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

    梁婺坐在书房,  用干净的布巾小心翼翼擦拭着红面伞,将上边残留的灰尘一点一点、全部擦去。

    书桌上燃着的油灯灯芯快燃烧殆尽,火苗时不时跳动几下,  摇曳的烛光渐渐微弱,  将梁婺的身影映衬得有些落寞。

    窗外有风灌入房间,带着阵阵凉意毫不留情全部扑打在梁婺身上。他全然不在意,只低头擦拭着红面伞。

    “叩叩叩——”有人敲响书房门。

    梁婺没抬头:“进。”

    梁奇推门进来,行至梁婺神情,拱手行礼:“王爷,夜深了,您还回去歇息了。”

    梁婺出声:“念念起疑了。”

    梁奇一愣。

    梁婺将布巾放于旁边小桌,深吸口气,又道:“皇帝设在肃王府周遭的暗点都摸查清楚了么?”

    “回王爷的话,  已经全部查清,肃王府周围共三个暗点,  在王府的两道侧门与后门处,  有人轮番值守。反倒是正门,  没有人看着。三小姐今夜出行一事,  若是有人问起,  我会让人‘如实告知’,三小姐只是与白二公子出去散步,  不到一个时辰便回了府。”

    梁婺轻叹一声,  嘴角扯过一丝微微无奈的笑:“念念这丫头从小就守规矩,  一年到头外出的次数不算多,但每次出门都是规规矩矩走正门,  从不偷偷跑出去,  也不走侧门和后门。”

    “三小姐乖巧听话,  是个好姑娘。他日嫁入白府,也定会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少夫人。”

    梁婺举起手中红面伞转动,瞧了几眼:“云姑娘临终前,我曾允诺过她,一定会照顾好她女儿,待其如亲女,护佑其一生平安,绝不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梁奇颔首低眉:“王爷重诺,言出必行,一直都有好好的照顾三小姐,并没有辜负云姑娘的临终嘱托。”

    “可她还是起疑心了。”梁婺长叹了口气,将伞放下:“以往十六年,她都没有过怀疑,偏偏在这种时候起了疑心,想要知道她母亲的事。一旦皇帝知道她想知道她生母的事,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梁婺抬眸,眼神不由凝重:“今夜她随白路迢出府,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务必要查清楚!”

    梁奇拱手:“是!”

    “暗中进行,别让皇帝的人发现。”

    “我明白,请王爷放心。”

    梁婺盯着红面伞,眼眸轻眯了下,又道:“确定凛王没有回京都么?”

    “回王爷,确实没有得到凛王入京的消息,陛下那边也没有动静,应该……是没回来吧。”

    梁婺心下缓了口气:“知道了。已经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

    梁奇退出书房。

    梁婺站起身,将伞重新拿起,走向书桌后方的书架。他在书架右侧自上往下数第五排的位置,又从右往左数第七本书,将其按下。

    书架旁边的墙壁发出细微响动,墙壁右移,露出个书桌桌面大小的暗格。

    里面是空的。

    梁婺将红面伞放入其中,又将暗格关上。

    有关云姑娘的东西他基本上全都销毁,唯一这把伞,是她随身之物,他没有毁掉。本以为就像是寻常玩意儿一样丢在库房里,不会被人知晓。没想到,竟然被念念翻了出来……

    念念都已经十六岁了,他差点都忘记库房中还有这样一把伞的存在。

    走出书房时,凉凉夜风迎面而来。他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向厚重乌云翻涌的漆黑夜空,轻摇了下头。

    白府。

    白隽和外出办事,夜深方归。劳累一日,满身疲惫,回府后便要直接回房间休息,却瞧见了个挺拔身影立身在他和邱慧叶的院中。

    白隽和眯了下眼,走近些才发现是白路迢。

    “你在这里做什么?”白隽和诧异出声:“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我跟你娘的院子里站着干什么?等着吓我啊!”

    白路迢将抱在身前的双手放下,按礼数见礼,而后开门见山直言道:“爹,我今日见到凛王了。”

    白隽和一愣,两眼瞬间瞪大,满脸震惊,嗓门不由自主提高:“你说你看见谁了!”

    他激动之下,大嗓门一吼,响彻在寂静院中。

    白路迢连忙道:“爹,您小点声,娘已经睡下了。”

    “哦哦哦……”白隽和立刻点了点头,瞬间放轻声音。

    然后白隽和抬手搭在白路迢肩膀,压低嗓音:“你刚刚说你看见谁了?凛王?”

    白路迢点头:“就是凛王。”

    白隽和皱起眉头,略加思索,又问:“你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凛王?”

    白路迢道:“他自己说的。”

    “他自己说的?”白隽和一脸无语:“他那样说,你就相信了?你是不是傻?”

    然后白隽和又解释:“你知不知道,凛王暗中离开骞州,之后失去行踪,皇帝震怒,正四处派人搜寻他的下落,如今京都城内各个城门入口都有人专门看守,他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京都城?”

    白路迢皱了下眉。这段时日,京都的防卫确实增加了不少,大街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一队巡逻的人马。

    本来觉得南燕使团和大庆使团同时入京,他们四处巡逻是为了防止那些外来者惹事,现在看来,其实真正搜寻的,是凛王。

    不过皇帝应该还不知道凛王已经入京都的事。

    难怪藏在碧云楼……

    那种地方,一般情况下不会去搜的吧。而且,大概不会有人觉得,曾经先帝嫡子、叱咤战场的凛王会藏身在一处风月场所。

    见白路迢忽然没反应了,白隽和按了按他肩膀,又道:“以防万一,将你见到的那个人的样子画下来给我看看。”

    白路迢回神,点头:“好。”

    父子俩一起去了书房。

    白路迢坐在平日里白隽和所坐的书桌前,研磨提笔铺纸一气呵成,然后开始画图。

    他将他脑子里所浮现出的凛王的模样画在手底下按着的白纸上。他画功其实很不错,虽然只是简单的轮廓勾勒,但五官与神态已经显露。

    他放下笔的瞬间,白隽和猛然将那张纸抽了过去,盯着画纸上所画的人像,面色震惊,眼眸颤动着,觉得难以置信,可这纸上画着的确确实实就是凛王!

    正是因为以前白路迢没见过凛王,所以他能画出来,便证明今夜他所见到的,正是凛王!

    白隽和忙问:“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白路迢如实回答:“碧云楼。”

    “……”白隽和脸上的震惊忽僵硬了下,继而错愕,又有些慌张:“碧、碧云楼?”

    他睁大眼,一巴掌拍在白路迢脑袋上:“你很快就要跟梁三小姐成亲了,你跑去碧云楼干什么!”

    白路迢摸了摸挨打的地方:“是三小姐让我带她去的。”

    “你还带着她一起去了!”白隽和觉得无比荒唐。

    他的手抖了几下,呼吸顿急,眼神看向四周,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白路迢很熟练的起身,隔著书桌站去了他对面:“爹,您冷静点,听我解释。”

    “解释?”白隽和抓起刚才白路迢放下的笔朝他丢了过去:“你出去的时候快天黑了吧,那个时辰你敢带着三小姐去碧云楼?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总知道吧!她应该去那种地方吗?你应该去吗!我打死你!”

    白路迢灵活躲过那只笔。

    然后又有一把笔朝他丢了过来。

    他一一闪身避开。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没多久,书房便一团乱糟糟的。

    白隽和累着了,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白路迢站在他对面,气息比他稳一些,面露些许无奈:“我说爹,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冒火砸东西?明天娘看见了,您又要挨骂了。”

    “我呸!你还管你老子?”

    白路迢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既然你现在打不动了,我就接着说了。”

    白隽和“嗯”了声。

    白路迢说:“今日晚饭后我去找梁三小姐,她正巧有事找我帮忙,说她的伞被人拿走了,需要立刻去取回来,请我带她去碧云楼。虽然当时我也很吃惊,但三小姐当时很着急,我想应该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便带她去了。”

    “原本三小姐要找的是碧云楼的一位姑娘,叫什么衣来着,不记得了,但出来的是个看起来比三小姐还要小的一个小丫头,她带我们进去楼内,说她的主人在里边。进去后才发现,那个小丫头口中的主人便是凛王。”

    “不过奇怪的是,凛王这么大费周章的派人从肃王府中取走三小姐的伞,却又十分轻易的将伞还给了三小姐,甚至也没有挽留说要喝杯茶什么的,三小姐说要走,凛王便同意了。”

    白隽和安静听着,气息渐渐平稳下来,眉头紧锁,模样思索。

    白路迢不可能撒谎骗自己,那也就是说,凛王现在真的已经到京都了,而且还派人去过肃王府,今夜也已当面见过梁家三小姐……

    既然见到了,为何没有多余的动作?

    而白隽和最为关注的一点是,皇帝的眼线在京都各个入口看着,如今的凛王已经没有武功,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进入京都城中,又去到碧云楼内的?

    白路迢知晓凛王的事,心中亦有与白隽和相同的疑惑。

    书房忽安静下来,父子俩一坐一站,微微低头,皆是思索模样。

    以凛王现在的处境,他想要在不被皇帝的人发现、又要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进入京都城,除非……

    有人暗中相助。

    这偌大的京都城,能瞒得住皇帝眼睛带人进城的……

    白隽和与白路迢几乎同时抬头出声:“太子殿下!”

    碧云楼,五楼。

    红门房中,茶台两侧,左为秦修瓒。右边是个身着玄青色镶金色祥云纹样衣袍的男子,他头戴金冠,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形端庄,坐姿正雅。

    他生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五官俊俏,眉目间尽显风姿。茶台上,他左手边位置放着一把玉骨白扇,扇坠是个蝴蝶形状的白玉,正悬在茶台边缘,时不时晃那么几下。

    秦修瓒取过茶壶,为他斟茶一杯:“太子殿下,请。”

    太子秦垣,北渝皇帝与皇后所生,皇族嫡长子,手握重权的东宫储君。

    他嘴角带起一抹笑,伸手接过:“多谢皇叔。”

    他左手托住茶杯底部,右手食指在微微发烫的茶杯边缘轻轻划过。他能感觉到烫意,却仍继续动作,直至绕杯缘来回两圈,才收回手指。

    “本宫已按照约定将皇叔您平安顺利带入京都,皇叔之后有何打算?”

    秦修瓒嘴角勾了勾:“太子殿下希望我做些什么?”

    “按照之前在骞州时本宫与您的约定,本宫将您带入京都,您会请药王谷的人来京都为我母后治疗旧疾。除此外,本宫还想再与皇叔做些别的交易。”

    秦修瓒眉头上挑了下:“愿闻其详。”

    秦垣悠悠出声:“父皇老了。”

    这四个字,嗓音很轻,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这短短四字之中,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秦修瓒懂了。

    他笑:“这可不容易。”

    “是不容易。”秦垣笑着:“但本宫觉得,皇叔此时离开骞州冒险来到京都,应该不会只是简单的来参加白家二公子与梁家三小姐的大婚。皇叔难道没有别的事要做?”

    秦修瓒眼神依旧平静,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容:“的确是有。”

    “不过与他们的大婚相比,其余事都得往后靠,大婚顺利结束之前,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不论我要做什么,都只能在那之后。太子殿下可等得起?”

    秦垣道:“若能得皇叔相助,区区十几日,有何等不起?”

    “多谢太子殿下理解。”

    “皇叔客气。”

    两人同举茶杯,以茶代酒,共饮而下。

    秦垣将茶杯放下:“不过,皇叔,您请的药王谷之人何时能入京?夏日初至,待天气再炎热,母后的身体怕是会更加难受。”

    “太子殿下放心,他们明日便会入京,待他们到了,我会立刻派人前去告知太子殿下。”

    “那就有劳皇叔了。”

    “太子殿下言重。”

    --

    翌日。

    天尚未明亮时便开始下雨。起初是小雨,后雨声渐大,淅淅沥沥落入院中水池。

    雨落屋顶,顺着屋檐往下滑,雨水连接成线,滴滴答答落下屋檐。

    梁言念被雨声吵醒。

    她翻了个身,迷糊着坐起身。疲惫睁眼后发觉屋子里一片漆黑,屋外更是没有光亮,只有连绵不断的雨声传来。

    梁言念忽惊醒,倦意一扫而空,尚未取外衣便下床走向窗户,伸手将其推开。

    屋外是大雨,院中院灯内的烛火已然熄灭,此刻一点儿视线也没有。

    “下雨了……”梁言念微微蹙眉。今日与二公子约好要见面的,下雨,是不是就不能见他了?

    下雨天,出门也没个好去处。

    梁言念努了下嘴,带着几分愤气拍了下窗栏。

    有风起,夹带着些许雨丝迎面而来,又扇动未有支撑的窗户,发出吱呀吱呀声响。

    梁言念眯了下眼,连忙后退一步,将窗户合上。

    她哆嗦了下,回床上躺着。

    漆黑屋外忽有亮光一闪,而后“轰隆”一声巨响,像是要炸裂这片尚未亮起的天。

    梁言念被吓到,一个激灵,连忙拽过被子往自己身上搭。

    雷声骤起,一声接着一声。

    “轰隆——”

    “轰隆——”

    梁言念用被子将身体紧紧裹着,半个脑袋缩在被褥里,又紧闭着眼,仿佛这样她就听不见打雷,也感受不到巨雷声响带给她的惧意。

    她紧紧闭着眼睛,蜷缩在被窝中的身体却不受控的颤动。她眉头紧拧在一块儿,脸色有些苍白。

    她怕打雷。

    小时候就怕。长大之后,其实她也知道她在屋子里,雷声再响也伤害不到她,可就是有种莫名的惧意。自心底而出,她控制不住。

    房外有人撑伞冒着大雨而来。

    她一手撑伞,一手提着个小灯笼,从外边一路跑来。她直奔梁言念房间而去,在屋檐下停住脚步,将伞和灯笼放下后,又匆匆忙忙将身上的雨水抖落抖落下去。

    然后才小心翼翼推开门进去。

    梁言念听见声音,立刻睁眼:“翠翠?”

    “是我。小姐您是醒着的吗?”

    “嗯,醒着。”

    得到回答后,翠翠才将桌上蜡烛点燃,漆黑的屋子瞬间亮起来。

    翠翠笑着走到床边,见梁言念将自己牢牢裹在被子里,忍不住笑了下。她半蹲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被子:“小姐,您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怎么一听见打雷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梁言念笑了笑:“习惯了。”

    她看见翠翠肩上被雨打湿,眨了下眼:“其实下这么大雨,你不用专门跑过来的,反正等雷不响了就没事了。”

    翠翠笑:“我也习惯了嘛。”

    梁言念轻轻笑出声。她稍微调整了下姿势,翻身面向翠翠这边:“你和小翡、珍珠彻夜长谈的怎么样了?你们三个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的,聊得还愉快吗?”

    “当然愉快。珍珠说了好多阜都那边的事情,都是在京都瞧不见的,听她说的绘声绘色的,我都有些神往了。不知道阜都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从没去过阜都呢。”

    梁言念眨了眨眼:“我也没去过。”

    阜都离京都实在太远。长姐当年嫁去阜都时,家里人只是在京都这边办宴席为她庆贺,陪她一同前往阜都的,也只有爹。

    梁言念还记得,当年大娘哭的可厉害了,怎么都劝不住,眼睛都哭肿了。

    梁言念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娘。不知道已在九幽之下的她,得知自己嫁人会不会也像大娘那般哭。

    不对不对……十六年过去了,她应该早就投胎转世了吧。

    翠翠笑吟吟看着梁言念,又道:“小姐,等您之后嫁给白二公子了,您可以让他带您去阜都玩耍玩耍呀。您若是开口,二公子肯定不会拒绝的。”

    “阜都很远的。”

    “等您嫁给他,你们就是夫妻,夫妻俩外出游玩,还管什么距离远近,自然是开心最重要!”翠翠隔着被子拍了拍梁言念肩膀,眼睛笑得弯弯的:“小姐,到时候您可一定要带上我呀~”

    梁言念脸上笑意明显了些,方才还在心中有所郁闷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她从被窝里伸出手在翠翠脸上捏了把,故意道:“不带你去。”

    “不行,我要去!”翠翠一把抱住她的手:“我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您的!”

    梁言念被她的话逗笑,直笑出声。

    屋外的雷其实响了好多次,但屋内有烛光,梁言念也笑着与翠翠说话,好像将听到雷声时的惧意都抛到脑后去了。

    天色渐渐亮起,雷声褪去,可雨还在继续下。

    梁言念洗漱好后呆愣愣坐在屋檐围栏边望着被雨冲刷的院子,她那新开不久的娇嫩花儿就这样无情的雨水打落,花瓣落了一地,花身也蔫蔫的耷拉下枝头,看起来像是已颓败。

    梁言念抿了下唇,叹了口气。

    这雨下的也太久了,怎么还不停?

    翠翠过来询问:“小姐,今日这雨估计是很难停下来了,要不要派人去白府与白二公子说一声,将原定于今日见面的事延后?”

    梁言念转头看她。

    “不管是您冒雨去见他,还是他冒雨来见您,都不太合适。到时候衣裳打湿,有失礼数,而且,要是淋雨着凉,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梁言念想了想,点头:“那你去安排吧。替我跟二公子说一句抱歉。”

    “是。”

    翠翠亲自去的白府,将梁言念的意思转告。

    今日雨势不小,一时半会儿估计停不了。下雨外出,确实不合适。白路迢表示理解,也接受了改日再见的提议。

    之后翠翠离开。

    白路迢转身回内院,白隽和在书房一边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等他。

    见他进来,白隽和道:“今日不去肃王府了?”

    “不去了。”

    “那正好。”白隽和抱着整理成一摞的书站起来:“你姐这两天心情不好,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你去陪她说说话,等雨小一些,你再带她出去玩会儿。”

    “她出去玩儿还需要我带?”白路迢一脸吃惊,觉得自家爹仿佛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他姐出门什么时候需要他带了?一般都是她强行拖着自己出门……

    白隽和瞥了他一眼。

    “……”白路迢认怂:“行,知道了,等雨小一点,我就带着我亲爱的姐姐出门逛街买东西去,这样可以吗?”

    “嗯。”白隽和点了下头,又交代:“不过记得天黑之前要回来,我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何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白路迢眯了下眼。神神秘秘的,感觉不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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