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哽咽声灌入二人的耳朵,江之让叹气,对无动于衷的江以衎道:“你这是何必呢?”

    江以衎睨着赵芸嫣濡湿的睫毛和哭花的脸蛋,有什么可哭的?她不就是个奴婢么?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因他的注视而越发慌张的赵芸嫣,唇角露出一抹阴沉的微笑:“你若是不想做奴婢,那我把你送回赵府,你觉得怎么样?”

    赵芸嫣猛地一颤,心里惶惶乱跳,脸色瞬间苍白,她不能回赵府,回去就逃不掉被送给权贵做妾的命运,还有赵姝姝要是知道她勾引迟祺去青楼的事,她肯定会被赵姝姝打死。

    她双膝一软,跪在江以衎脚边,颊上挂着珍珠般晶莹的泪珠,仰头含泪哀求道:

    “殿下,奴婢错了,奴婢不会再惹您生气了,求求殿下不要把我送回去……”

    她卑微又渺小,绝色容颜异常凄惶,江以衎心情稍缓,用她的软肋拿捏她的感觉很好。

    江之让无奈地看着这一幕,他看不懂为什么江以衎热衷于欺辱赵芸嫣。

    赵姑娘性子虽软了些,是江以衎讨厌的娇弱类型,但她这么温巧,又对缓和江以衎的心悸有用,何必接连恐吓她一个小姑娘?

    赵芸嫣还在低声乞求着,江之让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以衎,夜深了,先去歇息吧。”

    江以衎一把将地上的赵芸嫣拎着衣领提起来,向江之让作别后,松开赵芸嫣让她好生跟着。

    穿过月洞门,江以衎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绕开假山幽泉,有下人弓腰迎接。

    赵芸嫣被领着去暖阁盥洗,她泡在浴桶里哭得肩颈颤抖,咬紧嘴唇不让哭声泄出来。

    热水软和地煨着曲线姣好的身体,水面泛起圈圈涟漪,但她的心一片冰凉。

    是因为她没有让迟祺服下药粉,所以江以衎不给她好脸色吗?

    又是一汪眼泪簌簌流下,她今天哭了太多次了,眼圈灼热酸疼。她难过又害怕,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没办法完成江以衎的吩咐。

    赵芸嫣木桩似的坐在浴桶里发呆,水温渐凉也没有觉察,直到有侍女隔着屏风唤她:“赵姑娘,五殿下催你过去。”

    赵芸嫣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出声回应一边起身擦干,折腾半天,她忘了晚上要给江以衎暖床了!

    换上府里侍女的襦裙,匆忙擦拭头发,赵芸嫣从暖阁小跑着赶去江以衎歇下的主卧。

    夜间风起,空气微凉,檐廊下的灯盏飘摇明灭,她微喘着气推开了卧房的紫檀雕花门。

    往内寝走,赵芸嫣看见江以衎坐在软塌上,一双凤眸缀着灿灿清辉,冷冽和狠戾全然揭过,好似在桦宫时捧着书卷细读的翩翩公子,仪态挺拔,温文尔雅。

    但他一开口,声线还是那样清冷:“赵芸嫣,你失职了。”

    赵芸嫣心口怔忪,迈着莲步快速来到江以衎面前,低头认错:“对不起殿下,奴婢知错了。”

    她自称改得倒很顺口,甘美的香气隐隐约约,江以衎把人拽进怀里。

    他想清楚了,他把赵芸嫣留在身边做婢女,当然要好好使用她。他对她又娇又弱的容颜没什么贪恋,只有她身上的这味幽香是他需要的。

    赵芸嫣毫无防备地坐到江以衎腿上,纱帐摇曳,她今天被江以衎吓着了,没有一分旖旎的心思,只迷茫地问:“殿下,您为什么要抱我?”

    少女娇憨又温吞,柳叶眉下的涟涟美眸扑簌忽闪,暗香勾人,江以衎的神情却沉静至极。他大掌锁住她的细腰,低哑着嗓音问:“你失职了,是不是应该受罚?”

    受罚?赵芸嫣眼底闪过惧意,她想到了赵府的下人做错事后被杖责赶走的场景,浑身冰冷,嗫嚅着不敢说话。

    但她仔细去瞧江以衎的面容,似乎没有惩罚小太监时的戾气,他的手还握在她腰间,炙热的男子气息将她包裹得透不过气来。

    江以衎还在等她回话,赵芸嫣脑筋飞快地转动,江以衎让她暖床,还总抱她,她下午在马车亲他时他也没有拒绝,他还接受了太子送的美人……可见他不是个不近女色的人。

    床畔气温上升,赵芸嫣玉嫩的小脸红了起来,慢慢伸出藕臂,像在马车里时那样环住他修长的脖颈,低下螓首,下了决心道:“奴婢愿意服侍殿下。”

    江以衎轻笑出声,这蠢笨的女子可真会自作多情。

    他打掉赵芸嫣抱着他的双臂,捏住她瓷白软滑的下巴,少女娇丽楚楚,他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你要怎么服侍我?”

    赵芸嫣被迫抬头,看见江以衎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和他眼瞳中毫无掩饰的倨傲,她就像一只蝼蚁一样在他掌中求他庇佑,她呼吸放轻了,颤抖着倾身向他唇上吻去。

    她想试一试,她要讨江以衎的欢心,她不能被送回赵府。

    已经成了他的婢女睡过他的床榻,曾经的幻想全部成了虚妄。赵芸嫣浓睫颤得厉害,她不能再让江以衎生气,她要取悦他,若是有机会,求他放她自由。

    唇瓣相贴,赵芸嫣屏息,知道该怎么做,但少女的矜持让她困窘不堪,只僵硬地贴在江以衎的唇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江以衎撩起长睫,他没想到赵芸嫣用这种以色侍人的卑贱手段来讨好他,当即皱眉,扯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拽开。

    赵芸嫣疼得嘶了一声,眼角衔泪,难道江以衎不是那个意思?

    美人水眸盈盈,床边细长黄铜鹤形烛台萤火的火光映在她脸上,仿佛白玉珍珠伴着细碎金箔。豆绿色的襦裙衬得她雪肤更白,江以衎仍抱着她,一些片段的回忆突然灌进脑海。

    在满春院房间里,他藏身暗处时听见她被迟祺强迫时泫然无助的垂泣求饶,她锁骨上碍眼的红痕,温软扑进他怀里时的异样。

    此刻她柔柔怯怯地抬眼望着他,娇艳的红唇微张,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他唇上。江以衎心尖一痒,敛眉道:“你想亲我?”

    停顿一息,他又语气不善道:“我是你能随便亲的么?”

    赵芸嫣越来越摸不透江以衎的脾气,她忽地觉得好累,眼尾沁出泪来,她后悔当时去给他守夜了。如果不是去给他守夜,他肯定想不起东配院还有她这么个人。

    她难过得语不成声,挣扎着想从江以衎怀里站起来,她不想再被他抱着奚落了。

    乖顺的少女倏然反抗起来,江以衎眉目一沉,用力锢住她的腰,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狠声命令道:“不准动!”

    赵芸嫣下意识地听了他的话不再挣扎,二人呼吸极近,她想垂头却又被江以衎掰着下巴抬起来,她噙着泪花,两只杏眸红肿起来,喃喃服软:“对不起殿下。”

    “给我记住了。”江以衎嗓音微哑,乌沉的凤眸在她唇上流连,“只许我亲你,不许你亲我。”

    说罢,他便低头蛮横地吻上赵芸嫣酥红的唇瓣,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风雨欲来,浪涛缠绵。酥麻的电流从脊背上传来,赵芸嫣被他的大舌搅动得春心乱颤,他身上的沉香气息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水泽交融,心脏奇异地收缩,赵芸嫣觉得要窒息了。往后躲的同时用素手推了推在她唇齿间作乱的男人的胸膛,却未想他很是不满用力地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她浑身过电一般,身子软若无骨般瘫在他怀里,发现他好像觉出了乐趣,狠狠研磨她的软唇,时不时用牙齿咬她。

    呼吸越发紊乱,终于,在赵芸嫣快晕过去之前,江以衎退了出去。他扶了一把赵芸嫣,为平息燥热,把头埋到她雪白纤颈旁深深地嗅着她的香气。

    赵芸嫣累得没有心思去在意他这样亲密的举动了,她在他耳畔微喘着吸入空气,却猝不及防被他用手捂住唇齿。

    她呜呜两声,吐出的热息喷在江以衎粗粝的指腹上,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坐直了身子,看着娇靥泛红的赵芸嫣,收回覆在她唇上的手,低语:“你老实点。”

    赵芸嫣神智还未清明,听话地点头,她被江以衎从怀中放下来,跌宕不定的心绪才刚平稳,便听见他缓声命令道:

    “别忘了你的职责,快点。”

    赵芸嫣可不敢忘,她脱下绣鞋连忙钻进被衾给他暖床。今日同往时不同,他就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看着她,虽然她穿着襦裙,但总嗅到危险的味道。

    于是赵芸嫣一点点扯上被子,把整张小脸盖住,看不见江以衎的脸,她乱撞的心跳都渐渐安静了。

    亲都亲了,还躲什么?江以衎嗤笑,赵芸嫣唇舌间的清甜还在口腔里,他勉强定神,她是他的侍女,有什么不能亲的?

    江以衎往床头移了分寸,掀开挡住赵芸嫣小脸的丝衾,无视她惊慌的神情,沉声道:

    “我明日要去城外春狩,你留在这里,之后我再派人来接你。”

    赵芸嫣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满脸心事,怯怯道:“殿下,奴婢想跟在你身边服侍。”

    江以衎下意识瞥了她落梅般殷红的唇瓣一眼,赵芸嫣的耳尖瞬间浮起娇艳之色,嗫嚅着补充:“不是刚才那种服侍。”

    江以衎露出好笑的神情,口气都放亲和了:“你在想什么?”

    他顺手摸了一把她柔顺黑亮的长发,手感很好。他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你不能跟去,你留在这儿,万事听三殿下的安排。”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赵芸嫣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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