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刑到了跟前,才发现原来是做工的人,看时壹太热了特地送了两个大梨,这梨应该是那大哥自家种的,个头大一个差不多就有一斤,皮薄肉脆水分还足,正适合在这种热天里在田地里劳作的人吃。
时壹想着这是人家里心疼给带着解渴呢,没好意思接受,哪想这位大哥是个憨厚实诚的人,诚心地想要感谢他提供了那些饭菜,无法说到这份上了,只好笑着接过。
他两手捧着比那张小脸还大的梨,连啃了两大口,梨汁糊了一脸,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递到裴刑胸前:“好甜呀!你也尝尝。”
裴刑握住他的手,低头啃了两大口,目光扫过他水光润泽的红唇,说:“嗯,真甜。”
又拿起被帕子包裹住的冰贴在他的小脸上,时壹一个激灵,随即喟叹一声,直接把手里的梨递给他,又拿过往脸上敷,看他手还有冰镇果汁,接过喝了一口,冰凉带着草莓清甜的香气直入肺腑。
裴刑眯起一双眼眸,三两下把手里的梨啃光,丢在一边。
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柳滢滢,清纯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骚乱打破了平静,周焱背着宋宁急冲冲地从山林中跑出来,后面一群人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人群里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
“哎!这不是滢滢的大哥吗?”
柳滢滢霎时间如梦初醒跑过去,这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裴刑和时壹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过来一看,宋宁的后背上全是鲜血,整个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那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人,双腿呈扭曲形状鲜血淋漓。
周焱面色很不好,像是在隐忍着怒气,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目光发冷。
救人要紧,他们也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跑回家。
村里只有一个大夫,被请去了村长家。
无奈只能去县城请大夫,裴刑拿了赤血散和回命丸给了周焱。
周焱一脸怒气骂了声:“要不是柳虎推小宁,小宁根本不会受伤。”
当时那一行人在山里打猎,他和宋宁上山是想采些野菇子,和他们撞在了一起。
哪料他们后面还跟着一群野猪,连累他们也受到了波及。
他和小宁被一头野猪冲开,而他自己又被野猪缠斗,脱不开身。
也就是这时候柳虎被一头野猪追着慌不择路地躲到了宋宁身后还推了他一把,宋宁整个人直接被野猪顶着后背顶飞了出去。
好在那孙子最后也被野猪给踩断了双腿,让他出了这口恶气。
裴刑眉头微皱,拍了拍周焱说:“这些之后再说,你先看着宋宁,我去县里找大夫。”
等裴刑大夫请来,天色已经晚了,留了大夫一夜方便照顾宋宁。
第二天宋宁醒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万幸人只是外伤重,没有伤到内府,养了七八天人后人才能下地走。
村里却起了风言风语,说那柳虎的伤都是宋宁被害得,现在人也落下了残疾,怕是要一辈子坡脚。
这天时壹给宋宁送完自己做的软糖,在路边多逗留了一会儿,有几个妇人还有一些年轻的姑娘媳妇聚集在一起对着他指指点点。
更有甚者还对他呸了一声,骂他不要脸。
时壹直接回怼过去:“我看你是闲得慌,有病!”
那妇人似乎没想到他敢还击愣了一下,而她旁边的那些人七嘴八舌地开骂。
“害人残疾得烂心肝货,跟他爹么一样是个丧门星,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狐媚货色。”
“勾引人狐狸精,不要脸。”
时壹听她们一句一个狐狸精不要脸直接气笑了。
“狐狸精就是比你们漂亮会勾引人,嫉妒不死你们,还有宋秀才,他也从来没有害过谁,谁黑心肝自作自受害人不成反害己,自己心里清楚。”
直到回到家,时壹还是一肚子火气,狠狠猛灌了两大口凉茶。
而时壹根本也没注意到那群人中间的柳滢滢,更不知道柳滢滢在他说完自作自受后对他心里起了怨毒。
自家哥哥才十九岁平时对他很好,这一次打击让他整个人都颓废了,每天在屋子里骂宋宁说都是被他害得。
跟着一起打猎的那一些人是都看见了事情的经过,知道柳虎是反害人不成害了自己,只能约束自家人不让传闲话,因为伤得是村长的儿子,他们也不敢随便解释。
闹了这一阵,村里突然又沸腾起来了,缘由就是官差一路敲锣打鼓由村长领着到裴刑和宋宁家,恭贺他们中了举人。
时壹在这时候才想起来裴刑还去考乡试。
“你竟然还考了举人,那你以后还考吗?”
“不考了,这就够了,我也不准备当官,主要是想免一些赋税。”
时壹点了点头,又扬着小脸看着他认真道:“你那么聪明,要是真考状元的话,说不定真能考上。”
裴刑笑了声,把人抱在怀里;“宝贝儿,你想当状元夫人的话,我就去考一个。”
时壹哼了一声;“你可别了,到时候你别被皇上逼着娶了公主,我这个糟糠之妻就只能下堂了。”
裴刑按着人脑袋一顿猛亲,说;“我就喜欢你这糟糠之妻。”
宋宁有了举人官身,村里的闲言碎语突然少了很多,他们在五天后还要去白银城参加鹿鸣宴。
裴刑让周焱喊了上次去狩猎的那群人,说是要上山驱赶野猪群,省得以后再伤着人。
时壹想起舟舟说过红莲果是长在山里,哀求着裴刑带着他一起去。
到了之后发现舟舟和楚南也来了,时壹悄悄问了红莲果的生长的地方。
知道是在离裴刑他们要驱逐的野猪群不远处的一个悬崖峭壁旁,便放了心,到了地方之后,趁着裴刑打野猪没注意他,就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过去。
是在悬崖边上上长了一棵大树,枝干粗壮,弯曲盘旋。
他小心地爬到了上去,整个人趴在树干上,双腿夹紧,垂眼望下去,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心里一阵胆寒,这掉下去肯定要浑身碎骨了。
他的小心脏颤了颤,抖着手一连摘了小半布袋。
不远处一棵大树身后,柳滢滢看见他采摘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果然是个浪荡的狐媚子。
她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与那清纯无辜不相符的嘲讽,眼里此时全是算计,纤细白嫩地指见轻轻划过腰间藏着的拇指细小的花蛇。
她突然扬手丢了过去,紧接着惊天动地大声尖叫,喊有蛇。
时壹本来就有点做贼心虚,被她一嗓子惊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没掉下去,又一听有蛇,还没反应过来,迎头一条湿冷滑腻的东西落在他身上,心底一颤,惊慌失措地想跑,不料一下子滑了下去,那条蛇也跟他掉了下去。
这悬崖虽然深不见底,但崖壁上生长了许多树。
时壹非常幸运地接连被两三棵树挡了下,最终掉落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而他整个人却被冲击力震晕了过去。
这边与柳滢滢同行的人,一听见她的尖叫声赶紧寻来,见她脚下有一条小拇指粗的绿蛇,纷纷拿起树枝帮她赶走。
在不远处狩猎野猪的人,听见这一声堪称凄厉的叫声,怕出什么事也纷纷赶了过来。
见是柳滢滢受到了惊吓,哭得梨花带雨。
裴刑扫了她一眼,看了看四周,问他她见过其他人没有,刚才他看了一圈都没有时壹的身影。
柳滢滢哭得凄惨,似话都说不好了摇了摇头。
那些汉子见她吓成这样纷纷心软,劝她赶紧回去,周焱领着那群汉子原路返回,给各家分打到的野猪。
舟舟四处打量找时壹,没看见人心里非常着急生怕人出事。
立刻把时壹想要红莲果的事偷偷和裴刑说了。
裴刑紧绷着一张脸,锐利眼神看了眼离去的柳滢滢。
随即走到那棵红莲树前,发现上面还有刚踩的脚,望了下深不见底的悬崖,跳到树干上,踩在那脚印上,往前行了两步,直接飞身跳了下去。
舟舟和楚南见他跳下,吓得魂飞魄散,跑过去喊他。
舟舟更是直接急哭了,楚南刚想说他去找人,还没跑出去两步。
裴刑抱着时壹,毫发无损地落在悬崖边上,就是他怀里的时壹情况很不好。
楚南被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直在心底赞叹他功夫好。
舟舟见他怀里的时壹浑身是伤,尤其是脸上有好几处刮伤,其中一道很深,肉往外翻,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血水,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得破烂不堪,露出的腿和手臂上还有很多刮伤。
舟舟内疚得大哭连连道歉,楚南上前把人搂进怀,也连声向裴刑致歉。
裴刑迅速脱了外袍把人包了起来,双手却止不住地颤抖,摇了摇头对他们说了句不是他们的错,跟他们没有关系。
之后抱着人脚步似飞了起来一样赶回家。
听他这么说楚南放了心,过了会儿,仔细一想也缓了过来,真是急糊涂了,这点事都没看出来。
看自家小夫郎哭得厉害,搂在怀里安慰,把事情悄悄给他说明白了。
舟舟震惊得直接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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