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人进来,杨舒绵的目光从手上的书本离开,看向门口的人。
许一鸣与她对视,吹了个愉悦的口哨:“是你啊好学生!”,随后朝着她走过来。
“听说高三尖子班年级前十的杨舒绵今早升旗仪式当着全校的人摔了一跤,看这架势,摔得不轻啊!”
她的右腿小腿处缠上了一圈白色的绷带,裙摆之下几寸,很明显。
杨舒绵笑了笑:“只不过被人吓了一跳,不小心而已。”
许一鸣瞅了瞅她腿上的绷带,说:“现在满学校都是你和丁春秋的留言,说什么上周你被他吓得不轻,今天不过有人轻轻叫你一下你都被惊扰得从台阶上摔下来,还有人说校长要将原本给沈燕的保送名额给你。”
杨舒绵又笑了,她的笑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就算不说话,眼尾和唇角都是上翘的,给人一种很柔和的气氛。
她不理会他,继续看手上的书。
许一鸣自顾自地摇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深意,痞笑道:
“我不信。”
杨舒绵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又看向他,却是无言。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看上我了?”
许一鸣不依不饶。
杨舒绵将书本合上,轻轻说了一句:
“狗屁爱情。”
将手中的东西整理好,她起身离开,到墙边带上拐杖,只留给身后这个傻缺男生一句话:“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学习,提升一下你的成绩。”
许一鸣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等杨舒绵的身影消失在天台,他面对满天红霞静静站了一会,然后从校服裤兜里摸出半盒烟。
从中抽出一支,再掏出打火机点燃。
层层烟雾弥漫。
他透过金色的烟圈看远处的落日,自嘲般地笑笑。
主宰自己的命运?
呵,哪有那么容易。
越演越烈的舆论,都在说女校长要将最后一个北大的保送名额留给杨舒绵作为补偿。
而这个名额,很明显原本是要留给沈燕的,虽然杨舒绵的综合成绩明显吊打沈燕。
但毕竟沈家有权有势,是除了宫家之下在京都叫得上名号的家族之一。在确定北大保送名额时刻,沈家大手一挥捐赠一百万,还答应为学校无偿修建20间最先进的机房。
一百万暂且不说,开胃小菜,这20间设施最完备的机房才是重点。
天之娇女沈燕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毕竟她早已经和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炫耀过了一定会上北大,现在如果真的黄了她的脸该往哪放?
“哟哟哟,这不是我们将来一定会上北大的沈燕大小姐嘛,怎么会在这独自饮酒?酗酒可对身体不好。”
许佳宜带着几个名义上的好姐妹来到吧台,并让酒保给她开了新酒。
沈燕这几天烦躁不已,她无处发泄,这才到酒吧里来喝闷酒,偏偏又遇到了自己的“好闺蜜”许佳宜。
许佳宜的家世要差沈燕一截,但两个人家里有生意上的往来,她们两个也算从小到家一起长大。
就算两个小女孩私下再怎么不和,两家人为了大局,表面工作还是和和气气的相处。就算互看对方不爽,她们也不能明着撕破脸。
两个人从小到大一直较着劲,她们两个的成绩差不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从小娇养样貌也是偏上的,但是沈燕一直在家世上压许佳宜一头,让许佳宜一直都不能释怀,只要能看沈燕笑话许佳宜都不会缺席。
之前沈燕一直在向她们炫耀要上北大的事情,现在当然不能错失这个嘲笑她的机会。
就算人后多么失落烦闷,怎么能在竞争对手之前失了气势。
沈燕从吧台坐直起身,唇上带着艳丽的笑容:“谢谢宝贝的关心奥,我身体一直都很好,倒是你,可要好好注意身体。”
挑衅意味明显,就算只有她一个人,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羞辱她。
见此,坐在许佳宜旁边的一个女孩故作惊讶道:“佳宜你还不知道吗?燕子去不了北大了。”
许佳宜用手掩盖张大的嘴巴,满脸惊讶:“啊?为什么?伯父都不是为燕子宝贝打算好了?”
那个开口的女孩一脸可惜道:“还能因为啥,还不是因为杨舒绵那事,学校里的人都说吕佩芳将最后一个北大保送名额给她了,只是可惜了沈伯伯的那一百万和20间机房,那一百万支票就不说了,一间机房的造价都超过120万,20间!总共那得多少钱?”
闻言,许佳宜唏嘘不已:“啧啧啧。”
说着就拿起酒杯作势要跟沈燕碰杯,还安慰道:“燕子宝贝可别难过奥,沈伯伯哦一定会再帮你计划好退路的。”
其他几个女生在一旁捂唇轻笑,嘲笑之意不予言表。
沈燕恨得牙痒痒,猛地站起身将面前的酒杯推开,从酒杯中洒出的酒溅在了许佳宜身上。
她红唇鲜艳亮丽,一身红色贴身裙火辣无比,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们,说:
“不好意思,手滑。”
许佳宜身边的人急忙给许佳宜递纸巾,让她擦擦被溅上的裙子。
沈燕不管她们如何恼怒,自顾自地从吧台的纸巾盒子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好像刚刚是碰到了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擦得细致。
“区区几千万而已,我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倒是你啊佳宜,可要好好守好你们家的那些钱,但还是要从牙缝里面多省点出来多帮帮你们家的那些穷亲戚,不然要一边读书一边赚钱,多辛苦啊。”
许佳宜的家世别人不知道,她沈燕多少可是知道些。
许佳宜也不甘示弱,站起来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呵,没什么意思。”
沈燕嘴上说的是没什么意思,但是目光却引导着许佳宜看向身后。
在她们身后的另一处吧台前,站着许一鸣。
他锁骨明晰,穿着黑色t恤,精瘦的手腕上缠绕着一串珠子,左耳处的耳钉在明暗交接的灯光下发出暗淡而细碎的光。
他在认真工作,修长手指拿着酒杯酒瓶,那些透亮的瓶器在他手里好像成了一件艺术品。
看着许佳宜的脸色变得难看,沈燕满意地笑了,将手中的纸巾随意丢在垃圾桶里,转身离开。
看着沈燕离开时高傲的背影,许佳宜向站在吧台处的许一鸣疾步冲过去,将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在许一鸣身上,怒吼道:
“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这么会给我丢脸!”
许一鸣刚来这家酒吧上班没多久,但因为痞帅的外表已经吸引了几位顾客。
不小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正在脑补一部部史诗级狗血大片。
酒杯里面有半杯多的酒,全泼在了许一鸣身上,旁边原本正在与许一鸣搭话的女顾客急忙哎呀了几声抽了纸巾上去给他擦擦,也想趁机占点便宜,毕竟许一鸣的好身材隔着一层布料都能够感受出来。
许一鸣将接住的酒杯放在吧台上,然后捉住想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笑着退一步与女顾客拉开距离。
女顾客看便宜没占成,转身看向许佳宜:“你这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许佳宜梳着的高高的马尾辫,此刻被气的乱晃:“你又是哪里来的贱货!我和他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女顾客就要发火,被许一鸣拉到了身后。
许一鸣看向许佳宜,嘲讽道:“哟,这不是许家大小姐吗?我怎么会在这?我又不像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要养活自己呀。”
许佳宜看着面前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气势弱了些:“那,那你去哪里赚钱不好,偏要来这种地方?”
“呵。”
他嘲讽一声:“嫌我丢脸?谁让我的父亲没有兄弟愿意舍弃自己的学业供他读书,让他能从农村来到大城市上大学,然后找一个有钱家世好的女人结婚呢?”
“你敢这么说我爸爸?我要回去告诉爸爸,让他打断你的腿!”许佳宜也是生气极了。
许一鸣看着面前张牙五爪的女人,笑得张狂:“你去呀!让你爸爸打死我这个侄子,谁叫我没有爸爸保护?还有你去告诉你爸爸,最好让他把我从宁川中学赶出来,嗯,还有,让你爸爸好好回想一下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完。
许佳宜拎起吧台上的一瓶酒又要往许一鸣身上砸去。
许一鸣满不在乎也不闪躲的模样:“使劲砸,谢谢许大小姐帮我做业绩!”
许佳宜咬咬牙,又跺了跺脚,将酒瓶丢回吧台跑了出去。
和许佳宜一同前来的几个女生好像吃了惊天大瓜:
许一鸣和许佳宜是堂兄妹!
这个消息才叫劲爆,即使这两个人在学校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许一鸣在学校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虽然一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物件,但多次打架闹事都没有被开除。
这下大家都知道缘由了。
而且似乎许一鸣父亲的死与许佳宜的父亲有很大的关系。
真是太精彩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传遍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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