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胡月失策了。

    她忘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陆倾白是越挫越勇的类型,尤其是吃到了甜头之后。

    她怎么能在刚刚脑子一热允许他的亲吻之后,又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呢。这样只会激起他的反骨。

    如果有时光机器,她一定会把唯一的穿越机会用在11月23号的那天晚上,让自己不要喝酒。

    一定是酒精作祟,她坚信自己当时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似乎只是困了,想闭眼休息而已。

    而这件事是个分水岭,在那之前她盼望着快点复工,在那之后她只想快点杀青。

    司晓南只休息了一周,就回到剧组了,因停工放假的大家状态有些许松散,再加上接二连三发生负面事件,每个人心中都隐隐有疑问:真的能顺利拍完吗?

    导演倒是像往常一样坐如钟,气定神闲地指挥大家做这做那,而目前最集中精神搞事业人则是荆胡月。

    她实在是太希望剧组的进度往前赶了,跟导演确认过眼神,是目标一致的人。

    于是导演把荆胡月的戏提前,司晓南的戏拖后,理由是照顾照顾她的身体,顺便希望荆胡月现在积极的状态能带动整个团队的精神面貌。

    今天要拍的桥段是,破产的企业家妄想东山再起,绑架千金名媛失算后落魄地逃跑,躲在舞女家,想要利用舞女重新获得金钱和地位。

    恋爱脑的舞女中了甜蜜陷阱,被他哄去了不少钱财,而男人依然不满足——

    “你不是说过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吗?为什么这件事不行?你不是最擅长伺候男人吗?多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他低语着,似乎是在让自己也接受这套理论,告诉自己必须狠下心来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自己——

    接待一个客人。

    一个值得讨好的人,或许会成为他贵人的人。

    反正名利场总是伴随着情/色交易,舞女又不是不懂,她现在扭扭捏捏的样子,反而让男人心中冷笑,好像在笑她举着牌坊不肯放下。

    可舞女微笑着,眸中却含泪,不卑不亢地与他平视:“为什么不行?因为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走向你,可你就这么简单地把我推向别的男人了。

    “你以为我自甘堕落,又见我上杆子讨好你,觉得我轻贱?”

    男人别开头,一语不发。

    许久,他一锤定音:“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咔!”

    这段戏拍了五遍,终于过了。

    荆胡月放松下来,她最近排戏挺多,虽然心中想赶进度的欲望强烈,但真落实到行动上,还是比想象中困难多了。拍戏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而她最近许多情绪大起大落的戏,把情绪都挥霍了,越演越感觉没有灵感,十分烦躁。

    可能是运气守恒定律吧,事业让她操心,感情方面反而暂时放过了她。

    陆倾白今天怪怪的,往常在片场他会找各种理由接近她,比如拍完一场后会拉着她让她指点一下刚才他演得怎么样。多么上进的新人姿态啊,如果他没有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看着她的话。

    可是这次一起看录像的时候,一般是需要导演和主演都觉得可以才过,荆胡月和导演都点头了之后,陆倾白没有立刻回答,若有所思了几秒,才轻轻点头:“你觉得好就好。”

    导演坐在中间嗑瓜子。

    然后他就走了。

    荆胡月竟然有点不适应。

    还有正常的对戏工作,往常都是他主动凑过来,可左等右等都不来,荆胡月只好亲自去找他,她现在一颗心满满都是事业。

    她发消息:「你今天还有工作吗?明天的戏要不要提前对一下?」

    「不了,有事。」

    「可是我刚才看见你坐进保姆车了。」

    而车还停在原地,能有什么事要在车里做。

    陆倾白勾勾嘴角,看来她不是完全对自己不在意,但打出来的字却是十分高冷:「在补眠。」

    ……

    荆胡月在去敲他车窗和放弃之间犹豫了半秒:「哦,你继续吧。」

    你、继、续、吧。

    陆倾白把手机一摔,妈的,睡不着了。

    高冷型,失败。

    第二天。

    如果说昨天荆胡月只是觉得陆倾白没有干劲不敬业,那今天她就是觉得他急需去治治脑子。

    休息的时候,有人在片场的舞厅中,支起了麻将桌打麻将,荆胡月是四个人中的一个,快乐摸牌。

    这时陆倾白忽然站到她身后,在她想打出牌的时候按住她的手:“别出这个。”然后覆着她的手换到另一张牌上,“打这个。”

    荆胡月不理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出了之前的那张。

    他时不时给她一些指导,她偏不听,然后输了。

    好在大家只是打发一下时间,不玩真钱,荆胡月输了也不想再打了,她只有赢的时候才有欲望继续。

    起身时,她听见陆倾白在她耳边说:“姐姐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咿,好肉麻。

    荆胡月毫无防备,感觉要起鸡皮疙瘩,赶紧指着陆倾白冲另外三个人说:“他一直跃跃欲试,快让他来打。”

    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这一天,他表面正经,私下里叫她“姐姐”。

    他们同年生,她的生日在夏天他的在秋天,严格意义上确实是姐姐,但是……

    “你是不是生病了,受了什么刺激?需要看医生吗?”

    荆胡月非常关心,纯洁的眼神看得陆倾白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年下弟弟型,失败。

    如果说受到什么刺激,那必定是她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他最近忽上忽下的,感觉快要摘得月,却又远在天边。

    昨天在演那场戏时,舞女的台词忽然启发了他:

    “你以为我自甘堕落,又见我上杆子讨好你,觉得我轻贱?”

    在感情中,太主动的人总会落得被轻视的下场,这个道理他居然才悟到。

    那就反其道而行之,走高冷路线,欲擒故纵。

    陆倾白的战术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又直白,他打算试一遍各个类型的男人,看她吃哪一口。

    枚举法总是有效的。

    第三天,荆胡月早上一睁眼就收到了陆倾白的早安问候。

    他发的语音:“早上好,我的公主,今天心情如何?”

    荆胡月居然对文案免疫了,经历了昨天的姐姐,公主还挺能接受的,起码她可以假装他在演戏。

    问题是他特么的用的气泡音!每一个都发得非常低非常饱含气泡,荆胡月差点没忍住把他拉黑了。

    神经病!

    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还是高三的时候,也是拜他所赐。

    那是他们在校运会发生矛盾后第二天,陆倾白居然拎着礼物来赔罪了。

    大早上查完考勤,全班都往门口挤的时候,趁着环境嘈杂,陆倾白从书包里掏出来了一个被包装得很精美的小盒子。

    荆胡月不明所以:“什么意思?给我的吗?”

    “不是,给桌子的。”

    ……这人真不会好好说话!

    “打开看看啊。”

    “为什么?”

    他们同时出声。

    荆胡月有点儿害怕,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携礼告白的情况,现在这个场景让她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要是拒绝,他会不会打我?

    可是陆倾白大大方方的,没脸红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昨天的事,赔个罪。”

    是说他堵着过道不让她去卫生间的事。

    “……哦。”

    “拆开看看吧。”

    荆胡月听话地打开了,是某个动漫中的角色手办,她配音的。

    陆倾白明显也是知道这个信息的,对自己选礼物的方式很满意:“是不是很有纪念意义,喜欢吗?”

    可是荆胡月脱口而出:“你送礼完全不考虑别人会喜欢什么吗?”

    她当然是喜欢自己参与配音的角色的,但是她对手办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

    她又不是二次元。

    陆倾白感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没好气道:“我怎么不考虑了?这不是你‘女儿’吗?”

    呦,他还专门去看她发的微博了。

    “嗯,挺好的,我很喜欢,谢谢。”

    可陆倾白端详着她的表情,完全收不到“喜欢”的这个情绪信息。

    她在说谎。

    第二天,陆倾白又带了礼物送她,问她喜不喜欢。

    荆胡月惊了,害怕他送上瘾了,连连摇头说自己不喜欢,那意思是“你别再送了”。

    可陆倾白以为她就是字面意思,偏杠上了,就想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

    他很好奇。

    于是荆胡月莫名其妙每天都能收到礼物,最后她拿了个袋子把东西都装起来,不由分说地要他拿回去。

    “你不用这样的。”她说。

    陆倾白啧了一声,直接问了:“你是不是讨厌我?”

    荆胡月赶紧摇摇头:“不是。”

    她又在说谎。

    “那你从这里面选一个最喜欢的。”陆倾白不依不饶。

    荆胡月本来想随便指一个,可他探究的目光很沉,好像这件事情很重要,于是她思考了半分钟,选了一个手链。

    “行,饶了你了。”

    陆倾白满意地点点头,将手链送给她,把袋子接了过去。

    他当时穷追不舍,就是为了让她选出一个满意的赔罪礼物。

    那现在这般,是不是故技重施,让她选一个心仪男友啊?

    荆胡月觉得这个结论有些离谱,但是按在陆倾白身上,就变得合理了很多。

    毕竟他有前科。

    当年的那场礼物battle算是和平结局了,可是现在这个……精神分裂患者的角色扮演该如何收场呢?

    真是脑子有坑,她何德何能招惹上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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