不出来话,卡壳一般眼珠乱转,开始思索到底是谁说的。
继室在位这么多年没换定是有点本事,又知长春伯是个宠妾灭妻的,想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怎么可能去害那能动摇自己位置的人,又这么久没动,跟这个原因也大差不差。
秋卉适时提醒:“是哪个丫鬟还是那被毒死的小妾?”
李菇然一听,当即灵光一闪,“是那被毒死的妾室。”随即反应过来,“你又怎知,果然你也有插手!”
秋卉听她这样一讲,接下来的事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肯定是那小妾看出李菇然这傻姑娘好骗,又看她和继室不对付,就说继室害了她娘,好让两人争锋相对,她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但没想到还没看到好戏,就被常文宣横插一脚,提前领了便当,师出未捷身先死。
秋卉:“那妾室去长春伯府也没几年,她说的话你也信,你继母又跑不了,在没查清楚是不是她害得你娘,我不会给你毒药。”
李菇然有些慌了,可能也知道自己被骗,当即不知如何是好,两眼汪汪,“这怎么查,都过去十几年了。”
她叹了口气:“记得你祖母还在世,可以多问问,还有你娘留下来的丫鬟,杀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就好比今日你想到我一样,确认到底是病逝还是被害,你继母虽可恨,但罪不至死,咱不能滥杀无辜啊,如果她真背有人命”
后面的话没再往下说,说实话她也不知怎么办,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务事。
她怔怔点头,表情空白。
秋卉叹一口气,伸出指头狠狠点一下她的额头,“这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尚有你祖母护着你,以后祖母离开了,那可怎么办哟。”
刚才本就怔楞,又被这如同密友般亲密互动,登时像炸了毛的猫弹了起来,跳地老远,颤抖着指着她,“你你你你,到底什么目的,这么关心我,定是有所企图!”
秋卉“”
无奈摊手,“随你怎么想,你好或者坏对我来说没区别,看你被人耍的团团转,多嘴一句而已,不想听你可以走了。”
李菇然:“真是越来越不喜欢你。”说完便打开门,看到门口堆着的几个偷听的。
哼了一声,越过她们走到墙边开始攀爬起来。
秋卉跟出来一看,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是翻墙进来的,怪不得能悄无声息到她门前没被发现,又能精准找到她的房间,晓是偷偷调查过。
不过李菇然攀爬的样子实在好笑,笑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菇然听到她的笑声也不恼,但笑声持续不断,想不在意都不行,也不爬了,跳下来,凶道:“笑什么笑。”
秋卉抽空道:“反正这里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我又不拦你,走大门不就好了,还偷偷摸摸爬墙,这不明摆着让人知道你私闯名宅。”
刚才与秋卉争论半天都没异样,这会儿倒是红了脸,真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狠狠一跺脚:“不许笑。”
秋卉深呼吸着缓解笑意,很给面子的不笑了。
李菇然却没着急走,很是在原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半响才道:“你当真变了许多”声音不大不小,但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秋卉:“多谢夸奖。”
李菇然:“谁夸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李菇然:“你上次问我第一次与秋棠来你这店里时做了什么。”
秋卉点点头,洗耳恭听等着她的下文。
李菇然:“她那日忽然找上我说想来你这破店看看,我本不想来,但架不住她哀求,来了之后在大门口的门框前徘徊许久,没多久把我支开,等我在回来时,你也回来了,我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但前段时间遇到了王川润,问出他与秋棠有过交集,我虽不喜欢你,但你已成为孤苦伶仃一人,什么都不如我,本姑娘心善,之前种种不与你计较。”
她估计想表达曾经疼爱她的爹娘不要她了,还有个人想害死她,着实没必要根她这个小可怜不争不休。
话已至此,不必再说也了然于心,连李菇然都察觉出秋棠容不下她,可见其心境早已溢于言表。
秋卉勾起笑容:“不管怎样,多谢了,我有一礼物送你。”给青梅使了个眼色。
她立马会意,小跑着去了前屋的大堂。
不一会便端着相机呈到李菇然面前,“上面有说明书,好好研究研究,对你调查有帮助。”
她狐疑接过端详许久,见秋卉的神情不像开玩笑后大方收下,丢下一句‘谢谢啦’,便飞快离开,生怕慢一步秋卉后悔似的。
青梅在她身后小声:“看来姑娘是铁了心要跟李姑娘交朋友了。”
文喜在旁心疼:“一副相机好贵呢,姑娘真就这么白送了。”
函琴:“姑娘自有决断,你们在这瞎嘟囔什么。”
秋卉笑笑,不以为意,“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这一个月她也没闲着,系统派发不少小任务,系统直接把相机获取次数取消了,变成了无限,要多少有多少,反正是系统造的,有啥好心疼的,无非就是少赚点。
现在不愁吃喝,不差这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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