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
天光自云后渐渐显露, 安静散向大地。院中花瓣叶片上沾着晶莹的晨间露水。微风轻拂,叶片颤颤,抖落几颗露珠。
房内床上有两人相拥, 暧昧气息混合着暖意弥漫在空气里, 久经不去。
白路迢早早的醒了。寻常时候,这会儿他该起床去晨练,可此时,他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美人在怀,温柔乡中,怎舍离去。
他一手搂着怀中人的肩,另只手缠绕起一缕长发,绕在指间把玩着。她睡得熟,呼吸平和, 白净脖颈上有不少他昨夜留下的痕迹。
他将垂落在她脖颈处的头发小心翼翼捋到脑后,手指指尖从那些痕迹上轻抚过, 又稍稍上移, 捏了捏她耳垂。
她感觉到身前人的动作, 从嗓间发出一声懒懒拖长音, 而后往他怀里钻了钻, 本就抱着他的双手更抱紧了些,似是不愿起身, 也不想让他离开。
他眼中笑意深深, 不由俯身凑去, 在她头上柔软发丝上轻轻蹭了蹭,又落下一吻。
他在她耳边轻问:“天亮了, 起吗?”
“嗯……”梁言念蹙了蹙眉心, 嗓音慵懒:“不起……”
她埋头在他胸前, 又闷声道:“累……困……”
白路迢的轻笑声传到梁言念耳中。
她皱了下眉,没睁眼,话语带着些幽怨:“还不是怪你……你还笑……”
昨夜激烈,白路迢就像是一头久未进食的猛兽,得到一次,而后就想要更多。
梁言念这小身板的体力哪里能和白路迢比,被折腾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趁他喘息时钻了孔子要爬走,刚爬没几下,就被他抓着脚踝给拽了回去。
她只觉自己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这会儿更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想起床?
白路迢嘴角带着笑:“好,怪我。”
梁言念闷闷哼了两声,又靠在他怀中睡去。
白路迢也未动,就让她那般靠着。她睡觉,他就看着她睡觉。
片刻后,房门被敲响:“叩叩叩——”
翠翠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小姐,您醒了吗?”
白路迢想了下,没有答话,顺势捂住了梁言念的耳朵。
房门外的翠翠稍微等了会儿,屋内仍然没有应答后,她试着推了下门。
推不开。
嗯,从里面反拴住的。这也就意味着她不该继续敲门了。
翠翠将装着洗漱热水的水盆放在一旁,而后小跑着离去。
梁言念这一觉睡到临近午时才迷迷糊糊醒来,睁眼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白路迢那面带微笑注视着自己的面容。她忽愣了下,下意识往后靠了些。
但仍在他手臂托着她肩的范围。
她使劲眨了下眼,朦胧瞌睡之意顿时散去,略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看着身前的白路迢。
她胸中那颗心脏又开始不受控的怦怦乱跳,仿佛要跳出来。她呆呆看着白路迢,一时忘记要言语。
见她呆愣住,白路迢伸出手在她脸上捏了捏:“你可真能睡,再睡下去,午饭都要吃不上了。”
梁言念一愣,诧异:“午时了?”
“快了。”
“……那赶紧起!”
梁言念下意识要掀开被子起床,却在手抓住被褥一角时忽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她看着白路迢,嘴唇轻抿了抿:“你先起。”
“为何?”
梁言念心中一紧,忽有些因着急而起的结巴:“你、你先起!”
“为、何?”白路迢笑吟吟看着她,眼里的打趣意味很是明显。
“……”
梁言念蹙眉,在被子里踹了白路迢一脚。
白路迢失笑,而后听话先起。
相比较梁言念忽如其来的羞涩,已经什么都做过的白路迢倒显得淡然。
梁言念紧抓着被子裹着身体,眼睛却不由自主往白路迢那边看。他后背宽厚,肌理线条健朗明显,除去先前受伤留下的疤痕,还有些指甲的抓痕。
肩上更有几圈交叠在一起的明显齿痕。
与那些狰狞的疤痕相比,指甲抓痕与齿痕其实都不算什么。可那些细长的、充满暧昧意味的痕迹遍布其中,让人看着……总觉得不好意思。
她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昨夜画面。
梁言念脸颊忽有烫意,她默默抓起被子,将自己的脸挡住。
白路迢穿好衣裳,转身时,发觉梁言念埋头在被褥中,眼神微诧着挑了下眉:“你在干什么?”
梁言念立即抬起头来,而后摇头:“没事。”
白路迢看着她的脸:“你脸很红。”
“……”梁言念一惊,忙回答:“这是刚刚闷被子里闷的!”
“是吗?”白路迢再次挑眉,眼眸里带着笑,却不怎么相信她的话。
梁言念点头:“当然是。你穿好衣服了,你先出去吧。”
白路迢环抱起双臂,打趣意味更甚:“你不是很累吗?不用我帮你穿衣服?”
“……不用不用!”梁言念脸颊羞红,还带着些着急意味。
白路迢笑出声来,也不打算继续捉弄她,见好就收。
他道:“我在外面等你,要是有需要帮忙,尽管喊我。”
“嗯。”
白路迢走出房间。
梁言念紧张的情绪这才稍微松缓一点,抬手拍了拍泛红又发烫的脸,深呼吸两次,让心中那怦怦乱跳的心脏恢复到正常跳动。
她赶忙起身穿衣裳。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
白路迢的声音随后传来:“衣服穿好了吗?我给你把洗漱的水端进去?”
梁言念匆忙将长发从衣领后拨出:“可以了,你进来吧。”
然后白路迢才端着水进屋。
她将长发随意绑起,快速洗漱。白路迢倒是不着急,慢悠悠洗漱。
洗漱完,她立刻坐到梳妆台前,将随意绑着长发的发带解开,用梳子轻轻梳理。白路迢洗漱好后走到她身后,不动声色的伸手将她手中木梳取走。
梁言念愣了下,没抢回来,笑着问他:“你要帮我梳发?”
“有什么不行吗?”
白路迢眼神柔和,一只手将她放于肩前的长发拢了拢,而后捋顺至肩后。他另只手握着木梳,自上而下小心着梳理浓密乌黑的长发。
她的头发柔软顺滑,似是平日有精心打理过。
他低头看着从他手中滑过的长发,又重新握起,再次梳下去。他眨了下眼,神态专注,动作轻又小心,像是怕自己不小心用太大力气扯到她的头发而弄疼她。
梁言念安静坐着,姿势端正,她从梳妆镜中看着自己身后模样拘谨又小心为自己梳发的白路迢,眼神柔和,笑意自嘴角浮现。
白路迢问:“要盘发?”
梁言念点头。
“这个我不会。”白路迢将梳顺好的长发放下:“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教我怎么盘。”
梁言念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她转头稍仰看向白路迢,白路迢亦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半点与她开玩笑的意思。
梁言念忽笑了下,然后道:“好啊。那我先做个示范,你仔细瞧着,然后你再给我盘?”
白路迢点头:“好。”
梁言念抬手,很自然将长发分成两半,然后对着镜子,轻而易举的将长发盘起,而后拿过一支发簪别在其中,将发固定住。
从开始到结束,仿佛只是眨眼几次之间。白路迢站在梁言念身后,眯了下眼,眼神疑惑不解。
梁言念笑了下:“没看懂?”
白路迢很坦诚的摇头:“没。”
梁言念正准备再给他慢动作、分步骤示范一次的时候,敲门声起。两人不约而同往房门那边看去。
有个侍女出现在他们视线中,侍女朝他们恭恭敬敬行礼,而后道:“公子,少夫人,时辰差不多了,该去用午膳了。”
梁言念眨了下眼,稍微愣了愣,然后记起来她。是之前她住在白府时在自己身边照顾的侍女玉兰。
但她还没来得及在白府多待几日便回了肃王府,玉兰自是没跟自己回去,回到白府后忽然再见到她,差一点没认出来。
玉兰又道:“元帅和夫人已经动身前往内厅了,还请公子和少夫人不要让他们久等。”
白路迢点了下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随后玉兰退出房间。
梁言念笑道:“看来只能等有空的时候再教你如何为我盘发了。”
她抬手摆弄了下头上发髻,确定不改位置后再取出另外两支样式相同的五花瓣珠花连着别在右侧。
白路迢全程注意着她的动作,在她起身时,才开口:“你这盘发,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应并非如此。”
起码白路迢觉得,他要是动手去试,应该会弄得一团糟。
“其实多弄几次就好了,”梁言念笑着:“我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怎么弄得好,都是翠翠帮我。后面多练习几次,就熟练了。熟能生巧嘛。”
白路迢挑了下眉:“也有道理。”
“走吧,别让公公婆婆久等。”
“嗯。”
欲离开前,梁言念忽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匆忙坐会梳妆镜前,从旁边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白瓷小盒。
白路迢困惑着她要做什么时,见她从白瓷小盒中用手指抹出一些白色的膏体,而后对着镜子里她能看见的脖子上有红痕的位置抹去。
原本在她脖颈上很明显的红痕再她重复涂抹两次后变成与她脖子皮肤相同的白色,那惹眼的红痕被完全遮掩住。
白路迢眼神诧异,忽然想起来最初那次吻她时,他有些恶作剧意味在她脖子上留下了痕迹,那时候她说她是用肤凝膏遮掩起来了。
看来,那白瓷小盒里装的就是肤凝膏。
梁言念出声询问:“你看看我脖子上还有没有别的痕迹?你没有咬我后颈吧?”
那个位置,梁言念看不见。
白路迢看着她后颈正中心位置那一圈咬痕,眼眸轻眯了下。她从桌上取过那个白瓷小盒,指腹从中取出一些肤凝膏,小心翼翼涂抹在那圈咬痕上。
梁言念稍稍低头,略有无奈:“你还真咬了……”
“谁让你背对着我,不转过来。”
“……”
梁言念无言以对。那时候她是真没力气转身……
肤凝膏抹完后,梁言念拉着白路迢匆匆去到内厅时,白隽和与邱慧叶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人不知聊了些什么,脸上皆有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见他们几乎是跑着来的,邱慧叶笑道:“哎呀,你们不用那么着急,慢点来也无事。吃饭前不宜跑步,影响胃口。”
梁言念缓了缓气息,与白路迢一道向他们行礼,而后入座。
白路迢问:“爹,娘,你们俩聊什么聊那么开心?”
“忽然间想起了你和你姐姐小时候的事情,便顺着聊了点以前的事。”
梁言念眨了眨眼,忽然感兴趣:“是何事?”
“这个嘛……”邱慧叶面带微笑看向白路迢。
“咳咳!”白路迢咳嗽两声,眼神示意她不要继续往下讲。
早知道他们说的是小时候的事,他就不多此一举去问了。他小时候干的那些蠢事比比皆是,不是在外面跟人打架,就是回家后被打,再或者是他挣扎逃跑、然后被追上后、再被打……
小时候的糗事一想一大堆,值得拿出来谈论的好事却没多少。在白路迢自己看来,没有。
而看他们俩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估计想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些事可不适合在梁言念面前说。
丢人。
邱慧叶笑出声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先吃饭吧,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
然后邱慧叶瞥了白路迢一眼,再眼神示意梁言念:“等路迢不在的时候。”
梁言念笑着点头:“好。”
白隽和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笑出声来。
白路迢:“……”
他轻摇了下头,默默拿起茶杯喝了口。果然是小时候的糗事。
午膳后,梁言念跟着邱慧叶去了白府库房。她现在已经回来,之前因肃王府出事她回去而错过的那些没来得及学的事情现在都得学回来。
最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知晓白府的根基。
白府库房在一个院子正中央位置,院子又分为内外两院,分别由白府精锐看守,以及每半个时辰巡逻检查一趟的府中队伍。
库房钥匙只有四个人拥有,白隽和、邱慧叶、白琦和白路迢。
邱慧叶带梁言念进去库房,第一道门是不需要钥匙的,进去后面对的也就只是一道石墙。石墙与房门中间只能容纳两个人同时站立的空间。那点空间里,什么都没有。
梁言念疑惑,试着抬手敲了敲,是实心墙面。
而后她眼神更为困惑。
邱慧叶行至右侧,找到石墙上位于不同位置的大小两个暗格,而后用力同时按下,随后打开的,并不是石墙,而是地面。
梁言念顿时诧异,眼神不免震惊。这里的构造简直……不可思议。
沿着地下石阶往下走去,邱慧叶用火捻点燃墙上挂着的石灯盏,而后显露在梁言念眼前的,是一条可容纳双人同时走过的石道。上方的石门随即关闭。
再往里走,是一道石门,那里就是需要用到钥匙的地方。
石门打开,最终显露出来的,才是白府真正的库房。
邱慧叶笑道:“你可以随便看看。”
库房内摆放着成堆的箱子,沿墙面所放,是一排书架,每个书架上都对应放着些小盒子,里面装着的,是白府这些年收集来的北渝各方势力的信息,以及曾经所需关注大事的卷宗。除此外,还有其余几个大国的消息,以及各种信件往来。
有好的,也有坏的。
邱慧叶为梁言念一一介绍。
见梁言念视线转移到旁边那些大箱子上时,邱慧叶笑着与她说:“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打开看看。”
梁言念小心翼翼确认:“可以吗?”
“当然可以。”
梁言念有些费力的打开其中一个大箱子,而后便是耀眼的金光,那一个大箱中装的是满满当当的沉甸甸的黄金。
梁言念本以为旁边的箱子也是一样,可打开后,里面的却是银票。其中最小面额是一百两,这么大一个箱子……她甚至算不出这一个箱子里装有多少钱。
她睁大眼,眼里脸上皆是震惊。
邱慧叶走到她身边:“这里的银钱都是历代皇帝陛下赏赐给白家的,经年下来,便存来这么多。”
“根据白家祖宗定下的规矩,这些银钱的大用途只有两个:一是遇天灾时,赈灾所用,二是实在无法避免要与其他国家打仗时,军资不足的情况下,便由白府库房拿出银钱去补足。”
“第一种情况时,没什么顾忌,基本上可以随意动用,但在第二种情况时,这些钱不能拿在明面上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可靠且值得信任的人带着银钱前往边境之地,从离打仗之地比较近的地方换取粮草与物资,然后再送去边境。”
“而其它的情况,基本上属于白府正常开支,记录在白府账本上即可。但刚才那两种情况,不可记录,以免留下被人言说挑事的把柄。”
邱慧叶看向梁言念,眼神温柔:“都记住了吗?”
梁言念乖乖点头:“记住了。”
而后邱慧叶从书架上取出一堆账簿递给梁言念,梁言念愣了下,伸出双手接过。
好重。
“这是如今这位皇帝登基后,白府这十七年来的所有开支与进库数额明细,你都看一遍,能记住最好。”
梁言念有点懵,但还是点头。
背账簿……这么多,大概需要些时间。
邱慧叶笑着问她:“念念,库房里就这么些东西,你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梁言念看着手里抱着的账簿,如实作答:“暂时没想到。”
“你要是想到什么疑问之处,可以来问我。”邱慧叶看着梁言念:“从今以后,就是你和我一起打理白府的事情了。”
梁言念心中深吸口气,眼神坚定起来:“我会努力的。”
不能辜负她对自己的信任,也不能愧对自己白家少夫人的身份,尤其是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办的时候,她总不能游手好闲。该她做的事情,她都得好好做好。
邱慧叶从她手里分抱了些账本过去,而后带她走出库房。离开库房大门时,她叮嘱道:“这些账本带回去后,只能你和路迢看,你的那两个侍女就不要看了。要是房间不方便的话,就去路迢之前那个院子的小书房,那里原本也是他背卷宗的地方,只有半斤会过去。”
梁言念点头:“好,知道了。”
邱慧叶直接将梁言念和那些账簿送去白路迢之前的小书房。小书房的确是小书房,与主卧相比,这里是真的挺小。一副桌案与木椅,一个书架一副矮柜,还有一张供看书累了休息的长形软榻外,就没了。
甚至没有喝茶、吃东西的桌子。
东西放下后,梁言念松了口气。
邱慧叶拍了拍账本,笑问:“念念,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吗?”
梁言念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嗯……我尽力。”
“那这一个月内,你要做的事就是将这些账本看完,其余的事你暂时不需要管。至于这些账本中的内容,你若实在无法完全背下来,也不勉强,主要是得知道这些。”
“好。”
“那你先看,我让路迢过来陪你。”
“好。”
邱慧叶走出小书房。
梁言念看着桌案上那两堆高高的账本,忽叹了口气。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忽然有些紧张,心跳加快了些。
大概是在肃王府悠闲惯了,忽然有了限期完成的任务,莫名有点紧张。她深呼吸几次,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点那种情绪。
但又有些担心与害怕自己不能准时完成这项任务。婆婆肯定都记下来了,若是自己没有记下来,倒显得自己有些没用。
她记性还算可以,这些账本内容大多是日期与数额,认真去背,应是能背下来的。
梁言念调整好心情,坐在桌案前,拿起第一本账簿,也就是秦与奕登基的第一年那本。也是其中最薄的一本。
刚看,梁言念便发现了奇怪之处。
秦与奕登基的第二个月,便赏赐给了白府十万两黄金,与五万两白银,珠宝三箱……
联系那时发生的事,梁言念不由皱了下眉心。那时候,就是十七年前京都事变,她的父亲秦修瓒被冤枉谋逆、弑父,而后被废为废人软禁在骞州……
白府与父亲关系密切,这些东西,说是赏赐,其实是要用赏赐的名义压制白家让他们不要辜负皇恩、轻举妄动,也是借此堵住白家的口吧……
刚登基就这么大的手笔,还真是下了血本。
梁言念神情渐凝重,继续翻看下去。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心情也越沉重,疑惑也越加多。
秦与奕赏赐白府后的第二个月,白府的开支中便空出了两页。是被人撕了下来。那一整个月的记录都不在。
她迅速往后翻去,查看是否还有缺失的。而后发现临近年节时那半个月的记录也被人撕了下来。
梁言念不免疑惑,不是说这些年的记录都在这里吗?怎么才是第一年的,就缺失了好些?
她将页倒回之前,仔细查看。她看得专注,一边思索着她所知晓的那时发生过的事,看看是否能对应上。也因此,她没注意到白路迢已经进了小书房。
白路迢就抱着双臂站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凝神注视着她。
一个多时辰后,她将那本最薄的账簿看完,合上后正欲去取第二本,一抬头,便看见了白路迢。
她愣了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而后露出笑来:“你何时来的?怎么都不出声?”
“我来很久了。”白路迢往她走去:“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何时才能注意到我就站在你面前。”
“……”
“你看书的时候,我站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到我。”
梁言念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抱歉……”
“抱歉没用,我要补偿。”白路迢站在桌案前,俯身凑下盯着她的眼睛:“要实质性的。”
“……”梁言念眨了眨眼:“比如?”
“晚上。”
梁言念顿时明白过来,她笑得无奈:“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