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俭真的是没有想到,自己在这边忐忑不安,满怀期待,而许意安就没事人一样,呼呼大睡,甚至还做梦都在喝酒,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女人,想来像她这样的女人,有才华又温柔体贴,既如此不懂男人,没有夫郎也可以理解了。
他愤愤道:“许意安你就是个混蛋。”
许意安梦境中,自己在教明法科呢,学生正聚精会神听着,自己也在全心全力教学着。
突然一群学生中,不知谁突然跳出来道:“许意安,你就是骗子,什么都不懂,就来当夫子,你这个误人子弟的混蛋。”
许意安顿时慌了神,连连摆手解释道:“我没有没有。”
底下的学生开始纷纷指责她,是哄骗这山长进的书院,实际就是个水货,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就敢来教学,许意安一直解释,她也没想到山长那么看重她,直接上来就给她你们重要的课程。
苏慎俭在一旁,发现许意安这次好像真的被自己吵醒了,他连忙翻了个身,不敢多动。
许意安顿时失重,一下醒了过来,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妈呀,做了个自己塌房的梦,吓死人了。她的学生都要吃了她,纷纷骂她混蛋。
不行,许意安的人设不能坍塌,明天早起读书,说什么夫子这个人设,给我死死套牢。
苏慎俭背对着自己,她将被子往中间空隙压了压,然后替苏慎俭那侧位置掖好被子,又接着睡过去。
苏慎俭没想到玩大了,前面还怎么叫都不醒的人,自己骂了她混蛋,就醒了过来。
他屏着呼吸,一动不动,许意安应当不会发现刚刚自己在打搅她吧。
许久后,身边的人没有动作后,传来平稳的呼吸,他终于松了口气。
呼还好,许意安没有听见自己骂她。
——
意识到自己的人设问题,自己确实玩大了点,这些学子交着学费,事关前途,自己一个没有参加科考的人,对这里还没混熟呢,就开始教人科考,而且好些都是已经科考过落榜的学子。
这些人的一生,就指望科考出人头地,她单单教一门算学也就罢了,偏生科考的科目,她也管。
昨晚这个梦,属实让她紧张了起来,她将明法科的内容,又重新翻阅,反复记诵。想来觉得如此还不够,要想立下这个人设,必须教出来一举成名的学子。
然后将往年科考的题目再研究一番,她许意安,一定不能塌房。
苏慎俭就在边上,也不知道许意安怎么了,前两天还悠闲悠闲的,今日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副自己马上就要参加科考的样子,紧张兮兮严阵以待样子。
还有两天除夕了,也不像前两天那样凑热闹了,将自己窝在房间里,就出来个两三个时辰。
所幸还有侄女侄子似乎格外喜爱他,让他得到欣慰。
大嫂沉默寡言,大哥除了第一天,对他多有指责外,这两天格外优待他,仿若真的已经把他当做妹夫了。
苏慎俭坐在厅堂里,想着,为了有大哥大嫂这样的亲戚,还有偏爱他这个姑父而对姑姑不愿多说一句的侄女侄子,他必须都要与许意安成为真正的妻夫,叫她断绝与他和离的想法,叫她再也不能离开自己。
总不能对许意安霸王硬上弓吧。
许意安整个人颇有一种时间紧迫,不能掉以轻心之感。
将诉讼写好,文书之类写好后,自己再琢磨了下上一届科举的试题。脖子酸痛,她轻轻锤了锤,她大哥大嫂还有苏慎俭都劝她不用这么辛苦,大过年的。
她都做梦被学生指着鼻子骂混蛋了,这隐隐再像自己预示这什么,不努力点凹人设,充实点这里的文化知识,指不定梦境里面的就真的发生了。
一回生二回熟的,将今天的学习计划完成后,许意安吹熄蜡烛径直爬上了床铺,这么晚了苏慎俭早就睡着了。
许意安躺下没多久,心想挑哪位学生重点培养呢,将自己熟悉的学子都想了一圈,这种事还真不好说。
还没想出所以然来,就发现一旁的苏慎俭朝着自己方向翻身,手也不自知搭在自己身上。
许意安:“”
我已经失去了世俗的欲望,我只想稳住我夫子的人设,无心情爱。许意安内心毫无旖旎,默默将苏慎俭的手放下,接着思考。
苏慎俭不依不饶的又将手搭了上来,许意安将她的手推回去,轻声威胁:“睡觉老实点。”
这自己还没有想出结果来呢,就一直被打乱思绪。
苏慎俭前两日都没有怎么休息好,今日原本想等许意安的,却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捧着她的书,他记得以前许意安搬进春色巷的时候,可是一本书都没有带着的,给人造成诸多假象。
想不到她居然还有几分书呆子在里面。
不愿意等她了,就自己闭着眼睛入睡了。
没过多久,他就感受到了身边好似有个火炉一般,温热的感觉让他不自觉想靠近一点。
许意安真是没想到,这苏慎俭睡觉原来这么不安分,一直往自己身上靠,推开他就靠过来,推开他就靠过来,她心累,能不能让自己临睡前好好思考问题。
她平躺在床上,瞪大眼睛,随便吧,他爱靠着自己就靠着吧,再这样折腾下去,一晚上都别想睡觉了。
——
许意安将要处理的事情的处理完,差不多也就要回云仙县了。
改名一事,她的三个嫂嫂也并未做出什么很大的反应,事情出奇的顺利,新的一年,会一直顺顺利利下去的。
许长康一路上都是很沉默,直到回家后,对这新的户籍牙牌,才开始有了情绪。
“妻主,我现在叫做许长康了,再也不是盼妹了,我叫许长康了,妹妹说是取自长乐永康,要为自己而活。二弟现在也不叫招妹了,他现在叫许长禧,三弟叫做许长瑞,妻主你可记住了,可不要记错了我的名字。”
说完又对着几个小孩:“爹爹现在改名字了。爹爹有新的名字了。”
许意安在一旁看着,她大嫂将他大哥搂进怀里,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嚅动,最终只是轻拍他大哥安抚他的情绪。
今天准备在这里住最后一晚,便要回云仙县了,房子铺子,本该早就物归原主。
要不是因为临近春节,官府告假,无人升堂,本该就在那时候将她们告到官府里的。
许意安躺在床上,明天终于可以一个人睡觉了。
“妻主,你对你哥哥真好。”沉默许久的苏慎俭,突然出声。
他在一旁看着许意安说服她的嫂子,将改名不孝的罪名自己一力承担下来,众人只觉得她胡闹,她满心为自己哥哥留后路,将自己名下的地产也分了出去。
她不像他们的妹妹,在这些事情上,反倒更像是姐姐,替他们操劳,替他们着想。
这么些年,他还以为自己看人很准,没想到当初还是看错低估了许意安。
“不是我对他们好,是他们对我好。”许意安回答。
原身三个哥哥,真就是地地道道扶妹魔,不管原身在这么样,他们都想着要补贴许意安,她来了以后,去了温岭书院,有了银子后,还是担心没有银子花,担心她过得不好。
在她有了银子后,能够给他们做一些什么,他们也没想着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想要怎么样,反而生怕她的那些嫂嫂知道她有了银子后,那些嫂嫂会找上她来。
她的哥哥对他都有一种自我牺牲的过分压抑的爱意。也是她难以理解的,她能够做的也实在有限。
“要是我有个像妻主一样的姐姐或者妹妹就好了。”苏慎俭侧着许意安的方向,出声道。
许意安却难免想多了,那个自称苏慎俭的姐姐,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应该是给苏慎俭造成了不少伤害的,她怕自己说的话,可能会触及苏慎俭的伤心事。
她谨慎地开口:“你不用找像我的,你可以把我当做姐姐或者妹妹,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苏慎俭:“”
“可是我们不是真兄妹或者姐弟。”
许意安:“这个的话呢,强求不来的,这个主要的原因,还是你爹爹就只有你一个儿子。”
她当然知道他们不是亲姐弟或者兄妹啊,她也不能给苏慎俭变一个出来吧,他想要姐姐或者妹妹的话,那把她当成姐姐或者妹妹的话,自己也不介意。
让她想想,原身的年纪是稍微小那么些苏慎俭一点的,但是自己是稍长苏慎俭一些的。
她接着开口,善解人意道:“你要是真的想要姐姐的话,那你也可以叫我姐姐,我不介意的,反正我只有哥哥,还没有弟弟呢。”
苏慎俭瞪向许意安,可惜夜深,许意安也不知道他的表情。
他简直气急,许意安真就那么不解风情吗?他不就是希望许意安也能像她对她哥哥那样对待自己嘛?现在可恶的许意安,居然跟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说着跟自己认姐弟的话,再聊下去,是不是还要拉着他的手,跟他拜把子。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没有人心疼我。”
许意安:“怎么会呢?我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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