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旖旎后。

    梁言念微喘着趴在白路迢胸口,  听着他胸膛中传来的有力心跳,感受他胸口的些微起伏。

    她额前发丝被汗打湿,随意耷拉在额头上。鬓间有汗珠,  顺势往下滑落,  轻轻滴在白路迢胸口。

    白路迢抬手,用手指小心将她那被汗湿的发丝拨弄到两侧。

    梁言念稍稍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眼里尽是笑意。她从被褥中伸出白皙手指戳了戳他脸颊,面上笑容更显愉悦。

    白路迢低眸望着她,眼中亦是温柔浅笑。

    他抓住她手腕,将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她掌心的温度传到他脸上。

    梁言念也就顺势摸了摸他的脸。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未曾有过,  她在药王谷昏迷不醒的日子里,她被迫深陷在那沉沉的梦境里,  不断重现着她过往十几年生活里所经历过的事情。

    她将自己的曾经看了一次又一次,  以前她以为不记得的小事也重新回到她脑海里。

    在肃王府生活的十六年里,  她的生活大多时候都平静,  唯有遇到白路迢后,  她平静如水的生活才像是被人投入一颗石子,渐渐泛起圈圈涟漪。

    年幼时便与秦臻定下婚事,  那时起便总有人在她耳边告诫,  她应该守规矩,  遵本分,不要惹麻烦、不要去做不应该她做的事,  也不要给任何人添乱,  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即使爹和大娘告诉她,  不必太过在意外人的话,但她心中到底还是想着自己不过是肃王府庶女,能得陛下赐婚是幸事,她也确实应该守规矩知礼数,不该给肃王府的人惹麻烦,更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而丢脸。

    后来被退婚,她心中也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就像是她曾以为目标十几年要做的事即将达成,却骤然间被人告知那事已取消,她再也无需那样做,而她也在倏忽失去目标后,在那时陷入枉然、不知所措。

    之后再遇白路迢,那时虽与他不相熟,可她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与秦臻之间最明显的差别。

    秦臻很好,对她也不错,但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美丽泡沫,一触碰,就会破碎,然后消失。而白路迢,是活生生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她可以真实的触碰到他。

    与白路迢相处后,梁言念才明白被人明目张胆挂念在心上是怎样的感觉。在他面前,她需要做的从来不是小心翼翼、恪守本分规矩,他告诉自己如何自在,如何舒服如何来。

    她可以有话直说,有事直做。简单,却令人觉得轻松自在。

    后来遇见凛王秦修瓒,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认回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外公、还有舅舅……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还有那些发生在京都内、京都外的各种各样的事……虽令她震惊意外,不在她意料之中,她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那样的情节。真的很像是一场梦,却又真的是近乎残酷的现实。

    但,她并不曾后悔那些事发生后她做过的任何一个选择。

    虽有痛苦悲伤,亦有分离,但所幸,老天有眼,到底还是让她活着回到了他身边。而他也不曾忘记她。

    相比较这世间正在遭受苦难的那些人,老天对她已经很好很好,她哪里还敢再有更多的奢求。

    尚未回京都的那段时间里,她已经很清楚的想明白,人生苦短,她已浪费许多时间,自是不能再将时间花费在不该去做的事情。

    怨天尤人是不值得的,珍惜眼前才最应当。

    梁言念抬眼望着白路迢,眼睛似月牙弯弯:“路迢。”

    “嗯?”白路迢安静凝视着她,眼神温柔。

    “没什么,”梁言念笑着晃了晃腿:“就是想喊喊你。”

    白路迢嘴角上扬些,望着她的眼眸依旧注视着她。

    过了会儿,梁言念动了动,转头换了个方向,嗓音懒洋洋再出声:“路迢,我困了。”

    白路迢轻拍了下她的头:“困了就睡吧。”

    “我醒来后,你还会在这里吗?”

    “会。”

    白路迢话语肯定:“我会在这里等你醒来后,再走。所以,睡吧。”

    梁言念唇角勾了勾:“嗯。”

    --

    白府。

    在府中焦急一直等他、却始终不见他回来的白隽和,心情反复了好多次,担心他会在那位清和公主面前说错话,又担心他是已经说错了话所以才被留在宫中被训话。

    等着等着,便到了晚膳时辰。

    内厅中,白隽和才拿起饭碗,尚未动筷,便皱着眉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旁边坐着的邱慧叶往他碗中夹了一块红烧肉,无奈道:“你都叹气一整天了,担心什么呢?”

    “自然是担心路迢,”白隽和又叹了口气:“他进宫这么久了,怎的还没回来?你说他是不是说错话得罪了清和公主,被陛下留下来责罚训话了?”

    “哎呀,”邱慧叶用筷子轻敲了下碗边:“呸呸呸,你说什么胡话。能不能盼儿子一点好的?说不定他和公主是看对眼了,要在宫里多聊聊,多待一会儿再回来。”

    白隽和一愣,转念一想。这么去想,好像,也有些道理。

    凌白初乖乖吃饭,他们说他们的,他吃他的。

    邱慧叶望着已经吃下小半碗饭的凌白初,眼神柔和。然后又看向白隽和,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快吃饭。”

    白隽和点点头:“行。”

    他才收拾好心情,才往嘴里送进去几口饭,白路迢便风风火火从外面跑回来,笑着入座。

    桌上三人的视线同时注目到他身上。

    白路迢朝边上的侍女招手:“加副碗筷,我还没吃饭呢。”

    侍女立刻去取。

    见他脸上那灿烂笑容,白隽和与邱慧叶默默对视一眼,眉心轻蹙,眼神交流一番后,觉不解,又诧异。

    这样的明媚自然的笑容,自从梁言念死去后就再也没有从他脸上出现过。这是……

    邱慧叶眯了下眼,示意白隽和询问。

    白隽和皱了皱眉,轻摇了下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问。

    两人眼神争执不下,侍女已经将碗筷取回来,小心翼翼放在白路迢面前。

    凌白初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眨了两下漆黑的大眼睛,询问道:“义父,您看起来很高兴,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闻言,白隽和与邱慧叶的眼神交流迅速结束,而后立即看向白路迢。

    白路迢笑:“的确是有好事。”

    白隽和与邱慧叶毫不犹豫同时出声:“什么好事?”

    凌白初眨了眨眼,继续低头吃饭。

    白路迢略微思考了下:“明日你们就知道了。”

    白隽和轻啧一声,瞬时无奈:“什么事情还神神秘秘的?你今日不是进宫去见清和公主的吗?你们两人的见面如何?可还顺利?你在宫中待了如此之久,应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

    邱慧叶立马接话又道:“儿子,你给我们透透底嘛。你说的好事,指的是哪个方面的?是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白路迢想了想:“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真的?”邱慧叶露出笑来:“你可别骗我啊。”

    “真的。”白路迢很肯定点头。

    邱慧叶稍稍松了口气,却又道:“那我就暂时相信你,明天要是没好事,我就揍你!”

    白路迢失笑,也点头:“好啊。”

    他快速吃完饭,然后抱起同样吃好了的凌白初往内院过去。

    他心情甚好:“初九,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没有?我给你检查检查。”

    凌白初胸有成竹:“义父随便检查,我都做完了!”

    “好!”

    他们两个很快消失在白隽和与邱慧叶视线中。

    白隽和仍然有些不放心:“夫人,你说这小子说的好事到底指的是什么?是陛下要给他和清和公主赐婚的那件事吗?”

    “不知道。”邱慧叶敛了敛心神:“他不是说明日就知道了么?等明日瞧瞧再说。”

    白隽和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翌日。

    早膳才结束,白隽和与邱慧叶尚未离开内厅,府门前侍卫便急匆匆跑来:“老元帅,夫人,宫里有人来传旨!”

    两人皆是一惊,旁侧所站白路迢倒是坦然,一副早就知晓此事的模样。

    传旨之人,是卢清。

    所传圣旨,是秦垣为白路迢与清和公主所下的赐婚圣旨。

    而这并不是令白隽和与邱慧叶诧异的,真正令他们觉得惊讶的是,白路迢竟然神态自若的接下了圣旨,淡然叩谢皇恩。

    众人起身后,卢清往前迈了两步,小声提醒道:“清和公主午后会来白府一趟,白元帅可别让她入空门。”

    白路迢点头:“我会在府中等她前来。”

    卢清笑着点了点头,与白隽和他们示意后,带人离去。

    白路迢望着手中圣旨,眼里笑意渐深,喜悦之意迅速浮现于面庞。他握紧圣旨,微低头,而后笑出声来。

    白隽和一脸疑惑望着他,邱慧叶也甚是不解。

    他怎么那么高兴?犹记得,不久之前他还没有要再婚娶的念头,甚至是一副要孤身一人过余生的样子。这怎么昨日进宫一趟,就变成这样了?

    他愿意放下过往的伤痛,再娶新妇,为白家延续香火虽是好事,可这前后的态度未免变化太大了些……

    邱慧叶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白隽和,压低嗓音道:“那清和公主昨日在宫中是不是给他喂迷-魂汤了?”

    白隽和感慨模样摇了下头,又是一脸不解:“谁知道啊……”

    白路迢欢喜的拿着圣旨回去了,留下他们二人尚在原地一副摸不着头脑的困惑模样。

    邱慧叶拍了下白隽和手臂:“你知不知道清和公主长什么样?”

    “我都告老请辞好长时间了,清和公主又在后宫,我怎么会知道?”白隽和叹气:“方才卢公公不是说那清和公主午后会来咱们府上么,到时候就能瞧见她到底是生了一副怎样的勾人模样,竟然把路迢这小子迷成这样!”

    邱慧叶眯了眯眼,郑重点头:“对,她午后会来,我倒要看看这位从江南来的清和公主她长什么样!”

    午后。

    未时中,皇宫的马车停在了白府大门前。

    早早就在等候的邱慧叶立即精神起来,方才的瞌睡顿时消失不见,快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又顺了顺衣裳,面带微笑走向府门。

    皇宫的马车里先下来的人是翠翠。邱慧叶眯了下眼,觉得这小丫头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而后马车门帘内有一只白皙的手伸出,轻轻搭在翠翠手腕上,缓缓走出马车。

    她悠悠转身,脸上笑容温和。邱慧叶脸上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睁大,里间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梁言念慢条斯理走向府门前的邱慧叶。

    邱慧叶望着她越来越近,眼神震惊,面色错愕,浑身透露着不可思议。

    “白夫人。”梁言念忍着笑意浅柔出声:“您还好吗?”

    邱慧叶使劲眨了眨眼,迅速回过神来:“好……好,挺好的。”

    她又清了清嗓子,将刚才因太过震惊而消退的笑容再次挤出:“你就是清和公主?”

    梁言念笑着点头:“是的。”

    邱慧叶抿了下唇,视线忍不住将她再次上下打量。是她年纪大、眼花了吗?她怎么长得那么像……念念?!

    有那么一瞬间,邱慧叶想要出手去捏她的脸,看看她脸上是不是贴着什么东西。可又一想,她可是清和公主,是陛下赏赐过宫中正礼的公主,那样做实在是有失礼数,非常不妥。

    邱慧叶虽然笑着,可却忍不住皱起眉,眼睛依旧盯着她看:“那个,清和公主,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跟什么人长得很像?”

    梁言念反问:“白夫人指的是何人?”

    “这个……”邱慧叶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说。

    边上的翠翠低下头,咬着嘴唇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白路迢匆匆赶来,梁言念转头见他,眼中笑意瞬时浮现。

    白路迢大步走到她身前:“你来了。”

    梁言念轻点头:“嗯,我来了。”

    邱慧叶:“……”

    她看了看身前这位清和公主,又看了看白路迢,最后又将视线挪回到清和公主身。倏忽间,她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她不由自主抬起手捂住嘴,路迢这小子该不会是瞧着这清和公主跟念念长得像所以才接受陛下赐婚的吧?!

    白路迢正欲带梁言念进去时,邱慧叶抢先一步抓住了白路迢的手腕,然后笑着对梁言念说:“清和公主,你稍微等一下,我和路迢说几句话啊。”

    梁言念点头:“好。”

    邱慧叶拽着白路迢往旁边过去,拉开了与梁言念之间的好长一段距离,然后她才抬手用力在白路迢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白路迢吃痛,而后不解:“娘,您打我做什么?”

    邱慧叶瞪大眼睛看着他,又压低嗓音道:“你怎么回事?那清和公主为何与念念长得如此相似?你是不是把人家当成念念才同意娶她的?我告诉你,那不行!”

    白路迢摸了摸头。

    “她不是念念,她是清和公主,你不能把她当念念!”

    白路迢挑了下眉,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臭小子,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邱慧叶又一巴掌拍在白路迢脑袋上:“她是公主,你把她当替身,你不怕陛下骂死你啊!”

    白路迢无奈:“我没有。”

    “怎么没有?怎么没有!”邱慧叶瞪大双眼看着他:“她分明就跟念念长得那么那么像!”

    白路迢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娘,眼神更显无奈。这事,如何与她说呢?还是说,不能告诉她?

    纠结间,梁言念已然慢悠悠行至他们身前。

    见她过来,邱慧叶立即收敛回自己脸上那些不好的情绪,转而又露出笑来。

    白路迢也看着她。

    梁言念轻笑一声,往前靠近两步,又轻着嗓音道:“婆婆,您不要总是打他的头,万一把他打傻了可怎么办?”

    邱慧叶一愣,迷茫着眨了眨眼:“啊?清、清和公主,你这么快就改口……”

    “我是念念。”梁言念柔声打断她的话。

    “……”邱慧叶又一愣,随即震惊:“什么!你是念……”

    白路迢立刻捂住了她的嘴,阻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梁言念又轻声道:“婆婆,此事说来话长,进去后与您和公公详说,如何?”

    邱慧叶点头。

    白路迢这才松开她的嘴。

    邱慧叶看着梁言念,眉头紧皱着,一脸不可思议:“你真的是……”

    “真的是。”梁言念笑着:“如假包换。”

    邱慧叶面色更为震惊,一直到白隽和书房前也不曾完全消退。真是难以置信,当初念念分明已经死了,大夫诊断过分明已经没有气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

    即使是药王谷老谷主,也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吧!!

    邱慧叶心中疑惑甚多。

    翠翠在书房外替他们守门,在他们出来前,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处。他们所谈内容不能让其余人知晓。

    约摸半个时辰后,书房的门打开。

    先走出来的,是白路迢与梁言念,白隽和与邱慧叶仍在书房内坐着,梁言念所说的那些事情,实在令人震惊。

    但,如今局面大好,也不能说她当初做的选择是错的。恰恰相反,在当年那种情势下,她的决定不仅正确,而且极其大胆。

    她甚至做到了他们都不敢直接去做的事。所有人都有顾虑,都在思索着该用怎样的法子以合情合理的方式将皇帝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而梁言念选择了一个更为直接、却需要极大勇气的方式。

    那时候他们都陷入在各种担忧中,顾虑这个、担心那个,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只要皇帝死了,所有的事就能迎刃而解。

    是她,替他们迈出了那一步。

    当然,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虽然她现在回到京都,但曾经的梁言念并不能再回来,正如方才她告诉他们的,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秦清和,是皇帝陛下的义妹,是清和公主。

    邱慧叶眉头紧锁,心中感慨非常。

    白隽和伸出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邱慧叶转头看向他。

    白隽和道:“事已至此,旧事皆已过去,也无需再改变什么。如今这样就挺好的,就按他们的意思办吧。”

    邱慧叶点点头:“嗯。理当如此。”

    --

    白家元帅与清和公主的婚事很快传遍京都。百姓中虽有议论,但对于这已经定下的婚事,他们也就只能在闲聊时说上那么几句,也没有更过分的言论。

    圣旨上婚期就在本月月底,所需准备之物正在筹备中。

    梁言念如今是以清和公主的身份嫁入白府,婚事的规格自是要比上一次时要加隆重,宫中也送来不少东西帮忙准备。

    秦垣为梁言念准备的嫁妆不菲,全是上品珍贵之物,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放满了她寝殿大堂。

    凤冠霞帔也被送来明耀殿。

    按规矩,成亲前,梁言念与白路迢不能再见。

    梁言念便在宫里待着,白路迢时常会来看她,但并不是以白家元帅的身份来的,他弄来了皇宫侍卫与太监的衣裳,晚上换着便来了,会待上许久再离开。

    明耀殿中的人对此见怪不怪,就当做没看见他。

    很快,婚期至。

    明耀殿中张灯结彩,满眼尽是明媚喜庆的红,宫中伺候的下人也满面欢喜,一片热闹欢喜的景象。

    临行前,秦垣来了。他望着身着明艳喜服、已披上红盖头的梁言念,眼神微微闪烁着,亦有几分欣慰意。

    他道:“你如今是清和公主,皇宫便是你的娘家,你若是想回来,随时都可回来。”

    红盖头下,梁言念笑意温柔,轻轻点了点头:“多谢皇兄,清和记住了。”

    “嗯,去吧。”秦垣伸手在她肩上轻拍了下:“你的夫君在等你。”

    “是。”

    梁言念坐喜轿出皇宫,宫门前,是白府前来接亲的红装队伍。队伍之前,是一身喜服坐于马上的白路迢,他腰背直立,容貌焕发,精神百倍,眼中与面上皆是欢喜笑意。

    锣鼓喧天而起,唢呐瞬响,响彻而起。

    鞭炮声随即响起,喜庆热闹意瞬生。

    宫门前,自皇宫回白府的沿街两侧是围拥驻足而看的京都百姓,他们口中不停欢呼着庆祝言语,庆贺白家这位元帅迎娶新妻。

    梁言念坐在喜轿内,心情一如当初那般,紧张更甚之前。她胸中心脏跳动加快,怦怦作响,好似是闹着要跳出来一般。

    她放于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握紧了些,她闭上眼眸,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而后如此重复多次,试图将那紧张的情绪压制下去。

    伴随着外头的锣鼓唢呐声,还有百姓们的呼喊,喜轿终停住,在白府大门前缓缓落轿。

    梁言念心中紧张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到达极点。

    白路迢自马而下,无需喜娘提醒,便径直走向喜轿,伸手掀开那红色门帘,又向那轿中人伸出手去。

    “我们到了,”白路迢眼神温柔,嗓音更是柔和:“我的新娘。”

    听见他声音的瞬间,梁言念心里徘徊了许久的紧张情绪与些微不安,刹那间消散而去。

    红盖头下,她嘴角上扬,眼眸闪烁着些许笑意,而后缓缓向他那边抬起手。白路迢伸手往前,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他将她带出喜轿,又背对她俯身半蹲下。

    梁言念熟练趴上他的背。

    白路迢轻声提醒:“抱紧些。”

    梁言念稍稍一愣,后将双手往前些,搂住他脖子。他肩膀宽厚,后背一如既往的可靠稳固。

    他总有种能令自己心安的能力。

    白路迢背着梁言念走向白府府门。

    进门前,跨火盆,驱邪扫祟。

    入府门后,踩瓦片,踩碎此间不平事。

    礼堂中,白隽和与邱慧叶坐于高座,满面笑容注视着他们一步一步踏入礼堂。

    礼堂中,白路迢半蹲,将梁言念放下,小心翼翼扶着她手腕让她站稳。

    宾客满座间,欢声笑语,掌声喜悦。

    灿烂耀眼的湛蓝天色里,阳光温暖,有风起,云又涌。

    喜娘甩着手绢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提音高呼:“新郎、新娘到——”

    “行礼——”

    “一拜——天地——”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结束,之后会更新番外。

    番外有关角色的内容请看章节标题,再决定是否购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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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后宫百花会上,太后一眼相中了赵家嫡女赵簌簌,一道懿旨,她嫁入东宫,成了太子妃。

    赵簌簌与太子谢屿此前从未见过,更无感情。

    新婚当日,是他们初次见面。谢屿立身在她身前,冷言提出要分房睡。

    赵簌簌一时激动,应了句:“没问题。”

    意识到自己失态,赵簌簌清了清嗓子,但又补充了句:“今天开始吗?”

    谢屿:“……?”

    嫁入东宫三个月,赵簌簌克己守礼,一心遵守着能不出现在太子殿下面前就绝不出现在他视线范围的原则,立志绝不给他添麻烦。

    谢屿对她淡然,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碍事就好。

    ---

    后来有一日,谢屿坠马,脑袋撞在石头上,血流不止,陷入昏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谢屿大概不会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

    醒来后,谢屿面对眼前各种人的关心话语,可脑子里充斥着他们说的另外一种声音,有担忧,有放下心,有诅咒,还有震惊于他竟然还活着……叽叽喳喳间,嘈杂非常。

    他茫然疑惑时,有个声音在那些七嘴八舌的话语里尤其突兀:“好饿,想吃烧鸡。”

    “?”

    他连忙往周围探看去。然后发现这个声音来自他的太子妃赵簌簌。

    他看着赵簌簌,眉头紧蹙,眼神诧异。

    赵簌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吃烤鱼好像也不错。

    谢屿:?

    孤长得像烤鱼?!

    【神经质但能读心的太子&a;只想躺平当咸鱼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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