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扇放过相厌,让他好好玩了会儿水,自己端了水去收拾屋子。
她捯饬了好一会儿,总算收拾了一间主卧出来,相厌玩够了来寻她,她正好把手洗干净了躺床上。
相厌浑身湿漉漉的,走进来带了一路的水痕。
七扇柳眉倒竖,“站住!”
相厌站在原地,歪头看她,漂亮的脸满是疑惑。
七扇从床上跳下来,数落他:“我刚刚才收拾干净的屋子,你给弄湿了!”她摸了摸他身上泛着蛇鳞光泽的衣服,“你身上湿的,不难受啊?”
相厌这才算明白她是说什么了,偏着的头摆正,似乎有一阵风过,身上便清清爽爽的了。
七扇一看地面,地上的水渍也没了。
“厉害啊!”她来了兴致,“相厌,你还会什么?”
相厌抿唇,十分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
七扇见他是想不出什么了,走回床上躺着,指了指床上的蜘蛛网,“你能把这些蜘蛛网和灰尘弄干净吗?”
相厌抬手,指尖动了动,七扇明显感觉四周空气都清新了,那种久未住人的灰尘味顿时荡然无存!蛛网也不见了!
七扇惊喜地坐起身,冲他勾勾手,“相厌,过来过来。”
相厌轻快地走到她身边,七扇拍拍床沿,“坐。”
他乖乖坐下,七扇趴他肩上,“相厌,你能削平一座山吗?”
相厌摇晃着脑袋,在思考。
七扇转着眸子,又问:“你记得落哲吗?”
看他微微噘着嘴,似乎在努力回想。
“那你记得和你打架的那个人吗?那个穿白衣服的。”七扇循循引诱。
“记得。”相厌总算能答上一个问题,连忙回道。
七扇道:“你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相厌并没有对落哲表现出很大的反感,只是有些无奈道:“他总是压迫我。”
“怎么个压迫法?”
相厌垂眸,似乎在组织语言,黑而滑的头发从肩膀上落下几绺在脸侧,磁性的少年音压得很低:“很难受,压抑。”
七扇捞起那几缕发丝给他归到耳后,“所以你就和他打架?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嗯。”
“你知道他是谁吗?”
相厌摇摇头。
“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对抗的?”
“自我有意识以来,他一直在。”
七扇蹙眉:“你知不知道他有一盏灯,很厉害的灯。”
“嗯。”相厌的脸上很平静,似乎对提及的落哲的存在早已觉得稀疏平常。
“他用那个灯与你交手吗?”七扇又问。
“那个灯很厉害,”相厌赞道,又有些小得意,“但也不是打不过。”
七扇想知道尽可能多的情报,但没有对比,无法得知他们与楼有酥交手到底谁更有胜算。
相厌还听话地坐在这儿等她发问,她却不知道问什么了,满心算计时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若有似无的难捱情绪。
相厌,真的太乖了……
其实相厌一直都很乖,在华凤顶的时候也是,听话好哄,被她耍得团团转,却还一直相信她。
出任务这么久,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
七扇不想对任务面位的人产生太多感情,能回避就回避,不能回避的也会选择性遗忘,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上军校的时候培训过,她自己也一直努力践行着。
有时候她甚至拿他们当npc来看,以一种超脱的游戏心态轻灵地游走在这些面位,毕竟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回去,不长久的东西,当不得真。
但这种需要用感情匡扶的任务似乎不太一样。
她摸了摸相厌的脑袋,叹口气,“今晚你睡哪儿?”
相厌转眸看她,漂亮的眉眼似乎在问,不和你睡一起吗?
在华凤顶的时候,相厌一直睡自己的床,七扇睡榻上,睡烦了就让相厌去睡榻,但榻比较小,他蜷在榻上会把尾巴掉到地上,而且他是一条要盖被子的蛇,所以有时候会偷偷溜回床上盖被子,床很大,他盘在角落也碍不着七扇,七扇就由他去了。
但现在这个床比不上华凤顶的大床,他要是在床尾盘起来她就没地方放脚了。
七扇指着地面,“不然你睡地上。”
相厌懵懵地点点头,从七扇手中接过薄被,变成一团蛇就盘在床畔的地上了。
七扇有意让他养成保持人身的习惯,伸脚踢踢正在盖被子的蛇,“变成人身睡。”
蛇只得散开蜷起的尾巴,展开成个人,学着七扇的样子把自己打得很直,拉过被子睡觉。
七扇盘算着今后的事暂时没有睡意,想了会儿去看地上的相厌,明明刚刚还躺得挺直的身子此刻抱膝蜷起,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少年。
睡颜眉目如画,丰神俊朗。
小少年可真俊。
七扇支起身子去观赏他,相厌没有落哲类似神的温润厚重,也没有楼有酥矛盾的随和妖冶,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却有一种很独特的少年感。
一点也不像个恶灵。
睡不着好无聊,玩玩相厌。
七扇坐起来拿脚踩相厌肩膀,看着那高山雪莲般的如玉容颜,她坏心地拿脚趾戳了戳,有种亵渎的怪异窃喜。
相厌睡相很好,睡着了就搁那儿一整晚一动不动,此刻被七扇一戳,迷糊地偏头,黑丝泼了她一脚。
感觉脚趾缝里摩挲的发丝冰冰冷冷的很丝滑,她觉得舒服,来回蹭了会儿,相厌无意识地伸手去抓,抓住她的脚,捏紧了。
七扇挑眉,还以为他要把自己赶走,却见他打开被子,把自己的脚往被子里塞,扯了被子一并盖上。
她把脚抽回来,相厌的修长的手在空中抓了抓,抓了个空,定了会儿,又把手缩回被子盖好,没了动静。
七扇心里不知什么感觉,很怪异。
瞧着这乖巧柔弱的相厌,莫名地涌现出一种欺辱的欲望。
她脚上用力,踢醒相厌,他被她吓得一抖,茫然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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